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马上轻咳两声:“我们王爷平时没喝醉便常来,自然是闭着眼就能找到地方。”
萧贺夜抬起冷眉,瞧了一眼白鹤。
一旁的黑羽马上走上前,说白鹤:“你少说废话。”
木刀抱臂看着他俩,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行吧,我去叫厨房煮醒酒茶。”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恰好碰见许靖央带着竹影等人从长廊下过来。
寒风凛冽,许靖央乌发披散,肩膀上披着火红色的狐裘大氅。
如此暗夜里,她面容是那样的清冷白丽,可肩膀上的狐裘如火般耀眼。
漆黑的凤眸,在这样的衬托下,更好似两颗星子。
白鹤看见许靖央的身影来了,马上侧首,对着萧贺夜的方向道:“卑职参见昭武王。”
木刀走上前,胖胖手压在唇边,对许靖央小声说:“大将军,卑职觉得王爷醉酒是装的。”
许靖央抿唇,吩咐木刀:“命人去煮醒酒茶。”
“是。”
木刀顿时去了。
许靖央走进厅堂,萧贺夜大掌撑着眉宇。
一双薄眸炯炯有光,似醉非醉地看着她。
他坐在那,黑氅灼目,好似深渊本身。
许靖央走过去,确实闻到浓烈的酒气。
她皱了皱眉,看向白鹤和黑羽:“王爷跟谁喝了这么多酒?”
白鹤道:“同几个王爷麾下的副将。”
就在这时,萧贺夜大掌抓住许靖央的手腕。
他开口,嗓音格外低哑磁性。
“靖央,他们都说我走错了地方,本王喝多了想回家,这儿不是我的家么?”
许靖央看了看他:“这当然也是王爷的家。”
萧贺夜薄唇抿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扶本王去休息吧。”他抬高胳膊,自然而然地架在许靖央的肩膀上。
许靖央感受着他的重量一压,侧眸看去,却见萧贺夜也正凝望着她。
“王爷真醉了?”
“半醉。”他在她耳边悄悄说,“带本王去你闺房,再告诉你。”
许靖央却道:“去王爷的院子吧。”
之前她和萧贺夜给彼此在府中都留了专属的院子。
萧贺夜在郡主府的那间院子还是他亲自提名的,叫碧云天。
以往萧贺夜过来都是去那儿。
但这次,萧贺夜忽然沉了沉大掌。
“去你的院子。”他又说了一遍。
许靖央大概知道了,萧贺夜酒醉,多半别有目的,可能是要给旁人做戏。
她想了想,带着萧贺夜去了她的院落。
屋内烛影轻摇,将屏风后两道相携的身影拉得颀长。
许靖央扶着萧贺夜在梨花木椅上坐下,门外竹影与白鹤默契地合上门扉,将凛冽寒风隔绝在外。
门扉关闭的瞬间,许靖央便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腕。
“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她立在烛光边缘,乌发衬得面容愈发清冷,“究竟为何而来?”
萧贺夜向后靠进椅背,玄色大氅在昏黄光线下泛着幽暗光泽。
他薄唇微勾,眼底那点笑意如碎星落进深潭。
“本王不是说过?要留个把柄给父皇。”他顿了顿,“明日是母后的忌日,本王要因醉酒缺席祭奠。”
他说的是他的亲生母亲,皇帝的发妻。
烛芯噼啪轻响,许靖央眉心也跟着一跳。
“王爷当真要用自污的法子?”
萧贺夜拍了一下衣摆,大掌撑头,显出平日里绝没有的放松与闲适。
他的语气很淡:“起初母后的祭日,父皇或许还有几分伤怀。”
“但从本王十二岁那年开始,每逢母后祭日,父皇在人前的悲痛,不过都是装出来笼络崔氏势力。”
说着,萧贺夜忽然冷嘲一笑:“他有那么多妻妾,今年冬哭过我母后,再逢平王母亲忌日时,他又要哭一次。”
“如果真的那么爱一个人,怎么活着的时候对她们百般忽视?死了倒是矜贵起来了,这种把戏,本王已经厌烦,不去也无妨。”
许靖央听出他语气里对皇帝深浓的不满。
她在萧贺夜身边缓缓坐下。
“王爷不怕被皇后娘娘责怪?”
“母后不会,”萧贺夜看向她,罕见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她生前温柔内敛,只是有些胆小懦弱,却格外疼爱我们几个弟兄。”
对于崔皇后,许靖央并不了解。
只知道这个女人很是命苦。
年少时出身权贵,却被先皇指给了能力平庸的太子。
刚成婚没多久,适逢西越来欺辱大燕,彼时国力衰弱的大燕不得不选择送质子过去,委屈求全。
故而崔皇后跟着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还有长公主,一块去了西越做质子。
那几年她应当过的生不如死,还在西越怀上了孩子,为了保全腹中胎儿,大概吃了很多苦。
好不容易等到回大燕的机会,却看着皇上登基后,纳妃无数,开枝散叶。
后宫的女人一日比一日多,她却一日比一日憔悴。
在萧贺夜九岁这年,她便病死了,听说死时身上旧疾就有三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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