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 第13章 绝望

指挥中心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分析姜思儿的生平资料，试图从中找出她最可能存在的三个执念。

信息如同拼图般被不断拼合、推翻、再拼合，再被推翻。

“第一个执念很可能与她的家庭有关，对亲情，尤其是母爱的渴望与绝望，这可能是她最痛苦的根源。”

一位心理专家站在白板前，抬手指着资料上姜思儿幼年时与姑奶奶唯一的合影，以及周迎娣长期的虐待记录认真说道。

“第二个，或许是对自由和逃离的向往。”

坐在董清菡身后的江望补充道，他翻出那份提到姜思儿刻下星座图案和写下“变成风”的日记记录

“她可能一直想要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环境，可她做不到，她被困在了这个名为家的地方。”

“那第三个呢？”张天师沉吟，而后开口说道：“除了痛苦和向往，她生命中是否还有别的牵挂？”

“比如……那只被扔掉的猫？那个转学的朋友？这些微小的善意和联结，是否也曾是她放不下的？”

众人议论纷纷，提出了多种可能性，但谁也无法确定她究竟会具现化哪三种执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日落也越来越近。

终于，在距离日落仅剩三个小时的时候，鬼域内传来了异动。

负责监测的人员报告，在三个不同的位置，同时出现了三个凝聚的、散发着不同气息的能量源！

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情感的具象化。

一个出现在姜思儿家阴暗的客厅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心碎的哀伤与渴望。

一个出现在她家杂物间那扇小小的、刻着星座图案的窗户前，整个人带着一种想要挣脱一切的躁动。

最后一个，则出现在社区那条她上学放学走了无数遍的、堆满杂物的小巷口

她站在小巷口，气息复杂，混杂着孤独、恐惧，以及一丝对过往微末温暖的留恋。

“三个‘姜思儿’……出现了！”董清菡闻言起身。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根据之前的分析和直觉，董清菡、张天师和道微真人分别带领一个小队，携带着相应的物品，朝着三个能量源的位置快速进发。

董清菡负责家中那个代表“亲情渴望”的执念，张天师负责“自由向往”，道微真人则前往小巷口应对那个气息最复杂难明的执念。

十多分钟后

董清菡再次踏入姜思儿家，客厅里，周迎娣和姜永强依旧在无尽的折磨中循环

而在他们旁边，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女孩身影蜷缩在角落，正是那个哀伤的执念化身。

她抱着膝盖，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在哭泣，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为什么不爱我”、“我想要一个拥抱”“我只想要一点点的爱”的强烈意念。

董清菡没有理会周迎娣和姜永强，她缓缓走向那个虚影。

而董清菡的手中拿着的，是信息组费尽心力找到的、姜思儿姑奶奶去世前，偷偷塞给她的一张老旧照片的复制品。

照片上是姑奶奶抱着年幼的姜思儿，两人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容。

“姜思儿，”董清菡蹲到虚影面前，将声音尽量放得很是轻柔。

“你看，有人是爱你的，你的姑婆婆，她一直记得你，爱你。”

说完，董清菡将照片轻轻推向那个虚影。

虚影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瘦弱的脸颊上空洞的双眼落在照片上。

那浓郁的哀伤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仿佛是在说：“不够……这还不够……我想要的，是妈妈的……”

第一次尝试，效果甚微，或者说根本是没有用！

另一边，张天师站在杂物间的窗外，看着那个代表“自由”的执念化身——一个面向窗外、身体后仰仿佛随时要倒下的虚影。

张天拿出那张的根据姜思儿日记描述而复刻的、一个简陋的纸飞机，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

“孩子，你若想飞，便飞吧，不要再被困在这咯，去追寻你想要的自由。”

张天师将纸飞机轻轻掷出，纸飞机早张天师的影响下，竟真的晃晃悠悠地飞出了窗外。

那虚影看着纸飞机，躁动的气息平复了一瞬，但随即变得更加急切，仿佛就是在质问张天师

“就这样吗？这就能得到自由了吗？可我也折过无数次纸飞机，也掷出过无数次，但……都失败了啊……”

同样，这边也未能成功化解。

道微真人那边的情况更为棘手。

小巷口的执念化身时，显现出了被同学孤立时的害怕，有时又怀念着那只陪过她的流浪猫的怀念，突然又变成对这条充满恐惧的上学路的抗拒。

道微真人尝试了很多办法，比如播放她与转学朋友互赠的书签图像，甚至模仿了几声猫叫，但那虚影只是变得更加混乱和不稳定，执念并未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日落将至，三个执念化身依然存在！

所有尝试“回应”的方法，似乎都只是轻轻触碰了下，无法真正触及核心。

“为什么不行？我们的方向错了吗？”江望在指挥点急得团团转，他不解的看向周围的人，明明……方向是对的啊！

董清菡看着眼前那依旧哀伤的虚影，又看了看在客厅中央一直在受苦的周迎娣和姜永强，瞬间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狐半棠说的是“回应”执念，而不仅仅是展示美好。

姜思儿最深的执念，或许不仅仅是渴望得不到的爱与自由，更是对造成她痛苦的根源——家庭——那无法化解的恨与绝望！

以及，对自身存在的疑问！

董清菡猛地抬起头，通过通讯符对所有人说道：“我们可能想错了！”

“单纯的温暖化是根本化解不了极致的绝望！我们需要……直面她最深的痛苦！”

“我们可能需要一个仪式，一个能汇聚我们所有人信念、能直接唤醒她本体意识的仪式！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在哪里进行？”张天师侧头看向董清菡立刻问道。

“核心！就在姜思儿的身体，也就是她所在的地方！”

董清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那里是这一切的起点，也是终点！”

这个提议极其冒险，这相当于直接闯入她的地盘，挑衅她，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众人不再犹豫，所有小队迅速向姜思儿家汇合。

张天师、道微真人和其他玄门中人以最快的速度，在姜思儿家的客厅里，围绕着悬浮在半空、被黑雾笼罩的“姜思儿”，布下了一个复杂的聚灵唤神大阵！

阵法光芒亮起，与周围的希望之光相互呼应，试图穿透那浓郁的黑雾，落在狐半棠身上。

董清菡站在阵眼位置，手掐法诀，张天师、道微真人在旁辅助，所有玄门人士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阵法。

江望和指挥中心的所有人，也通过通讯符，将所有人的信念和祈愿汇聚过来。

董清菡深吸一口气，朗声念诵起古老而庄重的安魂引渡口诀

她声音清晰而充满力量，试图穿越狐半棠的封锁，直达姜思儿灵魂的最深处：

“魂兮归来！返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法诀的光芒与诵念声交织，形成一股强大的意念洪流，冲击着黑雾。

阵法疯狂运转，光芒耀眼。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期待着能看到姜思儿本体的灵魂被唤醒，哪怕只有一瞬！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悬浮在半空、仿佛在看戏的狐半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狐半棠缓缓低下头，看着脚下光芒闪耀的阵法，听着那庄重的口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愠怒或紧张，反而露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

像是……觉得他们的行为非常，非常可笑。

狐半棠甚至都没有打断他们，只是等到董清菡一段口诀念完，阵法光芒稍歇的间隙，才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嘲讽的语调，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们忙活这么大阵仗……是在超度空气吗？？”

众人一怔，动作不由得停滞下来，不太懂自己听到了什么……

狐半棠稍稍歪着头，黑雾缭绕的脸上，董清菡似乎看到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们不会真以为，那个叫姜思儿的小丫头的灵魂，还在这里吧？”

董清菡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你……你说什么？”董清菡维持着法诀的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狐半棠

什么叫姜思儿的灵魂不在这里……

“我说啊——”狐半棠拖长了语调，仿佛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姜思儿的灵魂，早就消失了，在我拿起小刀抹了脖子之前，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魂飞魄散，懂吗？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狐半棠摊了摊手，语气特别轻松：“所以，你们刚才搞那么大动静，念那么辛苦的口诀，是想唤醒什么呢？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要我说嘛，还不如认真的去玩我的那个游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狐半棠看着下方瞬间脸色惨白、如遭雷击的众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真是……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结果憋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毫无意义的办法？”

整个客厅，不，是整个指挥中心，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

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牺牲了那么多，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唤醒那个可怜的女孩……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建立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目标上？

姜思儿，早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狐半棠欣赏着众人那绝望和茫然的表情，特别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游戏结束了。而且，是你们输了哦。”

她缓缓站起身，周身的黑雾开始缓缓涌动，带着要终结一切的气息。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现在这个游乐园，还有里面所有的‘玩具’……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狐半棠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黑雾开始翻涌向外溢出，看到这一幕，董清菡等人彻底绝望，脸色变得苍白不已。

他们输了，彻底的输了……

绝望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几乎让人窒息。

阵法光芒黯淡下去，不少人脱力地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连张天师和道微真人这样的前辈，也面露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江望更是无法接受，他冲着手中的通讯符嘶声喊道：“不可能，你在骗人！”

“如果姜思儿早就没了，那这些希望之光是什么？那个陶土娃娃，那张画！”

“还有……还有她留下的记忆和执念！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狐半棠悠悠挑起眉梢，抬手托着下巴，片刻后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然是假的了啊，我呢，应该算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伪造那些对我而言，非常的简单～”

董清菡浑身颤抖，她抬头看着狐半棠，缓缓张开咬紧的牙关，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既然，既然游戏已经结束了，你的身份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你就可以利用我的名字驱逐我了？”

“是不是啊，来自三千年前，三生观的玄门大佬董清菡？”

狐半棠好笑的看着董清菡，一句话直接点明了董清菡的真正身份。

董清菡瞳孔不由得放大，她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难道说……是她以前收过的某只大妖，还是某一只恶鬼？

“不过话说，你不应该知道姜思儿的灵魂不见了嘛，毕竟，董清菡的灵魂不也是消失不见了嘛。”

“我记得，你当时召唤董清菡的灵魂召唤了很久的嘛，结果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董清菡厉声打断了狐半棠，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啊，有好几重身份，看你想知道哪个～”

狐半棠也不太在意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些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