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天道 第47章 女人心

正在灯下对比舆图的萧离忽然抬头，他听到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在这个时间段来找自己的人不多，但是绝对这次绝对不是小白，小白的脚步声轻浅迅捷。倒是有几分像是女人的脚步声，雪燕公主？不对，雪燕公主是武皇，脚步声不应该这么沉闷。听着倒是有几分像是琴儿，而琴儿不在这里，远在邯郸。萧离是可以放出神识的，这样是谁就可以一览无余，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柔弱之中又带着羞涩的声音响起。“将军可否歇息？”

萧离一听这个声音，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有事吗？”

站在门外的人踌躇了一刻。“将军，我可否进去。”

萧离沉默了，刚才他的问话已经代表了拒绝。而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一身红衣的红妆推门走了进来。

红妆关上门之后，站在那里先是敛衽一礼。“红妆拜见将军。”

萧离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红妆，他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施过礼的红妆见萧离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两个人，一个坐在那里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一个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萧离起身，向红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红妆这才很是腼腆地来到桌前坐下。

萧离给对方倒了一杯尚有些温度的茶水。“晴儿睡下了？”

红妆点头。“嗯，刚刚哄睡着。”

萧离把杯子推到红妆面前，红妆想要起身感谢萧离，萧离示意对方坐下。红妆坐在那里很是尴尬地喝着茶水。

萧离坐下思忖了一刻方说道：“我初到这个世界，不知道有童妻这个恶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红妆很是诧异地看着萧离，很是不解。“看将军应该是十七八岁年纪，又怎会是初到这个世界？”红妆说完这句话马上就后悔了，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问出任何质疑萧离的话语。

萧离喝了一口茶水。“我出自罪人之地，生在那里也长在那里。离开那里也就半年的时间，对外面的世界还很陌生。”

红妆将信将疑地看着萧离。

萧离继续说道：“那日在楚王行宫，我带你们离开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是出于另一种原因，此时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不说也罢。”

红妆仍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离。四年燕王王宫的生活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要相信，尤其是男人说出来的话。

萧离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万一过一会儿晴儿醒了找你找不见。还是回去吧！”

红妆坐在那里沉默一刻。“将军这是嫌弃红妆吗？”

萧离手把玩着茶杯。“今天是雪燕公主让你来的吧？”

红妆有些慌乱地否认道：“不是公主让我来的，是红妆想着应该侍奉将军了。”

萧离看着红妆。“听人说，当女人为了目的而撒谎的时候最美，而你刚才并不美。”

红妆红着脸不敢看萧离。

萧离又说道：“证明你撒谎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别人。看来你也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萧离又给红妆倒了一些温茶。

红妆沉默了半晌方说道：“红妆心里想的就是求将军先放过晴儿，至于将军想怎么对红妆都可以。”

“这句是真话。”

红妆有些羞涩地缓缓伸出手，摸向萧离的手。“将军，夜深了，歇息吧！”

萧离反问红妆。“若是你不来侍寝，雪燕会怎么样？”

红妆沉默了。她真不知道雪燕会怎样对自己，但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萧离把手从红妆的手里抽出来，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回去吧，照顾好晴儿。”

红妆看着萧离。“将军……”

萧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是走是留，你随意。本将军决定了，先去睡通房大丫头。”然后推门走出去，留下不知所措的红妆。

雪燕正在木桶里沐浴，连日来的赶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洗个澡。正好今天萧离命令军队在军营休整，就命人烧了一桶热水。

突然听到破空声向这边奔来，雪燕公主伸手拿过旁边的衣服刚要披上，萧离就推门进来。

雪燕只有蹲在木桶里，冷冷地叱喝道：“你堂堂一个将军一点礼貌都不懂吗？”

萧离径直来到雪燕的木桶前，雪燕公主的身子又往里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你似乎忘记了，陪嫁的丫鬟是要侍寝的。”

“你……”

萧离突然把手伸向雪燕，雪燕一把抓住萧离的手。

萧离看着雪燕抓着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放开。”

雪燕思忖良久也才缓缓松开萧离的手。

萧离手托起雪燕的下巴，仔细看着雪燕。看了一刻才把手收回来。“那日在行宫见你，记得你长得很美。不过想不到心竟然会这么丑。”

雪燕知道萧离话中所指。“那种贱货就算你现在送还我父王，我父王都不会再要。我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正好也随了你的心意。甚至那个晴儿丫头的死活与我何干？”

萧离从怀里拿出那枚土黄色的珠子扔进雪燕的浴桶里。

“所以你让我恶心。”

“你让我更恶心，心里想着同时淫乐母女，却还要故作清高之态。”

“如果我真有你说得那么恶心，我会同时在床上淫乐你们三人。”

“你敢？”

“我在流放之地一共得了三颗珠子。一颗用来抵御禁忌之弓，这是第二颗。第三颗里封印着一件杀伐之器，如果你再敢逼迫那对孤儿寡母，我会把它用在你身上。”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知道像这样的女人是不可理喻。

萧离留下小白在此守营，等待陈太等三人回来。临行前告诉小白按照自己之前的方式去定州府订购手套以及回旋镖，连发机括弩也要加紧制作。等陈太等人带兵回来以后，按照自己之前的方法训练飞虎军。一切交代完毕，萧离带着两千飞虎军护送燕国王子回邯郸。

燕国王子雪豫连日来看萧离和所有士兵穿着滑雪板滑行，感觉很好玩，向士兵提出自己也想试试。士兵也不敢答应去问萧离，萧离告诉士兵让他玩，顺便摔摔身上的傲气。

这一路雪豫确实被摔得鼻青脸肿，也终于学会了滑冰，只不过没有那些士兵熟练。

邯郸城又一次出现在萧离的视野里，城里有让萧离想念的人，也有讨厌的人。

萧离命令六猴带着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自己则带着铁开山，杨诺和王志以及一百人队伍护送燕国王子入城。

守城的士兵认出是萧离，马上放萧离等人入城。

进城之后，杨诺与王志拱手拜别萧离，回京畿府缉拿司述职。

按照规矩萧离把燕国王子雪豫等人送到四方馆，负责招待的馆长就会把情况上奏朝廷，等候召见。

萧离安排妥当之后准备回自己的将军府时，红妆带着晴儿跟在萧离身后，也打算与萧离一同离开。

萧离对红妆说道：“你们先在这里暂住，等候朝廷安置。”

红妆弱弱地说道：“我与晴儿被大王赠予将军，不属于使臣，属于将军的家眷，怎可留在这里。”

萧离。“额……”汗。

萧离挠挠头，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说什么，默许红妆和晴儿跟随自己回将军府，不过看到雪燕也跟在身后。“你跟着干嘛？”

雪燕淡淡地说道：“王子是使臣，是质子。而我是陪嫁的，红妆带着晴儿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萧离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是武皇，府上住一个可以用神识天视地听的武皇，以后再也别想藏住什么秘密，可是萧离却无法拒绝。此时他想起了燕千机说的话，善良是需要代价的。

琴儿看到萧离回来自然是高兴。“少爷你回来了。”

萧离点点头。“嗯，回来了。先去让人给我弄一大桶热水，我要一个热水澡。”

琴儿开心地答应着，不过当她看到萧离带回来一个老妇人、一个漂亮可人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当时就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是……”

萧离指着这从老到小这三个女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给琴儿介绍，最后笑了笑，转身离开。

琴儿还等着萧离介绍呢，可是萧离却转身走了。琴儿不明所以地看着萧离的背影，又看着这三个女人。

雪燕已经知道琴儿是一个丫鬟的身份，便对琴儿说道：“这是你家夫人和……”雪燕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自己这个妹妹晴儿，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你家小姐。而我是陪嫁的。”

琴儿当时就懵了。少爷离开邯郸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带回来一个夫人不说，竟然还带回来一个三岁大的女儿？

萧离脱光了坐在木桶里泡着澡，说不出来的舒服。就是木桶小了一点，有机会要修一个可以洗浴的卫生间，那样就方便多了。

琴儿拿着毛巾进来，搬张椅子坐在萧离浴桶后面为萧离搓背。

今天感觉琴儿很是安静，平时这个时候琴儿总是问东问西和萧离有话说，可是今天很反常。

“最近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萧离先开口。

“没有”琴儿冷冷地回答。

“摘星楼那里还好吧？”

“挺好的。”

“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琴儿沉默。

萧离感觉自己好像是讨了一个没趣。

琴儿搓背的力度越来越大，好像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萧离眼望着房梁，知道琴儿这是有事儿，至于因为什么其实萧离也是心知肚明。

过了一会儿琴儿终于憋不住了。“夫人虽然没有限制你娶几房妻妾，可是你也不能领回来一个带着孩子的，看那个女孩已经有三四岁大小了。这是第一房妻妾怎能如此的草率？”

萧离早就猜到一定是因为自己把红妆带回来的缘故，如今证实了。虽然有些意思琴儿没有表达出来，但是萧离也能猜到，那就是自己在琴儿心里看着有点饥不择食的样子。

琴儿继续说道：“这次从桃源回来之前，夫人特意嘱咐琴儿，若是少爷有了妻妾，琴儿要懂事好生照顾少夫人，尤其是少爷和少夫人若是有了小宝宝，也要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尽心照料。可是少爷却带回来一个有了这么大孩子的女人，你让琴儿心里如何能舒服？”琴儿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萧离转过身，趴在浴桶的边沿上看着琴儿，感觉这个丫头也挺可爱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样子。想伸手去擦对方脸上簌簌而落的眼泪，却被琴儿生气地躲开。琴儿的模样把萧离给逗笑了。

“我知道少爷在心里一直看不起琴儿，琴儿一出生就是罪人，生来命就贱，能得到夫人的看重已经是琴儿八辈子修来的福份，若不然哪有机会侍奉少爷。”

萧离叹了口气，又转回身去。“她叫红妆，是燕国国王的妃子，那个小女孩叫雪晴，是燕王和红妆的孩子。至于那个老婆婆也不是什么老婆婆，她也是燕王的女儿叫雪燕，今年应该和红妆差不多大小。”

琴儿闻言反驳道：“少爷又何必欺骗琴儿，燕国王妃岂能你说带回来就带回来，还有那个老婆婆那么大年纪，少爷却说是燕王的女儿，还与那个王妃一般大小，少爷当琴儿没有眼睛吗？”

萧离也不理会琴儿的话，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离开邯郸以后，带着飞虎军奇袭燕国，并且一举制住了在行宫里的燕王和所有大臣，当时雪燕迫于燕监军的威胁不敢动用武皇之力，就用了需要抽取生命之力才能使用的禁器，打算将我击毙，才会失去了一百多年的寿元，所以看起来才会是如今这等老态龙钟的模样。”

琴儿闻言“啊！”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那般邪异的武器，竟然需要生命之力才可以使用。至于萧离说带兵奇袭燕国，虽然不懂打仗，但是他相信少爷的本事。

萧离继续叙述。“雪燕公主动用禁器也未能将我射杀，所以燕王认降割地，还派了王储来邯郸做人质。至于为什么要把红妆她们母女带回来，我的本意是想救她们母女。谁料想这个世界有一种，很古老很古老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游戏。就这样她们母女就成了我的战利品而跟着我来了邯郸，而那个杀我不成的雪燕公主坚持要跟着我回来是另有目的，不说也罢。”

琴儿有些将信将疑，反问道：“少爷说的什么，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游戏琴儿不懂。”

萧离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也算是男人财产的一部分，这里说的女人包括妻女、姐妹、侍女甚至母亲。如果有一天我输了，薇儿娘和你也会被赢了我的男人带走，这就是男人们的游戏。”

琴儿听了很是震惊。“那少爷会输吗？”琴儿突然很害怕。

萧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琴儿吓得一声惊叫“啊！”

萧离马上又说道：“不过，只要肯给我时间，能赢了你家少爷的人可是不多。”

琴儿此时已经相信萧离所说的，擦了擦眼泪，说道：“琴儿会一直跟着少爷，如果有一天少爷真输了，那么琴儿就死在少爷面前，也不要成为别的男人的战利品。”说完继续帮萧离搓着后背。

萧离沉默了，他知道在地球上有句话，人生没有永远的赢家。

琴儿又有些怯生生地问道：“那，那少爷打算让那个王妃做妻还是做妾？”

萧离“额……”这个问题真没有想过。

琴儿又继续说道：“她虽然身份高贵，但毕竟不是处子身，还带了一个其他男人的孩子，最多也只能做一个偏妻，若不然，若不然琴儿心里不服。”在琴儿心里，薇儿夫人已经答应自己做一个妾室，这个燕王王妃带着一个孩子，无论身份怎么高贵，也不是处子身，做一个偏妻已经是最高了。若是能与自己一样做个妾室，那是最好不过了。

萧离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