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曦子死死咬住牙关,舌尖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强行将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恨意按回体内深处,沸腾的真元被他以莫大的意志力强行束缚、压缩、归于沉寂。
徒云锡对殿内弥漫的酒气和肆意的议论似乎毫无所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理会。
“恭迎云锡殿下,请上座!”
神龙道者一见徒云锡立刻起身相让。
华曦子看到此景,心中疑窦顿生,他惊异于这个神龙道者为何对徒云锡如此恭敬?
赤焱道人因被打断,有些不悦道:“云锡殿下?尊使有何新谕令?”
徒云锡径直走到主位旁,目光冰冷地扫过所有在场众人。
那目光不含丝毫情绪,却让方才还肆意叫嚣的赤焱道人下意识地收敛了箕踞的姿态,青枭道人和玄墨道人更是微微垂首。
“银面尊使谕令。”
徒云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阵中魔心汲取已至关键,‘源眼’波动异常。”
“令尔等即刻返回七星岛各自阵眼,全力催动魔痕,不得有丝毫懈怠。若有差池……”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力。
“谨遵尊使之命!”
赤焱道人强压心头火气,他并未与众人一同躬身领命,只是那微不可察的撇嘴和不耐烦的手指轻叩案几,暴露了他对徒云锡的轻慢。
“赤炎道人,你对尊使谕令可有不满?”
徒云锡厉声喝问,态度甚傲。
“本道不敢……不敬银面尊使。”
赤炎道人微微欠身,鼻子里哼出了一句,面上却带着对徒云锡的不屑。
“哼!”
徒云锡冷哼一声,漠然转身,正欲带着一众护卫道者迈步走向殿门。
机不可失,刹那间,华曦子身形已经游动到赤炎道者座旁。
他指尖微动,一道几乎不散逸任何波动的无形剑气,将桌上赤炎道人酒杯托起。
“咻!”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中,那沉重的青铜酒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拨动,化作一道流光,带着酒液泼洒的弧线,以刁钻的角度,精准无比地砸向徒云锡的后脑勺。
砰!
一声阵响。
徒云锡猝不及防,只觉得后脑勺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
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俊美冰冷的脸庞瞬间扭曲。
更为狼狈的是,那粘稠冰冷的猩红酒液顺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墨发,淋淋漓漓地淌进脖颈,染红了背部的冲天铠甲。
一个迅速隆起的青紫色大包,赫然出现在他后脑。
殿内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有些惊呆。
“谁?!!”
徒云锡猛地转身,一手捂着剧痛的后脑,一手死死按住腰间剑柄,眼中喷薄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暴怒,如同受伤的凶兽扫视全场。
那冰冷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当众羞辱的狂怒。
目光所及,赤焱道人正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案几。
他的酒杯,刚刚不翼而飞。
“赤焱道人?!你找死?”徒云锡的怒吼如同九幽寒风,瞬间锁定了赤焱道人。
赤焱道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徒云锡那狼狈的样子和他后脑的大包实在刺眼。
他赤焱道人何曾受过这等污蔑?
尤其对方还是他一直看不顺眼的什么圣羽宫假殿下。
赤焱又惊又怒,拍案而起,周身赤红魔焰升腾,焚天魔刀嗡嗡作响,直指徒云锡,
“你血口喷人!居然想栽赃老子?!”
“栽赃?”
“众目睽睽,你的酒杯,砸在本殿下头上!”
徒云锡气得浑身发抖,那冰冷的形象彻底崩塌,指着后脑的大包和湿漉漉的头发。
“除了你,还能有谁?!”
两人怒目圆睁,隔空伸指对骂,狂暴的气势在殿中对撞,空气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神龙岛主,申公涯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变故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赤炎道人伸手指向徒云锡的瞬间。
一道比刚才更加凝练、更加刁钻的无形剑气,快如疾电,精准地射向徒云锡头顶那束墨玉发冠。
嗤——!
一声轻响!
那坚韧的墨玉发冠连同束发的魔蚕丝带,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切断!
哗啦!
徒云锡满头墨发瞬间失去了束缚,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开来,狼狈地覆盖了他半边扭曲而暴怒的脸庞。
几缕发丝甚至被酒液黏在额前,配上后脑那个青紫大包,哪还有半分圣羽宫殿下的威严?
活脱脱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狼狈之徒。
“啊——!!!”
徒云锡发出一声羞愤到极致的尖啸。
他披头散发,酒污满面,后脑剧痛……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不堪。
“赤焱!老子要你死!!”
极致的羞辱彻底点燃了徒云锡的杀心,他再也不顾什么尊使信使的身份,猛地一挥手臂,对着身后两名早已蓄势待发、同样惊怒交加的护卫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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