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正物质宇宙：跨越 第169章 说服与准备

2053年，地球，“昆仑之心”基地

“昆仑之心”基地的绝对寂静被“幽影”量子通讯协议特有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能量嗡鸣所打破。孔方佳元帅办公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区域，光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约束、扭曲，随后凝聚成一个清晰无比的人像。

二皇子阿斯塔罗斯·黑曜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并非身处“黑曜石之心”要塞那气势恢宏的公共指挥大厅，而是在一间更为私密的书房内。背景是黑塔帝国风格的黑曜石墙壁，镶嵌着散发幽蓝光芒的能量晶石，书架上陈列着古老的卷轴和数据晶柱。

他身着一套深紫色的帝国贵族常服，而非戎装，显得较为放松，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属于皇室成员的、经年累月的审慎与威严。显然，孔方佳发出的最高优先级加密通讯请求，让他选择了这个更为隐秘的接听环境。

“孔帅，”阿斯塔罗斯率先开口，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盟友间默契的笑容，但他的眼神锐利，迅速扫过孔方佳身后的背景，似乎在评估对方所处的环境及状态，

“真是难得的直接联系。看您的背景，似乎已从深空归来？此次通讯，想必有要事？”他的声音通过量子加密信道传来，清晰而稳定，带着帝国贵族特有的、略微拖长的优雅腔调，但每一个词都吐字清晰，显示出高度的关注。

孔方佳身着地球军元帅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全息工作台前，面容沉静如水，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微微颔首，礼节周到却绝不拖沓，声音平稳而有力，如同磐石相击：“殿下，许久未见。确有事关东境长远安全与帝国战略格局之事，需与殿下当面详谈。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在通讯中深论，即便‘幽影’信道，亦非万全之策。”

他刻意停顿了半秒，让“事关东境长远安全与帝国战略格局”这几个字的分量充分沉淀。他看到全息影像中，阿斯塔罗斯原本略显放松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丝，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铺有暗色绒布的书桌桌面。

“当面详谈？”阿斯塔罗斯的多瞳眼（一种帝国贵族常见的基因修饰特征，用于增强视觉和信息处理能力）微微闪烁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政治人物本能的警惕。

他爽快地笑道：“当然可以！孔帅何时方便？本皇子在府邸扫榻以待，正好新得了一批艾瑟拉星域的珍酿，你我可共饮一杯，细说分明。”他做出了邀请的姿态，语气热情，这是标准的帝国贵族式接待，但也仅限于此——在他的地盘，他的规则之下。

孔方佳却缓缓摇头，目光沉静却坚定地看着阿斯塔罗斯：“殿下盛情，孔某心领。然，此事敏感，牵涉甚广。窃以为，会谈地点选在东境前线总指挥部，或更为妥当。

那里不仅是殿下的权力核心，更是信息汇聚、战备最速之所。你我皆可轻装简从，以……譬如，‘军纪巡视延伸巡查’或‘前线战备突击检查’为由抵达，不易引人注目。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他没有直接说破“秘密会见”，但每一个词都在暗示此举的必要性——远离帝都可能存在的无数眼睛和耳朵，在军队的环绕下，讨论真正机密的事务。

全息影像中，阿斯塔罗斯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那双独特的复眼微微眯起，凝视着孔方佳，仿佛要穿透遥远的空间距离，看清对方真正的意图。书房内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只有能量晶石发出的微弱嗡嗡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缓缓握拢。

孔方佳耐心等待着，没有任何催促，只是平静地回视。他深知这位二皇子绝非庸碌之辈，其政治嗅觉和战略洞察力在东境战役中已展露无遗。对方必然能瞬间理解自己提议背后的深意——即将讨论的事情，其机密性和潜在风险，已经超出了在帝都安全舒适的府邸内进行常规会晤的范畴。

果然，阿斯塔罗斯身体向后靠了靠，倚在宽大的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变得更为正式和凝重：“孔帅思虑周详，如此安排……确实更为稳妥。东境前线，乃我军政根本，正适合商议机密要务。”他不再提酒，也不再客套，直接切入实质，“您预计何时可以动身？我需要提前做些安排，确保您此行……低调而顺畅。”

“我的舰队已完成补给，随时可以启程。”孔方佳回答得干脆利落，“预计三至四个标准日后抵达东境前线基地空域。届时，我会提前半小时发出例行‘军纪巡查’通知，一切按标准流程进行。”

“很好。”阿斯塔罗斯点头，“我会在‘黑曜石之心’等候孔帅。期待与您的再次会面，共商大计。”他的语气中重新注入了一丝热切，显然被孔方佳刻意营造的严肃氛围和“大计”一词所吸引。

通讯结束，全息影像消散，办公室内重回寂静。孔方佳站在原地未动，眼神深邃。第一步，已成。他将阿斯塔罗斯引离了帝都那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中心，前往军队掌控力度最强、也最能屏蔽外界干扰的前线。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用语言和战略前景，说服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子，去推动一场足以震动星海的战争。

三日后，庞大的“星火”集群结束了短暂的休整，再次展现出其作为精锐机动力量的效率。引擎依次点火，幽蓝色的尾焰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划出壮丽的轨迹。

舰队并未进行大规模的战备展示，而是保持着标准的巡航编队，显得沉稳而内敛，与其“军纪巡查”的公开名义相符。

旗舰“长安号”如同领头的头狼，安静地航行在舰队核心。舰桥内，孔方佳负手立于巨大的舷窗前，凝视着前方逐渐放大、呈现出冰冷金属光泽的“黑曜石之心”要塞。

这座依托一颗小型金属行星改造而成的超级要塞，是黑塔帝国东境的绝对核心，其表面密布着数以万计的炮塔、传感器阵列和舰船泊位，如同一个蜷缩起来的钢铁刺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和力量感。

“通告‘黑曜石之心’指挥中心，‘星炬’伯爵、帝**纪巡视大臣孔方佳元帅，率‘星火’集群，按计划进行东境战区例行军纪与战备巡查，请求靠泊指引。”通讯官沉稳的声音在舰桥响起，严格按照预先设定的脚本执行。

对接过程异常顺利，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高效。显然，阿斯塔罗斯早已做好了安排。孔方佳仅带了包括李琟上校在内的一个小型参谋兼警卫团队，乘坐轻型联络艇，通过专用通道，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要塞内部，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黑曜石之心”内部一如既往地繁忙而有序，通道中帝**官和技术人员行色匆匆，但秩序井然。见到孔方佳一行，无论军衔高低，所有军官都立刻停下脚步，挺直身躯，行以标准军礼，目光中充满了对这位“星炬”伯爵兼铁血军纪大臣的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孔方佳面色平静，偶尔微微颔首回礼，步伐沉稳地走向要塞核心区。

他被引至一间位于要塞深处、保密等级极高的战略简报室。房间不大，陈设简洁，墙壁是深色的吸波材料，中央一张椭圆形的黑曜石会议桌，周围是数把符合人体工学的悬浮椅。阿斯塔罗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这次会面，二皇子换上了一身笔挺的帝国海军中将常服，深灰色底，金色绶带，肩章上的将星闪耀，显得正式而干练。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亲自迎了上来：“孔帅！一路辛苦！快请坐！”

他挥手示意副官和侍从全部退下，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闭，将内外彻底隔绝。

“殿下亲自相迎，孔某荣幸。”孔方佳与他用力握了握手，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力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两人分别落座，悬浮椅自动调整到最佳姿态。

短暂的寒暄不可避免。阿斯塔罗斯关切地询问了地球近况、“星火”集群的休整情况，甚至提到了之前合作战役中几位表现出色的地球军官，显得周到而体贴。

孔方佳则礼节性地回应，称赞了东境大军在他的指挥下恢复迅速、士气高昂，并对帝国提供的物资补偿再次表示感谢。气氛融洽，如同两位久别重逢的盟友和老友。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茶过三巡，阿斯塔罗斯放下手中的帝国风格能量饮品，身体微微前倾，复眼注视着孔方佳，语气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正题：“孔帅此次前来，言及事关东境长远格局，不知究竟是何等要事，需得如此谨慎？”他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显示出内心的关注。

孔方佳也放下了并未怎么动用的饮品，目光迎向阿斯塔罗斯，神色变得极为认真，之前的温和迅速被一种冷峻的战略家气质所取代。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挥手激活了桌面内置的全息星图。

嗡的一声，精致的银河系星图悬浮在桌子中央，随后迅速放大，聚焦到帝国东境与大犬座矮星系交界的那片广阔而复杂的空域。

代表帝国控制区的蓝色与代表“净蚀者”控制区的暗紫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中间是交错的前哨站、巡逻路线以及上次大战遗留的零星废墟带。

“殿下，”孔方佳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敲击冰面，“东境目前看似平静，‘净蚀者’龟缩回大犬座矮星系，前线压力大减。但这平静之下，潜藏着巨大的危机，甚至是……致命的错觉。”

他的手指点向那片被标记为“大犬座矮星系”的、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的区域：“敌人绝非在坐以待毙，更非因上一次的失败而一蹶不振。

根据我们最新截获的零星情报和‘弦纹探测器’捕捉到的异常空间波动分析，‘净蚀者’及其背后的‘播种者’意志，正在矮星系内部疯狂地积蓄力量。”

星图上，几个关键的恒星系被高亮标出，孔方佳放大其中一个：“看这里，K-77星系，我们的远程传感器探测到异常巨大的能量聚集现象，规模远超常规舰队集结。还有这里，Gammar-1星云带，检测到多次高强度、但极其短暂的空间结构扭曲，其模式与‘净蚀者’的空间闪烁技术类似，但能量级别和稳定性似乎在提升……这很可能是在测试新型舰船或武器平台。”

他又调出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流和频谱分析图，虽然经过了简化处理，但其趋势清晰可见——暗紫色区域的能量活动和空间扰动指数，在过去几个月内，呈现出一条稳定且陡峭的上升曲线！

“它们在舔舐伤口，它们在利用矮星系独特的贫金属但高硅环境，加速进化，整合资源。”孔方佳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星图，直视那黑暗中的敌人，

“殿下，硅基文明的恢复速度和适应能力，远超我们的常规认知。留给我们的时间，绝不会太多。一旦它们完成了新一轮的升级和整合，反扑回来的力量，必将远超上次东境战争！届时，我们好不容易稳固的防线，可能会在更凶猛、更诡异的攻击下瞬间崩溃！”

阿斯塔罗斯的眉头紧紧锁起，身体不自觉地坐得更直了，复眼死死盯着星图上那些令人不安的数据和标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他作为东境总指挥，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孔方佳展示的分析显然更为深入和尖锐，指向了一个他同样担忧却不愿轻易承认的可能性。

“孔帅的分析……确实令人警醒。”阿斯塔罗斯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我也收到了一些类似的零星报告，但尚未形成如此清晰的判断。依您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加强防线？增加巡逻密度？向父皇请求更多的边境防御预算和舰船？”他提出了几个常规的选项，这是帝国面对威胁时最本能的反应——防御，巩固，等待。

孔方佳却缓缓摇头，目光如同磐石般坚定：“殿下，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被动防御，只会将战略主动权拱手让于敌人，让它们在暗处从容积蓄力量，选择它们认为最合适的时机、以它们最强大的姿态来攻击我们。历史无数次证明，龟缩防御，最终难逃被优势力量一点点击破、耗尽的命运。”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大犬座矮星系的核心区域！这个动作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断力！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趁它们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复，新技术尚未完全成熟，指挥系统可能因上次失败而仍存混乱之际，集中帝国东境乃至可以调动的所有战略力量，发动一场旨在彻底征服、乃至毁灭大犬座矮星系内所有‘播种者’力量的最终决战！”

孔方佳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染力：“一劳永逸地拔掉这颗抵在帝国东境咽喉上的毒牙！将帝国的疆域和绝对安全区，向前推进整整一个矮星系的距离！从此，东境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战略纵深和安全保障，帝国的资源线和殖民星域将得以极大拓展！”

阿斯塔罗斯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一些，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但旋即又被理智压下。帝国皇子所接受的教育让他本能地开始计算这其中的风险与代价。

“全面进攻一个矮星系，哪怕是一个残破的……孔帅，这谈何容易！”阿斯塔罗斯也站起身，走到星图另一侧，与孔方佳隔图相望，他的语气充满了现实的考量，

“大犬座矮星系环境恶劣，空间结构复杂多变，极利于‘净蚀者’发挥其隐匿和闪烁优势。我军虽然新胜，但兵力、舰船损耗亦是不小，急需休整补充。

深入敌境，后勤补给线将拉得极长，极易受到攻击！一旦进攻受挫，或者陷入僵持，帝国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朝堂之上，我的那些……兄弟们，也绝不会放过攻讦的机会。”他提到了政治上的阻力，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孔方佳似乎早已料到这些顾虑，他神色不变，条分缕析地开始拆解：

“殿下所虑，皆为老成持重之言。但请听我一一道来。”

“其一，环境劣势。正因矮星系环境特殊，‘净蚀者’才将其视为老巢。但也正因如此，它们必然疏于对常规航道之外的防御！我们上次的‘暗哑之井’突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再严密的防线，也有意想不到的弱点。

我军新装备的‘弦纹探测器’和升级版‘影衣’系统，对它们的隐匿和闪烁战术克制效果正在不断增强。我们可以组建精锐的特遣舰队，再次利用隐秘航线，直插其能源或指挥核心！此为其一。”

“其二，兵力与损耗。殿下，东境大军经历连场大胜，士气正处在巅峰！将士们求战之心炽热，对您的指挥充满信心！这种高昂的士气和无形的战斗力，是任何纸面数据都无法衡量的巨大优势！反之，敌人新败，士气低落，内部必然存在猜疑和混乱。

此时进攻，正可发挥我军士气如虹的优势，打击敌人军心不稳的弱点！至于损耗……”孔方佳顿了顿，目光深邃，“战争难免损耗，但一场旨在永久消除东境威胁的决战，其长远收益，远远大于短期内可能付出的代价。并且，地球愿意在此过程中，提供更进一步的技术支援。”

他抛出了第一个诱饵：“例如，我们基于对‘净蚀者’装甲样本的逆向工程，对‘分子裂解炮’进行了新一轮优化，其针对硅基高硬度材料的破坏效率提升了至少十五个百分点，且能耗有所下降。我们可以优先为殿下您的嫡系舰队进行换装。

此外，我们还有一种处于实验阶段的‘空间稳定力场发生器’的增强型号，虽然作用范围有限，但能在关键战役节点，更有效地干扰甚至短暂瘫痪敌舰的闪烁能力，为舰队集火创造宝贵窗口。”

阿斯塔罗斯的多瞳眼猛地亮了一下！技术优势，尤其是能针对性克制敌人的关键技术，对于一位指挥官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他下意识地向前倾身，追问道：“此话当真？新型裂解炮和稳定力场，何时可以交付测试？”

“首批实验型号，随我的舰队一同抵达。殿下可即刻安排技术人员对接验证。”孔方佳给出了确切的答复，显示出了地球的诚意和准备充分。

“好！很好！”阿斯塔罗斯难掩兴奋，但迅速控制住情绪，继续倾听。

“其三，后勤补给。”孔方佳继续推进，“漫长的补给线确是弱点，但并非无解。我们可以采取‘跳跃点抢占，梯次推进’的策略。

集中精锐舰队，快速夺取并巩固矮星系内的几个关键空间跳跃点，将其打造为前进基地和物资中转站。工程舰队随行，就地利用矮星系资源（即使是贫金属环境，也有其可利用之处）进行部分补给品的生产或修复工作。

同时，采取高频率、小批量、多批次的运输模式，辅以强大的护航力量和高强度电子对抗，最大限度降低补给船队被截击的风险。这需要精密的策划和高效的执行，但绝非不可能完成。”

最后，孔方佳抛出了最具分量的筹码——政治和战略上的巨大收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力，如同描绘一幅辉煌的画卷：

“殿下，最重要的是，一旦成功征服大犬座矮星系……这片广袤的星域，将成为您——阿斯塔罗斯·黑曜皇子，帝国东境的征服者和守护者——完全掌控的、说一不二的领地！

您将成为帝国历史上，首位为帝国开疆拓土整整一个矮星系的皇子！这份不世之功，将彻底奠定您在朝堂之上、在军队之中、在您父皇眼中的无人可及的地位！届时，皇储之位，还有谁能与您争锋？”

他直视着阿斯塔罗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届时，您将不再是‘东境总指挥’，而是‘大犬座总督’、‘帝国东疆守护者’！您的名字，将与黑塔帝国的星辰一同永恒闪耀！”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阿斯塔罗斯的心头。他的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手指紧紧抓住桌沿，不住的有所颤抖。

权力、地位、荣耀、青史留名……这些对于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来说，是根本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能想象到那时，大哥一系的人那嫉妒却又无可奈何的嘴脸，能想象到父皇那充满赞许和最终认可的目光……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星图无声旋转，以及阿斯塔罗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在进行最后的权衡，理智与野心在激烈交锋。

孔方佳耐心等待着，不再多言。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并且落在了最肥沃的土壤上。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展现绝对的信心，等待收获。

终于，阿斯塔罗斯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被一种炽热的、名为野心的火焰所取代。他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干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但却充满了决断，“孔帅，您分析得对！坐等敌人壮大，乃是取死之道！帝国东境的永久安全，必须用一场彻底的胜利来换取！而这份荣耀，必将属于帝国，属于父皇，也属于你我！”

他绕过桌子，走到孔方佳面前，伸出右手：“我这就准备返回帝都，亲自向父皇面陈此事，力陈进攻大犬座矮星系的必要性与可行性！我会最大限度争取父皇的支持和授权！”

孔方佳也伸出手，与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量和热度：“地球将全力支持殿下。技术、情报、甚至必要的特种作战力量，‘星火’集群随时听候调遣，愿为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剑。”

“好！有孔帅此言，我心甚安！”阿斯塔罗斯用力摇晃了两下手，“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东境这边，在我回来之前，就劳烦孔帅以‘军纪巡视’的名义，再帮我多看顾几日，稳定军心，确保一切井然有序，随时可战！”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孔方佳颔首。

战略同盟，在这一刻达成了新的、更具冲击力的共识。

阿斯塔罗斯雷厉风行，很快便带着一小队亲卫，乘坐专用高速舰船，悄然离开了“黑曜石之心”，赶往帝都。而孔方佳则如约留了下来，真正开始履行其“军纪巡视大臣”的职责。

接下来的日子，孔方佳在李琟上校及一支精干的地球参谋小组陪同下，乘坐一艘轻型的“风信子”级高速巡查舰，穿梭于东境各大主力舰队驻泊地、后勤枢纽中心、行星防御基地之间。

他所到之处，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只有最高效率的检查和工作汇报。他深入舰舱，查看装备维护状况；他调取后勤记录，核查物资储备与分配；他随机抽检部队，考核战备等级和训练水平；他甚至会与基层军官和士兵进行简短而直接的交谈，询问他们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对上级指挥的意见、以及生活补给中存在的实际困难。

令孔方佳颇为满意甚至有些意外的是，经历了之前那场铁血整肃和连续大战的洗礼，如今的东境大军，风貌已然焕然一新。官僚主义和敷衍塞责的现象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紧张、高效务实、积极求战的氛围。

军官们指挥若定，士兵们训练有素，装备保养良好，后勤链条流畅。显然，战争的考验和孔方佳带来的铁腕纪律，已经深刻地改变了这支军队的基因。

他们像一把被精心打磨、淬火之后的战刀，虽然暂时归于鞘中，却锋芒内敛，随时可以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这种自觉维护的军纪和高昂的士气，正是发动一场大规模进攻战役最坚实的基础。

巡查的最后一段，孔方佳来到了驻扎在帝国东境最前沿、负责监视大犬座矮星系动向的“深渊了望”第七巡逻舰队。这支舰队规模不大，但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官兵们的脸上都带着风霜之色和职业性的警惕。

就在孔方佳刚刚结束对第七舰队旗舰“坚韧号”的视察，正在听取舰队指挥官汇报最近一轮前沿侦察结果时，一则通过最高加密等级信道传来的信息，被直接送到了他的个人数据板。

“父皇已同意发动大犬座矮星系战役，我为主帅，‘星炬’伯爵为副统帅。”孔方佳眼球一缩，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