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情缘 第10章 情在暑期（二百零九）

终于高考来临了，佩轩骑着自行车把小根送到贾庄高中的考场，然后回家，等到快考完的时候又去接小根，问他考的怎么样。小根一概是考的不好。吃过中午饭以后，佩轩让小根小憩一会儿，然后骑车送他去考场，下午考试结束了，小根不让接，他和一帮同学一块走回家去。这样一直到高考结束，佩轩才放下心来。

高考一结束，佩轩就不用再帮小根复习了，于是他就要去生产队上工。这时候是最热的时候，主要的庄稼是玉米，玉米长的又半人高，正是要浇水和追化肥的时候，追化肥就是一人用锄头锄一个小坑，另一人?着篮子撒化肥到锄开的坑里，然后握锄头的人再用锄坑的土盖上撒了化肥的坑。这时候的化肥主要有碳酸氢铵、硝酸铵、尿素。碳酸氢铵是本地的化肥厂生产的，尿素一般都是日本进口的。一般的男劳力是握锄头的，女劳力撒化肥，相对而言，撒化肥稍微轻松一点。佩轩自然是拿锄头的，他干了一上午，就感觉很累，又热又累的感觉，回到家里，用湿毛巾擦擦身子，就去睡了，连饭都不想吃。妈做好饭的时候，小根来叫他吃饭，他怕爹妈担心，就起来了，去吃饭。妈看他疲惫的样子，很心疼他，就说：“大根，你下午不要去上工了，在家好好歇歇吧。家里也不指望你挣那点工分，人家家的大学生没有一个去地里上工的，你也别去上工了。”佩轩强打精神说：“没事，我可能一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他想着爹娘都六十来岁的人了还上工，他二十来岁有什么资格在家歇呢？以前比这还辛苦的农活也干了，现在没什么干不了的，干两天就适应了。这样想着，吃完饭就去午休了。由于天热，下午上工很晚，四点才上工，如果天还很热的话，就在地头的树荫下再等一等，等到过了阳光最毒的时刻才下地干活。佩轩吃完饭足足睡了两个办小时，醒过来就感觉体力完全恢复了，一扫上午的疲惫状态，他就暗自笑了，心想自己不能太娇气啊，他感觉那个能吃苦耐劳的佩轩又回来了，依然是生龙活虎一般。于是他起床穿上衣服，喝点凉开水，拿上锄头，对妈说一声：“妈，我去上工了。”妈急忙到院里说：“大根，你别去上工了，咱不差那点工分。”佩轩说：“我歇过来劲了，没事了，好好的，我去了。”妈看到他的状态不错，也就放心让他去了。他坚持去上工也不完全是为了挣工分，也是为了保持他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体力。他这样想着，也就不觉得干农活很难很累了，他觉得，别人能干的，他也能干，甚至别人不能干的，他也不一定就干不了。

他到了地里，一部分人在地头的树荫下乘凉，一部分人还没来，他也只好坐下乘凉。一直到四点半，人才来齐，天也从最热的状态开始温度开始慢慢往下降。队长说：“可以下地了，干吧，早干完早回家。”

于是社员们就不情愿的开始干活，跟着佩轩的锄头撒化肥的是一个比他高一届的女孩，叫梁红霞，长的满漂亮，她家里条件不错，爸爸在外面工作，她又是家里的唯一女孩，很像往下家的状况，所以她的穿戴打扮就比较时尚一下。她家里也许想办法给她找城里的工作，她只是暂时在生产队上工。当然，她也并不娇气。她觉得跟佩轩在一起干活很有趣，就认着佩轩搭班。佩轩一开始干活并不快，梁红霞就有点着急，说：“我了握锄吧，你撒化肥，好不好？”佩轩不在乎地说：“急啥？慢慢干吧，你就是先干到地头了也下不了工。”红霞说：“至少可以到地头歇一歇吧？”佩轩说：“好吧。”于是加快了干活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满头是汗，佩轩掏出来自己的小手巾去擦汗，红霞说：“你那小手巾擦汗根本不中，说着，她就用她的大毛巾给佩轩擦汗，佩轩吓了一跳，轻声说：“不要！让别人看见了不好看。”红霞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不就擦个汗吗？”佩轩摇摇头说：“本来没啥，可是如果有人添油加醋，就不好听了。”红霞笑着说：“我才不在乎呢，你又是定过亲的人，更不应该在乎。”他俩在后面，离前面的人有点远，没有人注意他俩。红霞一边撒化肥，一边跟佩轩聊天：“大根，你的韩文秀好漂亮啊。她怎么把你骗到手的？”佩轩笑着说：“是我把她骗到手的。”红霞认真地说：“不可能，你们俩谈恋爱的消息一传出来，我就知道肯定是韩文秀先喜欢上你的，你不可能先喜欢她，你不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佩轩没想到这梁红霞看的这么透，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不说话，红霞盯着他说：“你沉默，恰恰说明我说对了。哈哈。”佩轩不由得问道：“为什么？”红霞红着脸说：“你土里土气的样子，看女生都不敢看，你还敢追女生吗？”佩轩默然，他也没想到，红霞看他看的也很仔细。红霞接着说：“你以为没人注意到你吗？我虽然比你高一届，但是咱们是一个生产队的，经常干活在一起，我注意到你经常身上揣着一本薄书，干活休息的空档你就躲到一边去看书，看的旁若无人、津津有味，到干活的时候，你就把书收起来。是不是这样？”佩轩只能点头说：“一点不错，没想到你都看到了。”他本想说没想到你观察得这么仔细，但是话到嘴边觉得还是淡化一些，就没那么说。红霞叹了一口气，说：“你从小是个表面随和、实际很有志气的男孩，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太土气了，家里条件差，但是我知道你早晚会走出去的。可是......，唉，不说这个了。你记得吗？在高中时候，你刚上高中，有一次放学了，天快黑了，你一个人走路，我骑车从你身边过，我下车，要带着你一块走，你说什么也不肯，我非要带你，咱俩纠缠了有一里路吧？到了赵庄，你还是催我骑车走，我才先走了。你还记得不？”佩轩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很漂亮，我土的掉渣，连看你也不敢看，我自惭形秽，担心坐了你的自行车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坚决拒绝你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对不起，推掉了你一片好意。”梁红霞说：“嗯，你后来还不是坐了韩文秀的自行车？”佩轩摇摇头说：“红霞，不是的。其实我跟她悄悄谈上的时候她还没骑自行车。”红霞吃惊地说：“啊！你们俩一上高中就谈上了？”佩轩随便说：“没有，我跟她谈上是在二年级的时候。我和她一年级不是一个班，二年级分班以后也不是一个班，其实和她谈上完全是偶然的。”红霞摇摇头说：“我不信，你和她不会是很偶然谈上的，韩文秀可能早就瞄着你了，不过她可是真的有眼光啊！你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差，很自卑的样子，她一点不嫌弃你，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一般的女生即使知道你会考上大学，也下不了决心所以，韩文秀不仅眼光好，而且很果断，这样的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所以说你和她谈上绝不是偶然的。”

佩轩解释说：“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一个人放学回家，就顺着西边的路走，出了学校不久，我就追上了前面的两个女生，我本想快步超过去，可是一看是我的同桌殷小莉和另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我不熟悉，但是知道她是一班的，好像家是咱们贾庄西北边的，因为她总走西边的路嘛。这样我就不能不打招呼了，于是我就放慢了脚步，三个人一块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往殷庄的岔路这里了，殷小莉就和我们俩分手回家了。剩下我和这个女生，我只好没话找话说，因为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冷场了更不好，所以我就跟她闲聊，她也说她叫韩文秀，家是刘庄的。很快我们就到贾庄了，我该跟她告别了。可是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突然觉得她一个女生还要走三、四里路，她不害怕吗？也不太安全啊。于是我就说要送她到刘庄，她说她可以走回家，没事。我看他说话不够硬气，知道她心里害怕，只是不好意思让我送她。我就坚持要送她，她也就没有再拒绝我，就这样我把她送到刘庄村口，然后回来了。回来又碰巧遇上，也是天黑了，我又送她几次，就这样彼此慢慢在心里留了底，后来就谈上了。”

红霞认真地听着，见佩轩说完了，就说：“你说的这些都是慢慢接触的过程，这离谈上还远着呢。你们俩咱们捅破那层窗户纸的？”佩轩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后来到过年之前放假的时候，我和她又在一起，就点破了，两个人算是认定了这层关系。不过当时我没抱一点希望，我觉得她可能也就是一时冲动，过后就会后悔的；即使她不后悔，她家里也绝不会同意，所以成的可能性不大。于是我和她都说要保密，这事一旦公开两个人就臭不可闻了，人们对谈恋爱都认为是伤风败俗的，何况我跟她差别那么大，不知道会造出来多少谣言损害我们俩的名誉呢，我还无所谓，损害了她的名誉可是太不值得了。所以一定要保密。我和她的事败露是在将近一年以后，结果造成了很大的波折，不过最终还是定了亲。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红霞关切地说：“你慢点干活吧，出汗太多，你还有点不适应。像你这样的大学生已经没人下地干农活了，你们都是鲤鱼跳龙门了，以后不用再修理地球了。”佩轩叹口气说：“其实也没想象的那样风光，不过是混碗饭吃而已。”红霞说：“你说的轻巧，那可是铁饭碗啊，一下子就改变命运了，一辈子不用再当庄稼汉了。”佩轩默然，他也不便于说什么，因为两个人的情况不同，命运不同，他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所以他只能不吭声，其实他对于红霞是非常同情的，但是坚强的人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的同情，所以他也就不敢说出同情的话了，也不能表现出同情的表情来。不过佩轩还是觉得红霞有她出色的一面，她说：“红霞，我知道你本来读书也是不错的，你应该复习考学啊。再说你那么漂亮，将来不愁找个好婆家的。”红霞说：“现在说婆家不婆家的还为时过早，这个现在不说它。你知道的，咱俩还在一个班复读过，可是我去年身体不会，高考时候发高烧，虽然也参加了，但是成绩很不理想。不瞒你说，我又去外地复读了，也是刚刚高考完，就来生产队上工了。我的这情况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我跟谁都没说。”佩轩郑重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你今年考的怎么样？”红霞说：“我觉得今年考的比往年好，但是能不能考上可是不好说。”佩轩看到红霞满怀信心的样子，他也知道红霞做事一向稳重，所以他觉得红霞考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红霞说起来比较谦虚，但是她的风格一向沉稳，她既然这么说，就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于是佩轩说：“红霞，祝贺你！我觉得你今年考上不会有问题的。我知道你以前读书是很好的，去年就应该考上，没想到你去年出了意外。不过今年考上也是一样，为你感到高兴！”红霞腼腆地说：“还没影呢，可别这么说。”佩轩笑着说：“至少咱们可以提前高兴高兴，我不会对别人说这些的，这只是咱俩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