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注意，附近有魔王出没 第600章 昔日山之殇

“我在这里！”楚小凝大喊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向歌声的源头。

雾海中，熟悉的身影出现。

杨子默找到了她，在看到她的一瞬便不要命地冲过来抱住了她，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扛住反噬......

后来，他们都侥幸活了下来，不过三人都身受重伤。

夜里，篝火旁，楚小凝躺在毯子上，只觉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能听到别人说话，自己却说不出话来。

她能听到小念的声音，小念无奈地说道：“她遭受的反噬，任何人都无法替她承受，你冲进去干什么？失去理智了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响起了杨子默的声音：“至少让她知道，我们和她在一起。”

“这可不像你啊。”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即将沉沦之人最后的呐喊，毫无理智可言。”

“这也是《无暗曲》的含义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像过去那般冷静、理智，毕竟，在黑暗与沉沦面前，有太多人愿意选择安心长眠了......”

思绪纷飞，楚小凝拿着书卷，眼中泪光闪动，那段记忆曾被痛苦与怨意笼罩，而眼前的《无暗曲》，却让她看到了那段记忆中不一样的色彩。

那天，当杨子默和小念找到她的一刻，她瞬间便哭晕过去了。

在那充满绝望与死寂的昏暗域中，他们曾与自己在一起。

“杨子默，你对我并不只是冰冷的利用，对么？”她的眼泪颗颗落下。

杨子默，犹如窗外那最深邃的夜，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穷尽毕生的光华也无法照亮一个小小的角落。

对了，无暗曲，还有最后的一段。

楚小凝拿起笔，在书卷的最后写下了一段娟秀的小楷：

永夜星坠，擎夜而歌，形影荒火，念君之思。

念君......

这是他为小念写的曲子，还是小念名字的来源？

她对小念的记忆并不美好，记忆中，每当她体内本源之力失控时，小念都会出手镇压她，让她遍体鳞伤，无比凄惨。

小念常伴于杨子默左右，是他亲手调教、最信任的弟子，为他处理着各种事。

楚小凝努力回想着小念的容貌，却感觉像是有一层迷雾阻隔一般，总也看不清楚。

小念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子默为何会成为极北魔皇？太多的疑问让她思绪如潮，坐立难安。

她放下笔，打算出去走走，让自己冷静一下，

然而，在她起身的瞬间，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她回过身来，只见杨子默正站在书房门口，怔怔地看着她。

“啊？你出关了！”楚小凝有些心虚，避开了他的眼神。

杨子默来到了桌案前，看向那行娟秀的小楷。

“我……”楚小凝更加心虚了，毕竟乱翻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

杨子默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她，星辰般的双眸中充满了晦暗。

许久，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句道：“你的记忆，已经恢复？”

“啊？我……”楚小凝顿时有些慌乱，她刚才情不自禁补完了《无暗曲》，现在看来无比冒失，这等于是告诉杨子默她的记忆已经恢复。

她真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往昔的一切。

哗——

“随我来。”杨子默却不待她回答，长袖轻展，一道黑暗旋涡倏然而生，将两人的身躯笼罩……

荒原辽阔，天地阴沉。

寒风掠过旷野，当楚小凝再次睁开双眼时，她已经站在了无念城外的荒原上。

数十丈外，一袭暗纹黑袍的杨子默负手而立，眼神似远方灰暗的雪山，寥落而枯寂。

“你的记忆……”杨子默缓缓看向楚小凝，沉声道：“是何时恢复的？”

“我……”楚小凝忐忑道：“在回昔日山之前就已经恢复......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事已至此，她鼓起了勇气：“你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对吗？”

楚小凝的话语，透着无尽的青涩与忐忑，仿佛与杨子默只是初见。

“苦衷？”杨子默双眸中透着难以言喻的色彩：“你说的是我亲手杀死楚云、想要抢夺你体内本源之力的事？”

“嗯......”楚小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勇气直面那段记忆，她真的害怕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的洪荒之师为一己之私，杀害挚友......

当初所谓的拯救苍生，不过是利用自己换取威望与地位，争夺更大的权力......

而那一路走来的关心与守护，不过是为了夺取自己体内的本源之力......

楚小凝很害怕，她害怕她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她宁愿回到那段记忆缺失的时光，那段时光里有担心她安危的大魔头，有一路守护她、愿意和她分享同一张大饼的月恒大神......

对她而言，杨子默接下来的话语仿佛审判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哗——

忽然，杨子默抬起了手，一道道黑暗气息涌动如潮，将楚小凝浑身缠绕。

“你、你要做什么？”楚小凝惊慌失措，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杨子默并未回答，他五指屈张，黑暗气息如魔焰般暴涨，疯狂灼烧着她的身体——

“啊！”

楚小凝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神魂如遭烈火炙烤。

轰隆......

与此同时，天地异变，阵阵狂风暴雨汹涌而下，世间一切变了颜色。

片刻后，杨子默缓缓放下了手，魔焰渐渐褪去，而狂风暴雨也随之消散。

楚小凝瘫坐在荒原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痛苦之时，草木为之凋零，天空为之落雨。”旷野上阴风肆虐，杨子默的双眸中仿佛有着亿万星辰湮灭：“幻灵本源，引动天地，你的神魂已经恢复，难怪也恢复了记忆。”

楚小凝用尽力气勉强站了起来，她的双眸中透着惊恐道：“你为何要伤害我？”

“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杨子默的面容渐渐被狂热充斥，他狂笑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杨子默浑身泛起血光，凶戾之气甚至荡开了重重极北魔气。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狂笑的杨子默，楚小凝有种无与伦比的陌生感，她从未见过他有着这样的表情。

眼前之人是她此生最信赖之人，他的疯狂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助。

哗！

下一瞬，杨子默再次出手，一片血浪铺天盖地压向楚小凝。

看着袭来的血浪，楚小凝陷入了绝望，此刻的她已经动弹不得。

“你这傻丫头不听劝，让你走你不走，非得害我和你同归于尽！？”

楚小凝心海深处，一个惊怒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她浑身本源之力如烈火暴涨，自动施展了魔女变，在血浪压下的最后一瞬窜出了百丈远，只留下重重幻影。

“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我带你脱困！”幻灵魔女催促着，神念席卷楚小凝心海。

“我自己会解决！”楚小凝咬牙，心念一动，逼退了幻灵魔女的神念，她绝不会让这种危险的存在控制自己。

就在两人争执的一瞬，杨子默搅动翻天血浪，从各个方向再次袭来。

这一次楚小凝避无可避，被血浪狠狠砸落到了地上。

“啊！”幻灵魔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楚小凝浑身本源之力被血海侵蚀，犹如烈火被巨浪吞噬，气息下降了一大截。

楚小凝迅速施展虚空蝶脱离了血海淹没的范围，然而，当她来到半空中时，杨子默已手持长剑等待着她。

锵——

黑暗中剑芒闪耀，星火飞溅，楚小凝被震飞出了数百丈远，滚落在了荒原之上。

“为什么！？”楚小凝绝望地喊道。

杨子默手持长剑来到了她身前，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沉声：“你可知道，我征战洪荒，劫掠天下是为了什么？”

楚小凝一怔，眼前的杨子默浑身血气涌动，神情冰冷，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千年前，当你还在昏迷时，幻灵魔女再临世间，妄图血祭天下。”杨子默仿佛在对楚小凝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中域崩溃在即，一座座城池即将沦为焦土，而小念，那个傻丫头，她义无反顾地选择牺牲了自己，哪怕中域各国各宗曾满天下地追杀她，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这种牺牲毫无意义。当她不顾性命、竭力压制幻灵魔女时，所有人都选择了观望，他们明明可以帮助她，却不愿做任何事，直到她死去......”

“而她死后，散逸世间的本源之力被各国各宗疯狂抢夺，所有人都渴望掌控这能让洪荒回归初始的恐怖力量，无数势力疯狂杀戮，战乱、灾祸始终笼罩洪荒。”

“小念，成了这一切的牺牲品。”

说这些话的时候，杨子默浑身已被血云笼罩，整个人犹如天降魔神，神情可怖。

楚小凝咬牙道：“所以你要复活她？”

“没错，天下人欠她的，我自然会让天下人付出代价。”杨子默看向楚小凝，眼中充斥着狂热：“天道回魂祭，是唯一能让小念复生的办法，只要这一切能成功，我纵然化身魔皇，残灭天下，乃至毁灭洪荒，又算得了什么？”

“天道回魂祭不过是个传说，根本救不活她，千百次也救不活！洪荒之地根本不可能发生死人复生之事，难道你还没看清真相吗？大魔头，你要冷静啊！”

“别说千百次，纵然上万次那又何妨？”狂风中，杨子默狰狞道：“这个世界本该被幻灵魔女血祭，却因为小念的牺牲，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哪怕牺牲全天下作为代价，又有何妨？”

天空中，阴云翻滚，旷野狂风如潮水般肆虐天地。

杨子默缓缓走向楚小凝：“想要复活小念，最好的祭品莫过于幻灵转世者，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小凝，你再为天下牺牲一次吧，只要天道回魂祭成功，一切都可以了结……”

“你要杀了我？”楚小凝眼中泪水已经打湿了脸庞：“杨子默，你一直以来保护我，照顾我，努力帮我恢复记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把我作为祭品，复活小念？我是那样地信赖你、依恋你啊，你为何要如此伤害我……”

“看在你过去为我赚取无数声望，让我保住‘洪荒之师’尊号的份上，我会尽量让你走得轻松一些。”杨子默冰冷道：“如今我已放下过往虚伪的一切，成为世间的公敌、灭世的魔皇，欺骗，杀戮，劫掠，这一切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困于谎言之中，对恶魔保持善念，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愚蠢罢了......”

哗——

杨子默再次张开了五指，楚小凝的身躯骤然被一片血光笼罩，与周围的血云隐隐共鸣。

“血鼎咒，远古巅峰邪修的咒法。”杨子默一步一步靠近楚小凝：“你死之后，元神与肉身融为一体，化为蕴含生平气运与血脉的血鼎精魄。”

“那时，天道回魂树将再次绽放……”

听完这些，楚小凝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所珍视的一切、所憧憬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化为黑暗深渊，缓缓将她吞噬。

“傻丫头，你疯了吗！赶快反抗啊！”心海中，幻灵魔女尖声大叫。

下一瞬，楚小凝浑身本源气息再度暴涨，将血浪生生逼退。

“反抗什么？”楚小凝此刻犹如行尸走肉。

“你想死也别拖累我！”幻灵魔女此刻恐惧到了极致，若是被杨子默炼化，她的灵智将会彻底消散，与死无异。

“想想你的朋友、亲人！”幻灵魔女疯狂劝道：“对，亲人！楚云，楚云还活着，楚云没有死！”

“楚云，哥哥？”楚小凝一愣，无神的双眸中亮起了些许光芒。

“看来你是想死得痛苦一些了。”见楚小凝有反抗之意，杨子默加重了力道，血浪铺天盖地卷向楚小凝。

神剑秘境！

楚小凝挥动怜月剑，庞大的秘境投影引动虚空，轰然降临，竟将杨子默的血海逼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