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西周程序员 第461章 青铜痂

魏国太庙的偏殿里，青铜祭祀鼎被架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三名工匠围着鼎耳的裂缝愁眉不展，其中最年长的老匠师用錾子轻轻敲击裂缝中嵌着的黑色结痂，錾子反弹回来的力道让他虎口发麻，结痂表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

“邪门得很。” 老匠师啐了口唾沫，将錾子扔在工具箱里，“寻常铜锈一凿就掉，这东西硬得像陨铁，偏生还嵌得死死的。”

旁边的年轻工匠试图用沸水浇灌，蒸汽缭绕中，结痂依旧纹丝不动，反而在鼎耳表面形成一层细密的白霜，像是在排斥水分。“师傅，这该不是什么不祥之物吧？” 他的声音带着怯意，目光瞟向鼎身上狰狞的饕餮纹，“昨儿夜里我梦见这鼎活了过来，浑身长着黑痂，像披了层铁甲。”

老匠师正要呵斥，殿门突然被推开。姜绾带着两名墨家弟子走进来，目光直接落在鼎耳的裂缝上。“让我看看。” 她示意工匠让开，指尖刚触到黑色结痂，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像是触摸到了带电的金属。

结痂的表面并非平整的，而是布满了细小的凹点，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规则的反光。姜绾用指甲刮过凹点，指甲缝里残留着黑色的粉末，凑近闻有淡淡的铁锈味，却又夹杂着一丝星陨特有的金属腥气。

“不是铜锈。” 她肯定地说，转头对墨家弟子吩咐，“去取陨铁刮刀来，就是上次按我图纸打造的那把。”

工匠们面面相觑。陨铁在魏国是稀有之物，寻常工匠根本不敢用这种材质打造工具。老匠师忍不住开口：“姑娘，陨铁性脆，用来凿青铜怕是会崩裂 ——”

他的话没说完，墨家弟子已经捧着一把刮刀回来。刀身呈暗灰色，刃口泛着寒光，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绳，靠近刃口的位置刻着细密的齿轮纹。姜绾握住刀柄，手腕轻转，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破空的轻响。

“这刀含镝元素，能与青铜器产生共振。” 她解释道，将刀刃轻轻贴在结痂边缘。接触的瞬间，刮刀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刃口与结痂之间冒出细小的火花，像是两种金属在相互排斥。

“果然有反应。” 姜绾的重瞳微微发亮，她能看到结痂内部的结构 —— 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按规律排列，形成类似蜂巢的网格，而网格的节点处，隐约有金色的细丝连接，与现代实验室里窃听器的电路板布局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缓缓加力，刀刃切入结痂的刹那，整尊祭祀鼎突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鼎身的饕餮纹全部亮起，裂缝中的结痂像被唤醒的鳞片，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细密的网格纹路。

“我的天……” 年轻工匠惊呼出声。那些纹路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青铜线组成，纵横交错形成完整的回路，每个交叉点都有一个凸起的圆点，像是电路板上的焊点。更奇特的是，纹路的走向与鼎身的饕餮纹完美融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老匠师凑近细看，突然想起年轻时见过的墨家机关图：“这哪是铜锈，倒像是…… 天生长在里面的筋骨！” 他用手指轻触纹路，指尖传来轻微的麻感，“是活的！”

姜绾没有停手，刀刃顺着网格纹路继续剥离结痂。当最后一块结痂落下，整个鼎耳的内侧露出完整的线路 —— 从鼎耳顶端延伸到鼎身，最终汇入底部的三足，形成一个闭合的回路。而在回路的关键节点，镶嵌着极细的陨铁颗粒，在光线下闪烁着与参宿四相同的红光。

“是能量传导网。” 她的指尖在纹路中心轻轻一点，鼎身的嗡鸣突然变调，网格纹路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在地面投射出与窃听器芯片相同的二进制代码，“这鼎不是祭祀用的，是台青铜计算机。”

此时的现代实验室，林教授正对着电子显微镜下的窃听器电路板发呆。屏幕上的放大图像显示，电路板的铜箔线路存在细微的氧化痕迹，但氧化层的分布并非随机，而是沿着线路的走向形成了类似结痂的保护层。

“氧化层含铱元素，” 负责材料分析的研究员递来报告，“与三星堆青铜大立人的腐蚀层成分相同，能保护线路不被老化。”

林教授调出古代线传来的祭祀鼎网格纹路照片，与电路板图像重叠。两者的线路密度、节点分布甚至故障点的位置都高度吻合，像是用同一套图纸制造的。“不是巧合。” 他喃喃自语，将电路板放入磁场测试仪，“古代的青铜痂，就是天然形成的保护层。”

仪器启动的瞬间，电路板突然亮起，铜箔线路的发光路径与祭祀鼎投射的二进制代码完全一致。林教授的目光落在线路的交汇处，那里的焊点形状与萧决心脏神经网的突触结构完全相同，“是生物电路！”

这个发现让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古代青铜器中真的存在类似生物电路的结构，那就意味着古人已经掌握了将有机物质与金属结合的技术，而这种技术，与沈彻在 “容器计划” 中使用的基因编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古代线的太庙偏殿里，姜绾正用朱砂沿着网格纹路描绘。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祭祀鼎突然剧烈震动，三足的底部弹出三个金属触点，与地面的凹槽完美咬合。鼎中的静水泛起涟漪，浮现出与现代实验室相同的电路板图像，只是规模更大，线路更复杂。

“是能源接口。” 墨家弟子突然开口，他认出凹槽的形状与机关城的能源核心完全一致，“这鼎能连接墨家的机关网络！”

姜绾的目光落在鼎耳线路的终点，那里有一个微小的螺旋符号，与萧决胸口星图的核心图案完全吻合。她让萧决将手放在符号上，男人的掌心刚接触青铜表面，网格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在殿顶组成一幅完整的 “天市垣” 星图，“斛”“斗” 二星的位置恰好对应着两个能量节点。

“这鼎在接收星图的能量。” 萧决的指尖传来灼热感，那些网格纹路像是有生命般蠕动，与他体内的蛊虫产生共振，“结痂是为了保护线路不被外力干扰，就像现代的绝缘层。”

老匠师这才明白，为什么历代工匠都无法修复这道裂缝 —— 不是技术不够，而是他们不知道结痂的真正作用。他看着姜绾熟练地操作着祭祀鼎，突然跪倒在地：“姑娘是天选之人啊…… 这鼎三百年没亮过了！”

此时的现代实验室，林教授将窃听器电路板与祭祀鼎的网格纹路进行模拟对接。当两者的线路完全咬合，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完整的代码，正是 “容器计划” 中缺失的能源控制模块。代码的注释用的是夏朝文字，经破译后显示：“以血为引，以星为源，方可驱动。”

“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能源系统。” 林教授的声音带着激动，他将萧决的血液样本数据输入代码，系统瞬间激活，屏幕上的能量曲线与古代线祭祀鼎的共振频率完全同步，“古代的青铜痂和现代的电路板，都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

姜绾团队立刻将这个发现传输给古代线。当姜绾看到代码注释时，她让萧决再次将血滴在祭祀鼎的螺旋符号上。血液渗入纹路的瞬间，整尊鼎突然发出一声长鸣，网格纹路的金光顺着线路流淌，最终汇入机关城的方向，在地面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

“能源已经接通。” 姜绾望着轨迹的终点，那里是墨家机关城的核心区域，“沈彻想找的不仅是容器，还有驱动容器的能源，而这祭祀鼎，就是能源的总开关。”

古代线的工匠们看着眼前的奇迹，终于明白自己修复的不是普通的青铜器，而是关乎天下命运的神器。老匠师颤抖着双手，将剥落的青铜痂小心地收好：“这些痂不能扔，说不定还有用。”

姜绾点头，她知道这些结痂中可能含有更多的线路信息，或许能解开更多关于 “容器计划” 的秘密。她示意墨家弟子将祭祀鼎与机关城的能源核心连接，自己则拿起那把陨铁刮刀，刀刃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结痂粉末。

“沈彻的窃听器用的是同样的技术。” 她的重瞳中映出刮刀的倒影，“他从古代青铜器中得到了启发，却只学到了皮毛，不知道结痂的真正作用是保护，而不是破坏。”

现代实验室的分析还在继续，研究员们发现青铜痂的成分中含有微量的生物酶，能修复受损的线路，这也是为什么祭祀鼎三百年后还能被激活的原因。林教授将这种生物酶与萧决的血液样本混合，发现其活性提高了百倍，“这是古人的自我修复技术！”

当古代线的祭祀鼎与机关城的能源核心成功连接，现代实验室的能量监测仪突然爆表。屏幕上的曲线显示，一股强大的能量正从昆仑墟方向传来，通过星图的指引，同时注入古代的祭祀鼎和现代的电路板，形成一个跨越时空的能量闭环。

“成功了。” 姜绾看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与萧决传来的祭祀鼎共振数据完全一致，“我们激活了古人留下的能源系统，沈彻再也无法单独控制‘容器计划’。”

古代线的太庙偏殿里，金色的轨迹逐渐隐去，但祭祀鼎的网格纹路依旧亮着微光。萧决的胸口传来一阵舒畅的暖意，那些困扰他许久的蛊虫终于不再躁动，像是找到了稳定的能量来源。

“这鼎认主。” 他对姜绾说，指尖划过螺旋符号，那里的金光与他眉心的印记相互呼应，“就像现代的生物识别技术，只有特定的基因才能启动。”

姜绾望着祭祀鼎上的网格纹路，突然想起沈彻戒指上的饕餮纹 —— 那图案与网格纹路的某个节点完全相同，这意味着沈彻的家族很可能早就知道祭祀鼎的秘密，甚至可能参与过早期的设计。

“这场博弈从三百年前就开始了。” 她的目光投向昆仑墟的方向，“青铜痂只是其中的一步棋，接下来，我们要找到能源的最终去向。”

现代实验室的林教授看着能量闭环的完成，心中充满了对古人智慧的敬畏。他将青铜痂的成分数据与参宿四的陨石样本比对，确认结痂中的黑色颗粒正是星陨尘埃，“他们用来自参宿四的原料，制造了保护地球文明的屏障，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太庙，祭祀鼎的网格纹路渐渐黯淡，但那些曾经被青铜痂覆盖的线路，已经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姜绾知道，这些线路不仅连接着能源，更连接着古今两个时空的智慧，而她和萧决，就是这场跨越千年接力的最后一棒。

她收起那把陨铁刮刀，刀身的反光中，仿佛能看到古代工匠与现代科学家的身影在重叠。青铜痂的秘密已经揭开，但 “容器计划” 的真相还在等待着他们，在昆仑墟的最深处，一场更大的挑战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