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注意，附近有魔王出没 第605章 回归洪荒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凝醒了过来。

她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之上，看着简朴干净的茅屋顶，心神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无法区分黑夜白昼。

窗外的天空始终如黄昏前的最后一瞬，暗沉无边。山谷外的阴风似万鬼哭嚎，足以让普通凡俗生灵迷失心智。

她看向一旁，单琦正躺在靠近炉灶边的草席上呼呼大睡，而另一张木床上的李婉儿却不见了踪影。

她转身向窗外望去，只见在田野的尽头，一道倩影孤身而立，身形寥落。

“婉儿？她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楚小凝心中疑惑，从床上起身，轻轻地打开门，向屋外走去。

山谷中，阴风凄恻，草木飘摇，这些柔弱的草木若非单琦每日用灵力蕴养，根本无法在这阴冷昏暗的魔界中存活。

田野尽头，李婉儿柔弱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婉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婉儿！？”楚小凝走到李婉儿身旁，却吃了一惊。

李婉儿在哭，哭得非常凄惨，非常悲切，眼泪早已将衣裳打湿。

“婉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告诉我们呀！”楚小凝急忙拿出了手绢，想要给李婉儿擦眼泪。

“走开！”李婉儿却推开她的手，对她哭道：“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么，我好想杀了你！”

“婉儿……”楚小凝一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

“一百多年了，为何你要出现！”李婉儿哭道：“这百年来，我和他，我们一起在这里相依为命！这里虽然破败，阴冷，但你知道么，这里就是我的世外桃源，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生生世世留在这里！可是，你为何要来打搅我们，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小凝有些呆滞，旋即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李婉儿怒瞪着楚小凝：“百年已过，他永远忘不了的，依然是你！他甚至连你爱吃包子也记得清清楚楚！你知道么，小凝，这是我的梦，你毁了我的梦！我真的好恨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我宁愿你永远也找不到这里，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绝不会让你带走他！”

说完，李婉儿泣不成声，犹如失去了心魂。

“婉儿……”楚小凝听完彻底无措，她苦涩地解释道：“你对我真的有误会，单琦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挚友，我和他，并没有你想的那种联系……”

“你的出现便是错误，你像一块顽石破开了水，虽不是恋上了水，却毁了水的宁静。”李婉儿喃喃自语：“在你来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已走远。接下来，你会离开这里，而他也会跟着你离开，对么？”

李婉儿说完之后，也不待楚小凝回答，失声痛哭，极其悲凉。

早在共同生活的百年前，李婉儿就恋上了单琦。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小凝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能蹲下来，一个劲地想安慰李婉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茅屋中，单琦懒洋洋地走了出来，看见二人，忙招呼道：“凝妹子，婉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的衣裳还未织好，我先回去了。”听到单琦的声音，李婉儿快速起身，悄悄拭去眼泪，之后低着头冲回了茅屋。

单琦见状有些纳闷：“哎，我一来就跑，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在说我的坏话？”

“是啊。”楚小凝收回心绪，白了单琦一眼：“你和婉儿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的心思，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你是白痴嘛？”

“呃……”单琦顿时有些头大，犹豫许久，忐忑：“凝妹子，你觉得我修为如何？”

“修为？”楚小凝一愣，旋即咬牙道：“单大爷，拐弯抹角，这还真不是你的风格呢。不过我可以回答，尔乃极北宿将，站在洪荒的巅峰存在，一根指头就能打翻半个神月，无所不能，近乎天下无敌，如何，这么说还满意吧？”

“你说得差不多正确，略有夸张，但也相差不大。”单琦点了点头：“凝妹子，就算我真的天下无敌，这天下间还有许多事，即使拥有凌驾于全天下的实力，也永远无法寻求一个完美的答案。在这些事上，我或许还不如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一百年多年，我岂不知婉儿的心意？但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在百年前便有定数，又岂会因百年的岁月而变迁？我苦苦寻求解决之道，想要找出不伤害她的办法，却总也做不好。”

楚小凝恼怒道：“什么叫百年前早有定数？这百年的共同生活也无法感化你吗？”

“百年前的定数……”单琦看向楚小凝道：“那就是你啊，凝妹子，你过往的一切将我的脑袋填满了，你要我如何接纳别人？”

“你！？”楚小凝呆住了。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片刻后，单琦先开口道：“你刚才不会想拔剑砍我吧？”

“是啊。”楚小凝喃喃道：“你这捂不热的破石头！若不是为了婉儿，我真想教训你一顿呢。从此以后，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可以吗？”

单琦闻言，看似轻松道：“也就是我没有机会喽？”

“是。”

“原来如此……凝妹子你能出现真是太好了，你是我和婉儿的醒梦人。”单琦忽然一笑道：“与其沉溺于注定无法实现的幻想，害人害己，不如早早醒来，互相忘却。”

楚小凝道：“没想到单大爷你这么嚣张的一个人，居然能逃避百年。”

“是人都会有犹豫的一瞬。”单琦看向周围的山谷：“说起来，我和婉儿都被困在这里一百多年了，是时候离开了，洪荒世界的青山绿水、花草树木，还真是让人想念……”

“所以我们可以想想怎么离开了？”

“当然。”单琦道：“你可是高阶本源传承者，你来了，就大有希望。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单琦伸手按住楚小凝的肩膀，黑芒闪耀中，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当楚小凝再次看清周围景象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山谷之巅，魔界无孔不入的阴风差点让她摔倒。

“这里是山顶……”楚小凝看向下方，可以清楚地看见茅屋。

“没错。”单琦迎风而立：“凝妹子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要在这山谷中定居？”

楚小凝猜测：“难道不是山谷里风沙比较小？”

“当然不是。有我在，哪里都可以种田。”单琦看向昏暗的天空：“这个魔界，和古书中记载的完全不一样，或许是由于万年前破天之役的缘故，这里的诸天万法已经接近破碎的边缘，不仅时间的流逝不稳定，虚空亦是支离破碎，你能来到这里，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单大爷你也太会拐弯抹角了，此话怎讲？”

“幸运的是，我们几位故人还能相见，”单琦笑道：“不幸的是，这片山谷位于一处诡异的空间之内，进来容易，出去难。当初我和婉儿来到这里之后，前面几年也没找到出去的办法，我们看这里也算隐蔽，索性就在此安顿了下来。”

“说说你的办法？”楚小凝看向单琦，她相信单琦一定找到了离开山谷、回归中域的办法，否则也不会自信满满地把她带到了这里。

“哈哈，我也不卖关子了。”单琦指着南面天空道：“这一带，是这片虚空中最紊乱、最不稳定的区域。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在婉儿的帮助下，一直试图寻找虚空最脆弱之处，撕开裂隙，寻找返回洪荒主界的路径。不过很可惜，这百年里我们尝试了无数次也没能成功。我虽是极北魔将，拥有玄帝境的修为，但对于虚空一道的理解却是远远不足，这魔界虚空破败不堪，瞬息万变，我实难把握。”

“不过，如今凝妹子你来了就不一样了。”单琦继续：“你可是高阶本源传承者，能循着山谷间的天地灵力找到这里，对天地气息的感知能力比婉儿强得多。接下来，只要你能找到这片虚空中最脆弱的地方，我就能试着撕开裂隙，打通一条返回主界的路径。”

“难怪……”楚小凝施展星辰秘术看向周围的天空，这片山谷所在的区域确实与周围截然不同，魔气流动极为紊乱，虚空中甚至偶尔有灰芒掠过，犹如冰川上掉下的一块块冰渣，那是虚空不稳定的象征。

单琦道：“你的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尝试。”

“不必等了。”楚小凝坚定道：“单琦，直接动手吧，我必须尽快回到洪荒。”

“这么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嗯，要找个人。”

“这口气，怕是忙着去杀人？”

“是啊。”

“……明白了，”单琦还以为楚小凝在开玩笑，笑道：“我们等待了百年，没有不急的。事不宜迟，我立刻传音给婉儿，让她过来。凝妹子你现在就施展本源之力，仔细探查这片虚空的最薄弱处，之后传音告诉我，我再全力出手，撕开裂隙。”

“好！”

楚小凝飞身来到了一块岩石之上，之后持续施展星辰秘术，开始仔细探查四周的虚空。

即使是单琦这等极北玄帝境大能，感知虚空法则的细节，许多时候也只能靠直觉。

但对于楚小凝而言，在本源之力的作用下，天地间一切能量的流向如河水般清晰明了，泾渭分明，哪里的气息流动出现扭曲而变异，更是一目了然。

两人盘膝而坐，相隔数丈，一言不发，却很快便有了默契。楚小凝将稍纵即逝的虚空薄弱点一一传音给单琦，而单琦则双目微闭，凝眉细听，一直静候着出手的时机。

时间流逝，李婉儿也来到了山巅，站在百丈外等候。

某个瞬间，当一片浓郁的魔界气息逆风扭曲、持续数息后，楚小凝急忙指向天空：“顺着我指的方向！”

“好！”单琦身形一闪，飞身跃入虚空深处，长枪一展：“地枪、碎山河！”

单琦的长枪卷起了一阵弥漫天地的雷暴，最终凝为旭日般闪耀的光点，朝着楚小凝所指的方向呼啸而去——

唰——

光芒闪耀中，虚空犹如破布一般被枪尖的无尽光华撕开，一道庞大的虚空裂隙浮现在了虚空深处，浩瀚的虚空气息在天地间扩散，卷起阵阵沙尘。

“裂隙弥久不散，成了！”单琦大喜，他早已收招，虚空裂隙却依旧凌空存在，不断搅动着四周的魔气，这是一个十分稳固的虚空裂隙。

“呼……”单琦这一招拼尽全力，耗费了太多心神，他飞身回到了楚小凝身边，擦了擦汗道：“裂隙是撕开了，但能否通向洪荒，甚至能否离开魔界，还得看造化。”

楚小凝愣道：“这么不确定？”

“虚空裂隙没那么简单。”单琦摇头道：“魔界虽然破败，却也是洪荒大世界之一，界域无比牢固。我虽靠取巧弄出了一个稳定的通道，但这通道就像瓷器上的裂痕一样，能通向哪实非我能精确控制。毕竟我手里资源匮乏，能做到这等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楚小凝郁闷道：“也就是说，这通道可能通向洪荒，可能通向星辰海域，也可能通向一些难以意料的地方，甚至可能进入某处虚空碎片、进去之后就瞬间湮灭于虚无？”

“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单琦安慰道：“本将好歹也在星辰海域混过，还是能保证大概方位的。对了，你之前来这里时通过的裂隙是如何形成的？”

楚小凝闻言，神色一动，答道：“是樱前辈出手助我逃到此地的。”

“樱海人皇子？”单琦咋舌道：“难怪，也就是他，随手就能开辟一条连通主界与魔界的通道，他在虚空一道上有着出神入化的造诣，哪怕是如今的神月皇室也极难超越。不过，连通两个界域，这代价也是极其可怕的，凝妹子，你们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楚小凝淡然道：“一个可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