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维界 第862章 太初齐点

邋遢修士接过玉瓶，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喉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随即从怀里摸出一枚布满裂纹的玉简，随手抛给沈维衍：“喏，这是太初奇点的路线图。顺着玉简里标的‘陨星航道’走，穿过三道星雾屏障，就能看到混沌涡旋。记住，涡旋逆转时进入压力会小一点。”

沈维衍接过玉简，指尖注入一丝原初之力，只见玉简上瞬间亮起无数星点，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航道，尽头处标注着一个模糊的漩涡印记。

沈维衍将玉简收好，郑重拱手：“多谢道友相助。

“小事一桩。”邋遢修士挥挥手，抱着玉瓶往星岩后一缩，“喝完这瓶酒，我也该挪地方了。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沈维衍不再耽搁，向邋遢修士颔首示意后，身形便化作一道淡青色流光，循着玉简中标注的陨星航道疾驰而去。

星海中的风暴依旧狂暴，无数碎裂的星辰在他身侧呼啸而过，却被他周身流转的原初之力轻轻荡开。玉简上的星点随着他的移动不断亮起，指引着方向愈发清晰。

穿过第一道星雾屏障时，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其中夹杂着细碎的法则碎片，擦过衣袖时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沈维衍依着玉简微光的指引，将原初之力凝于周身，如一叶扁舟般在雾海中穿行，不敢触碰那些闪烁着异样光泽的碎片——邋遢修士虽未明说，他却能感知到，那是足以撕裂道基的锋芒。

第二道屏障外，是一片漂浮着无数星骸的死寂区域。这些星骸早已失去光泽，却仍保持着爆炸前的狰狞姿态，仿佛一群凝固在时空中的巨兽。玉简在此处忽然微微发烫，其上星点连成一道弧线，恰好绕过星骸最密集的区域。沈维衍循着弧线飞行，耳中隐约传来星骸深处的低语，似是古老生灵的哀嚎，又似法则崩解的余音，他屏住心神，不敢回应，只专注于航道的指引。

越靠近第三道屏障，周围的光线便愈发暗淡，连星海风暴的轰鸣都仿佛被抽离，只剩下自身灵力流转的轻响。当最后一片星雾在眼前散开时，沈维衍终于看到了玉简尽头的景象——

一片横跨千里的混沌涡旋正悬浮在虚空中，边缘处是紫黑相间的气流，如同无数条巨龙在疯狂绞杀，而涡旋中心却异常平静，隐约可见一点难以言喻的白光，仿佛是万物未生时的混沌本源。此刻涡旋正顺时针缓缓转动，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吸力，连远处的星辰都在它的牵引下微微震颤。

沈维衍按捺住心头的悸动，取出玉简再次确认——距离涡旋逆转，还有一定时间。他寻了块相对稳定的星岩坐下，静静调息，同时感知着涡旋的韵律。这等待的时光里，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洛丽那句“我等你”，以及大长老“轮回路在己心”的叮咛，这些念头像锚链般，让他在这片近乎吞噬神魂的混沌前，始终保持着清明。

时间瞬即逝。当涡旋的转动忽然一顿，随即开始逆时针缓缓逆转时，沈维衍猛地睁开眼，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片刚刚显露出的、散发着本源气息的裂隙，毅然决然地冲了进去。

冲入裂隙的刹那，沈维衍只觉周身的原初之力被一股更磅礴的本源气息包裹，仿佛瞬间沉入了万物初生的混沌之海。眼前的紫黑气流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没有光，没有声，连自身的灵力流转都变得迟缓，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浮现出一点微光。随着距离拉近，那光愈发清晰，竟是无数法则丝线交织而成的光网，网眼间流淌着初生的道则，时而化作星辰，时而凝为生灵，演绎着宇宙初开时的生灭轮回。

“外来者，止步。”

一个没有源头的声音在虚空响起，带着原初道音特有的震颤，直抵神魂深处。沈维衍顿住身形，感知到那声音的主人并非实体，而是由混沌气流凝聚的意识——正如邋遢修士所说，是“一团气凝成的存在”。

“道友可否现身一见？”沈维衍望着那片光网，语气平和却坚定。他知道，能在此地执掌法则光网的存在，必然是太初奇点的原初生命存在。

那没有源头的声音沉默片刻，光网忽然剧烈波动起来，无数法则丝线如活物般扭曲、缠绕，最终在沈维衍面前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通体由灰白气流构成，五官隐在氤氲中，唯有双眼处跳动着两簇纯白的光焰。

“吾感应到你身上有外界气息，”这声音再次响起，光网的波动愈发明显，“太初奇点自混沌中凝成，无数年来来鲜少有人能寻到确切路径，你是如何穿透三道屏障，找到这混沌涡旋的？

沈维衍坦然道：“偶得一位前辈指引，借玉简上的航道标记而来。”他并未提及邋遢修士的具体身份，只将缘由归于“指引”，既不算隐瞒，也守住了分寸。

初源沉默片刻，光焰眼眸微微晃动：“你既已进来，便说说吧，想在太初奇点寻什么？”

“破界者。”

三个字落地，仿佛一道惊雷劈入混沌。那由法则光网凝成的初源身影猛地一震，周身灰白气流剧烈翻涌，光焰眼眸骤然暴涨，几乎要将整片虚空都照得透亮。

“你说什么？”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平缓悠远，而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甚至连光网中的法则丝线都开始无序跳动，演绎生灭的画面瞬间紊乱，星辰崩灭的景象变得格外刺眼。

沈维衍迎着那股骤然攀升的威压，依旧稳稳站立：“所以我来，问一问一些问题。”

“好了，随我来吧。”

这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仍带着未散的凝重。它周身的灰白气流轻轻一卷，前方的法则光网便如潮水般退开，露出一条由混沌雾气铺就的通路，通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