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真人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心湖最深处响起,带着一丝洞穿迷障的力量。
炎贤猛地抬头,只见虚空微澜,一道目光似乎穿透空间,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点化之意。
“汝之道缘,不在筋骨皮相之蛮力,而在术法源流之玄微。”
“术祖之道,方是你的通天正途。莫要妄自菲薄,舍本逐末。”
炎贤浑身剧震,眼中那丝黯然瞬间被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与炽热取代。
“术祖之道…”
他喃喃低语,只觉得识海中沉寂已久的某处,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一缕玄奥无比、仿佛源自亘古的波动悄然晕开。
难道…这便是…
他强压下心头狂澜,对着紫云真人方向深深一拜,声音带着颤抖与前所未有的坚定:
“弟子…谨记真人点化之恩!”
炎贤自己也知,凭借自己尚在鸿蒙之境徘徊的浅薄修为,根本无法触及这等逆天改命的造化玄机,差距如隔天堑。
想至此,心中那份失落反倒释然,唯余对术道前路的无限憧憬。
他看着华曦子,脸上挤出一丝惯有的、却带着点酸溜溜味道的嬉笑:
“我说华大掌门,以后言副掌门这条小命,可就得指着你来保喽?”
“保什么?”
华曦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怔。
就在这时,云栖洞府外,一阵嘈杂喧哗之声传来。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自己的洞府不让吾进?小心我虎哥揍扁你们四个!”
华曦子嘴角不禁翘起,那小虎哥终于回来了…
云戬呢?
紫云真人袍袖轻拂,洞府门前的无形屏障如水波般散去。
侍立的四名剑与云辰立时侧身,让开通路。
“哼!”
一声带着少年意气的嘟囔先至,随即一道身影大步流星闯入。
来人背负一柄长剑,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正是小虎哥。
他一眼瞥见华曦子,嗓门洪亮地嚷开:
“哈!华曦子兄长!你这排场可了不得,出门都配上四位护法了?”
华曦子一时啼笑皆非。
紧随其后,云戬稳步踏入。
他先向华曦子颔首致意,旋即躬身,对紫云真人行了个一丝不苟的弟子礼。
“师尊,弟子与虎神自穿云峰练剑归来。”
紫云真人眸中紫意微闪,只轻轻一摆手。
云戬这才转向华曦子,目光关切:“曦子兄长,缘何驾临云栖洞府?”
说话间,他的视线扫过刚进来的云辰,英挺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戬神,我与兄长此行……是为求取解毒之法而来。”华曦子委婉应道。
“曦子兄长,这位少年是……”
云戬的目光落在云辰身上。
此时,云辰已背剑行至近前。
他打量着云戬——身姿挺拔如剑,眉宇间那点醒目的月牙金印更添神异。
云辰拱手,声音清朗:
“瞿文山,云辰。”
“云辰?”
云戬低语,眉头微蹙,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清晰锐利,如同迷雾中撞见一道熟悉的剑痕。
“你我……可曾在何处见过?”
云辰并未作答。
他的目光沉静地回视着云戬额心的金印,眼底深处,似也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疑惑。
他微微欠身,爽朗答道:
“戬神威名,如雷贯耳。云辰初至紫云洞府,此前……应无缘得见。”
两人并肩而立,华曦子心头蓦然一动。
这二人眉宇间的轮廓,竟有几分神似。
只是云辰额间,少了那道夺目的金印。
紫云真人的目光,悄然拂过云戬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困惑,又掠过云辰刻意维持平静的侧脸,最终定格在华曦子身上。
洞府内无形的紧绷,在他开口时被一股玄奥气息冲淡:
“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宿命之线交织于此,非眼力可窥全貌,强求反堕迷障。”
语声渺渺,如清风拂过幽潭。
小虎哥缩了缩脖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蹭到炎贤身边,压低嗓门却掩不住那股咋呼劲儿。
“哎,炎贤兄长,你瞧华曦子兄长这气派!啧啧,四个护法?威风得紧!”
他嘴里嘀咕,眼睛却忍不住在华曦子身上反复扫视,那股脱胎换骨般的沉凝气度让他心头直犯嘀咕。
为了掩饰莫名的局促,他猛地一拍背后剑柄,“锵”一声拔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华曦子面前:
“华曦子兄长!这可是我在山外拍卖会上,花费巨额灵石抢来的天阙神剑,够不够神异?”
剑身倒是古朴,却毫无灵韵流转,分明是海山修者手中寻常的青锋。
华曦子目光一扫,心中了然。
他嘴角微动一下,终究不忍戳破少年那点带着炫耀的兴奋,只淡淡道:
“嗯,尚可。”
这敷衍的评价却让小虎哥喜滋滋地收剑回鞘,仿佛真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归程在即,华曦子压下心头疑惑,向紫云真人郑重拱手:“真人,我等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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