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维界 第1159章 失序之地

不知下坠了多久，拉扯的引力骤然消失。

沈维衍稳稳落地，脚下传来扎实触感——竟已到了黑洞底部。

这里所有秩序都归于虚无，连一丝一毫都寻不见，是片彻底的失序之地：修士在此根本无法提升修为，万物只剩最基础的“空”，再无其他形态与规则。

沈维衍屈膝缓冲，站稳时指尖下意识探向腰间，却摸了个空——储物袋里的一些基础物品都失去了光泽，像堆死物。他捻起一枚传讯玉简，探入却毫无反应，一些不用灵植，放在掌心也就化作细碎的灰，风一吹就散了。

“连物品都失效了。”他低声自语，抬眼打量四周。

没有光，却能看清彼此——不知是视觉出了偏差，还是这里的“看见”本就不需要光。脚下的地面泛着冷硬的哑光，踩上去没有回声，每一步都像陷在某种介于实体与虚无之间的介质里。远处隐约有轮廓起伏，却始终维持着模糊的形态，既不像山，也不像石，仿佛随时会瓦解成更细碎的“空”。

他试着运转秩序之力，刚动念便被空间的“无”稀释，半点也运转不开，唯有属于他的反序暗能，不受丝毫影响，依旧在周身光晕里稳稳流转。沈维衍心中有了猜测：或许，正是反序，让他能在这片失序之地立足。

沈维衍半点不慌——反序暗能仍在周身流转，自身能力未受压制，自然无惧后续变数。

他不再迟疑，迈开步子，在这片只有“空”与模糊轮廓的失序空间里，循着远处起伏的暗影，缓缓摸索起来。

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冷硬地面都会泛起一圈极淡的暗能涟漪，随即又被“空”的虚无抚平。反序暗能在他周身流转，像一层温暖的茧，将这片失序空间的滞涩感隔绝在外——这是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锚点”。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远处的模糊轮廓渐渐清晰。那并非山峦或岩石，而是一片林立的黑色石柱，柱身光滑如镜，却不反射任何影像，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形态。走近了才发现，石柱上并非毫无痕迹，而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流淌着与他反序暗能同源的微光，只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这些石柱……”沈维衍伸手触碰最近的一根，指尖刚贴上柱身，裂纹中的微光便骤然亮起，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

他猛地收回手，石柱上的微光瞬间黯淡下去，重新归于沉寂。沈维衍眸色微凝，这些石柱显然不是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载体”

他不再停留，循着石柱排布的隐约轨迹继续深入，周身反序暗能光晕凝得更亮，既防着空间突变，也留意着柱身裂纹里的微光是否有异动。

走至石柱密集处，他忽然顿住——最里层的石柱围出片圆形空地，空地中央，悬浮着一枚通体漆黑的晶体，约莫拳头大小，表面流转着与反序暗能同源的暗芒，却比沈维衍周身的光晕更加深邃，仿佛凝聚了这片失序之地所有的“无”。

晶体周围没有石柱，却萦绕着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将周围的“空”隔绝在外。沈维衍缓步走近，能感觉到晶体散发出的吸引力，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神魂层面的共鸣——就像同类在黑暗中彼此呼唤。

他伸出手，指尖尚未触碰到晶体，反序暗能便自发涌向那圈涟漪，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晶体仿佛被唤醒，表面的暗芒骤然炽烈，裂纹状的纹路在其上蔓延开来，如同失序之地的脉络。

“这是……反序本源的凝结体？”沈维衍低声自语，指尖终于贴上晶体。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宇宙初开时的混沌、秩序与反序的第一次碰撞、失序之地的诞生……这些画面没有声音，却带着极致的冲击力，让他对“反序”的理解瞬间通透——它并非秩序的对立面，而是秩序崩解后的另一种存在形态，是“空”中诞生的“有”。

晶体在他掌心渐渐淡化，化作一缕纯粹的暗能，融入他的反序光晕中。周围的石柱开始轻微震颤，裂纹中的微光同步亮起，仿佛在为这一次融合送行。

沈维衍闭上眼，感受着体内反序暗能的蜕变——它不再只是一种力量，更像是一种对“失序”的理解与接纳。当他再次睁眼时，周身的暗能光晕已变得内敛而深邃，踏在失序之地的地面上，连脚下的“空”都仿佛多了一丝回应。

沈维衍掌心暗芒流转，将那枚反序本源晶体彻底吸收后，眼神骤然清明。他换出虚维界中瘴母与造化青莲融合的灭世黑莲，一瞬间灭世黑莲更是黑气萦绕，不受此地失序之力影响。

他指尖轻点，将剩余的反序能量注入融合核心，只见灭世黑莲的黑气不再暴戾，反而交织成黑白太极之象。

随着反序本源能量彻底融入，灭世黑莲周身黑白太极纹路骤然凝实，十二瓣莲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成形——每一片瓣边都泛着内敛的暗金光泽，瓣面交织的黑气与微光再无半分暴戾，如流水般顺着纹路流转，最终稳稳合围成圆满之态，彻底完成了十二瓣的完美生长 。

沈维衍望着掌心彻底舒展的灭世黑莲，十二瓣莲瓣如墨玉雕琢，黑白太极纹路在瓣面流转，像是把混沌初开的阴阳平衡凝在了花上。黑气不再是狂躁的吞噬，而是化作温润的暗流，与微光交织成循环的漩涡，每一次转动都似在吐纳失序之地的“空”，将其炼化为更纯粹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