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西周程序员 第402章 记忆拼图

空间扭曲的力道突然加剧，姜绾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她感觉自己像被揉成一团的纸，所有感知都在混沌中错位 —— 耳边是宇宙大爆炸的轰鸣，鼻尖却萦绕着商朝祭台的柏木香，指尖触到的既是萧决青铜剑的冰凉，又是现代实验室量子计算机的温热。

当这种撕裂感达到顶峰时，眼前的混沌突然分开，化作无数悬浮的青铜色碎片。每块碎片都在播放着不同的记忆画面：有的是她七岁那年，在殷墟遗址捡到半片刻着重瞳纹的甲骨；有的是魏国战场上，萧决用身体为她挡住流矢，甲胄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还有的是在现代实验室，她与萧决第一次成功启动量子纠缠装置，仪器屏幕上炸开的烟花状数据流。

“这些是…… 我们跨越时空的记忆？” 姜绾伸出手，指尖穿过一片碎片，那是她与萧决在商朝祭台初遇的画面。画面中，年轻的萧决举着青铜剑刺向饕餮，而她站在祭坛顶端，眼中闪烁着与现在相同的重瞳光芒。接触的瞬间，碎片突然化作一道暖流，融入她的意识，带来一阵熟悉的悸动。

就在这时，暗紫色的熵能突然从混沌中渗出，如同藤蔓般缠绕住那些记忆碎片。被缠绕的碎片开始扭曲变形：商朝祭台的月光变成了暗紫色，萧决的青铜剑上浮现出 “归零” 符文，现代实验室的数据流则崩溃成无序的乱码。“归零者” 的意识投影在熵能中凝聚，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黑雾，而是化作了姜绾的模样，连重瞳中的虹光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放弃吧。” 投影的声音与姜绾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它伸出手，掌心托着一块看似完美的记忆碎片 —— 那是萧决在魏国为她戴上玉琮的画面，玉琮的纹路流淌着温暖的金光，“留在这里，你可以永远活在最美好的记忆里。”

姜绾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块碎片正是她无数次在梦中回想的瞬间，那时萧决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低声说 “此玉可护你跨越时空”。她几乎要伸手去接，却在触碰到碎片的刹那，看到玉琮内侧隐藏的暗紫色纹路 —— 那是 “归零” 符文的伪装。

“你骗不了我。” 姜绾猛地后退，重瞳中闪过《周易》的变易之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真正的记忆不会一成不变，就像文明总会在挫折中成长。” 她挥手打散那块虚假的碎片，熵能投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无数黑色的羽毛，每个羽毛上都印着不同的幻象。

有的羽毛展现着她成为 “归零者” 傀儡的画面，重瞳中失去所有光彩，机械地执行着毁灭文明的指令；有的羽毛里，她在孤独中守护着最后一块火种，宇宙在她身边逐渐冷却，最终只剩下她和无尽的黑暗；最让她心悸的是一块羽毛，里面萧决活了下来，却失去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正与另一个女子在现代都市的阳光下微笑。

“这些都不是真的。” 姜绾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那些痛苦却真实的片段：萧决在她怀中消散时的温度、林教授失去女儿记忆后的空洞眼神、墨家后裔自爆时那片金色光刃的决绝…… 这些记忆像淬了火的钢针，刺破了幻象的迷雾。

当她再次睁眼时，重瞳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开始主动出击，伸手抓住那些被熵能缠绕的记忆碎片，用自己的意识去净化它们。每块碎片在她掌心都滚烫如火，熵能与记忆的对抗让她头痛欲裂，但她没有松手。

“商朝祭台的初遇，是为了让我们记住文明的使命。”

“魏国战场的守护，是为了证明爱意能跨越生死。”

“现代实验室的合作，是告诉我们传统与科技可以共生。”

她一边净化碎片，一边低声诉说，那些碎片在她掌心逐渐恢复青铜色的光泽。当最后一块碎片 —— 也就是她为保护联合舰队挡下 “文明抹杀弹” 的瞬间 —— 被净化时，所有碎片突然在空中排列成序，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星图。

星图的中心是 “归墟” 的位置，周围标注着无数个光点，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记忆碎片的时空坐标。最让她震惊的是，星图的边缘用甲骨文刻着一行字：“初吻之忆，开归墟门。”

“原来开启归墟的钥匙，真的是我们的初吻记忆。” 姜绾的意识在颤抖，她想起商朝祭台那次仓促的触碰，那时月光穿过饕餮纹的缝隙，在他们唇间投下细碎的光斑，而她颈间的玉琮突然发烫 —— 原来从那时起，钥匙就已经埋下。

熵能投影看着完整的星图，发出不甘的咆哮，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冲向星图。姜绾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她的意识与星图产生共鸣，那些记忆碎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闪电撞在屏障上，发出凄厉的嘶鸣，最终消散在混沌中。而姜绾的意识也因为耗尽能量，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幅星图，将它深深烙印在自己的重瞳中，然后任由意识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牵引着，向现实世界飘去。

在她意识离开的刹那，混沌中似乎传来 “恒纪元” 大长老的声音，带着欣慰的笑意：“拼图已齐，归墟门启。”

当姜绾的意识重新凝聚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 “共生号” 的医疗舱里。萧决趴在舱边睡着了，他的青铜剑放在手边，剑脊上的连理枝纹路与舱内的生命维持仪器产生着微弱的共鸣。林教授坐在不远处的控制台前打盹，脸上还沾着反熵合金的粉末，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新的青铜罗盘，上面刻着刚推算出的归墟坐标。

医疗舱的屏幕上，联合舰队的战报正在滚动更新：灵能族首领成功困住了 “时间加速” 分身，机械族工程师研发出了干扰 “因果倒置” 法则的装置，暗物质文明的观察员则找到了熵能分身的能量源头。

姜绾轻轻抬手，触碰了一下萧决的发丝。他猛地惊醒，眼中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她，仿佛怕这只是幻觉。

“我回来了。” 姜绾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我们要去归墟。”

萧决重重点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真实而温暖。远处的舷窗外，金色的藤蔓仍在缠绕着熵能核心，那些文明残魂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归墟之行照亮前路。

姜绾知道，真正的终极对决即将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迷茫。因为她带着所有的记忆与爱，带着无数文明的信念，更带着与萧决跨越时空的羁绊。归墟之门即将开启，而她将用这把由爱意铸成的钥匙，去打开宇宙的新生。

医疗舱的能量指示灯缓缓变绿，姜绾感觉力量正在重新回到身体里。重瞳中，那幅完整的星图清晰可见，归墟的坐标如同跳动的心脏，召唤着他们前往。她与萧决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决绝与希望的光芒。

联合舰队的警报声撕裂了电磁静默的死寂，尖锐的蜂鸣声在舰桥环形雷达屏上炸成猩红波纹。当第七次短促脉冲音戛然而止，指挥频道突然涌入雄浑的军号旋律，青铜质感的音符裹挟着次声波穿透舱壁，震得战术显示屏上的舰队坐标都泛起虚影 —— 这是只有最高统帅部才有权启用的「星环集结令」，意味着人类在这片星域布下的所有防线，正以光速朝某个未知坐标坍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