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人生 第499章 赤焰峡谷

一路上，张亮对自己这几天的收获清点了一番，比之自己搜刮影殿宝库的收获还丰，但他知道，如今自己已是太虚境初阶，再进一个小境界所需的资源估计要比上次多两倍，这些收获还不足以让自己晋升太虚境中阶，看来一切都要看烈焰宗之行了。

穿上赫连峰的衣服，易容成他的模样，拿着烈焰图腾的令牌来到烈焰宗。张亮要借这个身份，把水搅浑，趁机捞便宜。

张亮对烈焰宗并不熟悉，如何进入宗门而不被识破身份。

他想出一个妙计。踉踉跄跄来到山门前，身法，表情都体现出极度的虚弱疼痛。

一看大长老受伤，两名守山门的小队长连忙一边逐级上报，一边打开大门，很快两名离这里最近的内门弟子赶到。张亮半倚在两名内门弟子搀扶的手臂上，大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脚步虚浮踉跄，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或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喉咙里涌上的腥甜。

身上这件赤焰滚边、绘有宗门图腾“焚天烈焰”的玄色长老服，沉重而闷热，布料摩擦着他刻意运转功法逼出的、遍布全身的细微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痒和更深的痛楚。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时刻提醒着自己此刻的身份受伤的大长老。

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眯着眼，透过一层生理性的水光（这是他动用秘术刺激泪腺的结果），打量着眼前这片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的宗门驻地——烈焰宗。

巨大的山门仿佛由整块赤红色的火山岩雕琢而成，其上“烈焰宗”三个大字铁画银钩，笔划间竟似有真正的火焰在隐隐流动，散发出灼热而霸道的气息。门后，是蜿蜒而上的石阶，仿佛直通云霄，石阶两旁，是一种奇特的、叶片如同跳动着细小火焰的红色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和一种燥热的灵气，这是烈焰宗独有的地火环境。

这一切，与他从那个沙洋国凌云境初期的国王提供的信息，一一对应。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置于其中，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带着敌意般审视着他的宗门阵法波动，以及沿途那些弟子们投射过来的、或敬畏、或好奇、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又是另一回事。

信息太少了，太粗糙了。沙洋国王，一个边陲小国的凌云境，对烈焰宗这等庞然大物的了解，又能深入到哪里？不过是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各长老之间的关系亲疏？赫连峰平日里的行为细节、口头禅？宗门内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一概不知。

他现在，就是踩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四周是弥漫的浓雾，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烈焰宗宗主，百里焚，太虚境中阶！修为比他还要高出一小层。单打独斗，张亮自忖凭借几种保命底牌和那特殊的预判能力，或可周旋，战败或许不难，但想留下他，也绝非易事。然而，这烈焰宗立宗数千年，底蕴岂容小觑？除了宗主，还有一位常年闭关的太虚境初阶太上长老焱老鬼，其下凌云境的长老不下十位，更有护宗大阵，以及那传闻中与地脉相连、可焚山煮海的“烈焰焚仙阵”……

硬闯？那是取死之道。

唯有借力打力，分化瓦解，将这潭水搅浑，让烈焰宗自身的力量，成为埋葬他们自己的坟墓。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这张“赫连峰”的皮，不能破！至少，在达成目标前，不能破。

“大长老，您撑住，就快到了。”左侧那名面容稚嫩、眼神却颇为机灵的弟子，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沉重与颤抖，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担忧。赫连峰在宗门内虽以严厉着称，但对真心向学的弟子，偶尔也会指点一二，倒也有些威望。

张亮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破风箱般的、带着血沫子的嗬嗬声，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嘴角又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这是他含在口中的“血竭丹”化开的效果。他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座位于半山腰、通体由暗红色金属熔铸而成、造型狰狞如蹲伏巨兽的建筑。

那是赫连峰的居所兼洞府——“熔火殿”。

两名弟子不敢怠慢，连忙加快脚步，小心翼翼地将“重伤垂死”的大长老搀扶进殿。殿内布置并不奢华，却透着一股炽热与坚硬，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红光的火曜石，地面是打磨光滑的黑曜石，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火系灵气，但对此刻“伤势沉重”的张亮来说，这浓郁的灵气反而成了负担，引得他体内被强行压制的、属于自身太虚境初期的真元一阵躁动，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

“咳……咳咳……你们……下去吧。”他瘫坐在那张铺着不知名火属性妖兽皮毛的巨大石椅上，声音嘶哑微弱，断断续续，“今日之事……不得……不得对外多言……守好殿门……任何人……不见……”

“是，大长老！”两名弟子躬身应道，不敢多看，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合上了那扇沉重的、刻满禁制符文的大门。

殿内，瞬间只剩下张亮一人，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沉闷的地火轰鸣声。

他维持着瘫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调整得极其微弱，仿佛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但那双掩藏在低垂眼睑下的眸子，却锐利如鹰隼，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蛛丝，以他为中心，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向外蔓延，感知着大殿内每一处禁制的波动，感知着门外两名弟子并未远离的气息，感知着更远处，那几道若有若无、同样强横、带着探究意味的神识扫过熔火殿。

他在等。

等那条最大的鱼上钩。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地火灵气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张亮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模拟赫连峰修炼的《焚天诀》功法路线，引导着这些灵气在特定的、看似受损严重的经脉中艰难运行，以掩盖自身功法的异样。这种伪装，极其耗费心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张亮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失误，或者那太上长老闭关到了紧要关头时——

一股磅礴、炽热、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沧桑与威严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在熔火殿外。

来了！

张亮心中凛然，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只留下那伪装出的、紊乱而虚弱的波动，喉咙里的喘息声也适时地加重了几分，身体甚至微微抽搐了一下，仿佛连维持坐姿都已是极限。

殿门并未被推开，但那厚重的金属大门上，禁制光华流转，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直接穿透了禁制，出现在大殿中央。

来人身形不高，甚至有些枯瘦，穿着一件朴素的暗红色长袍，须发皆白，但面色却红润如同婴儿，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四射，仿佛有两簇小小的白色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他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与整个熔火殿、与这地底奔腾的地火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空间的核心。

烈焰宗太上长老，焱老鬼！太虚境初阶大圆满，一只脚已踏入中阶门槛的强者！

张亮“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来人，脸上立刻挤出一种混合着痛苦、羞愧、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挣扎着想要从石椅上起身行礼：“太……太上……长老……您……您怎么出关了……弟子……弟子无能……”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焱老鬼眉头微皱，一步跨出，便已到了石椅前，枯瘦的手掌随意一挥，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张亮按了回去。“不必多礼。”

他目光如电，在张亮身上扫过，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热量，让张亮感觉脸上的伪装都快要被看穿。他体内吞噬之力悄然运转，模拟出《焚天诀》受损后特有的燥热与滞涩，经脉中那伪造的伤势在对方神识探查下，“如实”地反馈出去。

“伤得很重。”焱老鬼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本源有损，经脉多处断裂，是被极其阴寒霸道的真元所伤？又夹杂着凌厉的剑意？不对……似乎还有种……腐蚀神魂的诡异力量？”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张亮心中微紧，这老鬼果然厉害，感应如此敏锐。他连忙咳出几口“鲜血”，气息愈发萎靡，断断续续地开始编织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故事：

“是……是一个散修……咳咳……太虚境……初阶……弟子奉命前往沙洋国收取供奉……归途……在赤焰峡谷附近……遭其伏击……”

他刻意将地点选在赤焰峡谷，那里是通往沙洋国的必经之路，火灵气浓郁，环境复杂，适合伏击与反伏击，也符合逻辑。

“那人……功法诡异……能吞噬……吞噬他人真元……弟子一时不察……吃了大亏……” 张亮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后怕，“他……他嚣张至极……夺了供奉……还扬言……说……说我烈焰宗……不过是……一群躲在火山里的……土鸡瓦狗……他就在赤焰峡谷等着……等着看咱们敢不敢去报复……咳咳咳……”

说到激动处，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蜷缩，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

“吞噬真元？”焱老鬼眼中白色火焰猛地一跳，那股平静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都开始扭曲，“区区一个太虚初阶的散修，也敢口出狂言，辱我宗门？”

张亮低着头，掩饰着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添上了最后一把火：“他……他还说……尤其是……尤其是太上长老您……闭关多年……怕是……怕是早已气血衰败……不堪一击……他正缺一个……像您这样的……老家伙……来……来补补身子……”

“放肆！”

轰！

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火山爆发，从焱老鬼那枯瘦的身躯中冲天而起！大殿墙壁上的火曜石瞬间光芒大放，地面黑曜石嗡嗡作响，刻画的禁制符文疯狂闪烁，几乎要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炽热的怒火如同实质的火焰，在大殿中席卷。

张亮被这股气势一冲，本就“虚弱”的身体直接软倒在石椅上，心中却是冷笑。成了！这老鬼性格火爆，最受不得激，尤其是对他个人和宗门的蔑视。

“好！很好！”焱老鬼怒极反笑，声音冰寒刺骨，“老夫闭关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吠叫了！吞噬真元？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吞了我的‘白炎净火’！”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赫连峰，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你且在此好生修养，稳固伤势，不得再动用真元。老夫亲自去一趟赤焰峡谷，会一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取他首级，为你雪恨，扬我烈焰宗之威！”

“太上长老……小心……那人……诡异……”张亮“虚弱”地提醒，演技无可挑剔。

“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诡计都是徒劳！”焱老鬼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赤色流光，穿透大殿禁制，消失不见。那恐怖的威压也随之迅速远去。

大殿内，恢复了“平静”。

张亮依旧瘫在石椅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之前的微弱频率。他的神识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确认焱老鬼的气息彻底远离了烈焰宗山门，确认那几道探查的神识也陆续收回，确认门外两名弟子依旧恪尽职守地守卫着。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石椅上的“重伤员”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坐直了身体。

脸上那痛苦、虚弱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眼眸深处，是算计得逞的寒光与一丝对猎物的期待。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伪装褪去，属于张亮本身的、内敛而危险的气息，开始一丝丝地从那具“赫连峰”的皮囊下渗透出来。

“老鬼已去，陷阱已布。”他低声自语，声音清晰而冷静，与之前的嘶哑判若两人，“接下来，该收网了。”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遍熔火殿内的禁制，确保自己离开不会触发任何警报。赫连峰作为大长老，其洞府禁制连通宗门大阵，虽有权限，但一个操作不当，便是灭顶之灾。好在，沙洋国王提供的零星信息中，恰好有关于赫连峰洞府禁制操控的片段，结合他自身对阵法的理解，足以让他找到漏洞。

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焚天诀》属性的真元，在虚空之中勾勒出几个扭曲的符文，悄无声息地打入几个关键的禁制节点。殿内流转的赤红色光华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但其中几个监控和防御功能，已被暂时屏蔽。

做完这一切，张亮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穿透了侧后方一面看似浑然一体的墙壁——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短距离传送阵，是赫连峰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之一。沙洋国王并不知道这个，这是张亮凭借自身对阵法的超绝造诣，在进入大殿后不久就自行发现的。

微光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熔火殿。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烈焰宗山门外数十里处的一片茂密的、散发着硫磺气味的赤红色树林中。

没有丝毫停留，张亮体内真元全力运转，身法展开到极致，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影，朝着赤焰峡谷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他必须赶在焱老鬼之前，或者至少与他同时到达，才能从容布置，占据地利。

赤焰峡谷，名副其实。两侧是高达千丈的赤红色悬崖，怪石嶙峋，如同被天火焚烧过。谷底宽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岩浆池，暗红色的岩浆缓缓流淌，不时鼓起一个气泡，啪地一声炸开，散发出浓郁的火毒和硫磺恶臭。这里的火灵气狂暴而混乱，对神识有着极强的干扰作用，正是杀人越货、埋伏暗算的绝佳场所。

张亮潜入峡谷，如同游鱼归海。他迅速找到一处位于悬崖中段、被几块突兀巨石遮挡的天然洞穴，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观察到峡谷入口和一大片谷底区域，又足够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