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维界 第1085章 破黑天

好在沈维衍极度冷静，冷静完目光落在那缓慢减弱的能量波动上，“能量不可能永远维持这般强度，它总会有耗竭的一刻。

他转头看向姬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认为，还是得用六道初之力来破局。不然……这黑天本就源于六道，是六道法则衍生出的一种极端立场，唯有同源的初始之力，才可能找到它的破绽。”

姬玄瞬间明白了沈维衍的思路，六道黑天本就脱胎于六道法则，绕来绕去，终究要回归本源去破解。他不再犹豫，身后缓缓浮现出一道横跨虚空的轮回桥虚影，桥身之上，六道印记再一次依次亮起，如同镶嵌的星辰，随着她能量催动开始层层叠加，散发出越来越厚重的本源气息。

一旁的沈维衍则借助虚维界的虚维树，源源不断地从维度深处汲取能量，周身光华流转不息，几乎没有耗尽之忧，堪称无限续航。

可姬玄的情况就不同了。他虽已触及半步超脱轮回境，能量远超寻常修士，但终究不是真正的能量维度形态，能量总有耗尽之时。

尤其是这次叠加六道印记，对本源能量消耗极大，不过片刻，她气息也明显比之前弱了几分，连轮回桥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撑住。”沈维衍察觉到她的状态，提醒一声。

姬玄也压上了全部心神，这次他们特意将力道加持在人间道上。

这人间道本就是六道中最贴近生灵百态之地，承载着七情六欲、生老病死，蕴含着最鲜活的“变数”之力。而六道黑天的立场偏于死寂与绝对，恰与人间道的生生不息形成鲜明对冲。

当两道凝聚了人间道本源的力量撞向壁垒时，那原本坚不可摧的黑雾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壁垒表面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层层涟漪，原本快速愈合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龟裂的迹象。

“有效！”姬玄眼中闪过精光，尽管消耗已近极限，仍咬牙将一次次冲击。

同时沈维衍意识到，所谓六道循环，其根本原理在于六种不同维度空间与能量状态的相互转化 。六道包括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它们各自承载着不同的法则与能量属性。

六道黑天的原理，便是扭曲了这种正常的循环机制，将六道的能量强行凝聚并黑化，形成一种封闭且具有极强吞噬性的力场。它试图打破六道之间的平衡，以绝对的死寂与毁灭取代原本的生生不息。而人间道的生机变数，之所以能对其产生克制，是因为人间道蕴含着众生的自由意志与创造力，这种鲜活的能量能够冲击六道黑天那固化的法则结构。

按照这个猜测，沈维衍只需要找到六道黑天封闭循环的“节点”，再以对应之道的本源力量精准冲击，便能逐步瓦解它的固化结构。

他当下调整气息，将虚维树提供的能量重新梳理，优先引向与六道黑天扭曲处相对应的几道印记。比如面对偏向死寂的区域，便加重人间道的生机之力。遇到充满暴戾的节点，又以天道的平和法则对冲。

姬玄见状，也强撑着将剩余能量灌注到轮回桥，让六道印记的流转更贴合本源。两道身影在黑暗中前一呼一吸，如同在拨动六道循环，正一点点将那被扭曲的法则拨回正轨。

同时沈维衍对六道的感悟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初生的六道之力本就纯粹无垢，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只遵循最本源的循环法则。

后续沾染因果，便如同在这璞玉上刻下了印记——善因结善果，恶缘引恶报，众生在六道中流转，实则是自身因果的显化。

而本身，六道于每个人而言，都是独属于自己的形态。他有他的六道，承载着他的修行与执念。

单煞老道有单煞老道的六道，烙印着他的道途与嗔痴。

姬玄也有她的六道，流转着她的经历与坚守。

这并非割裂，而是六道在众生身上的万千投影。当沈维衍悟透这一层，便不再执着于以“统一法则”去对抗六道黑天，转而引导每个人唤醒自身六道的本真之力——用各自最鲜活的因果印记，去冲击那片试图吞噬一切的死寂黑雾。

“你的道，不必同我。”沈维衍看向身侧的姬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但你的道，本就该在这循环里。”

有了这个认知，六道黑天再也不是笼罩一切的绝对死寂，反而成了映照众生六道本真的“镜台”。

那些被黑雾吞噬的执念、因果，此刻都成了可被唤醒的力量。沈维衍不再试图以一己之力对抗整片黑暗，而是将自身六道之力化作引信，接连点向被黑雾困住的生灵。

被点中的瞬间，黑天中爆发出狂戾却纯粹的修罗气，那是单煞老道道途中最鲜明的印。

姬玄受到感染的轮回桥泛起柔和金光，人道的慈悲与天道的秩序在她身上交融成独特的韵律。就连那些看似早已湮灭的残魂，也在引动下显露出属于自己的六道碎片——或为畜生道的懵懂，或为饿鬼道的执念，皆是独一份的“活”的证明。

黑色仍在翻腾，却再难压制这万千道各异的光芒。六道黑天试图将一切归一为死寂，此刻却被众生各自的六道形态撕开了无数裂痕，而裂痕深处，是循环本该有的生生不息。

随着一声咔嚓脆响，凝聚着六道黑天核心的黑球应声碎裂，如同冰封千年的湖面骤然崩解。黑雾如潮水般退散，露出被遮蔽已久的星光，清透得像是从未被污染。

黑天破了。

属于单煞老道的六道，在沈维衍那道通透自在的六道之力映照下，如同冰雪遇阳般缓缓瓦解。那些曾支撑他道途的嗔痴与执念，此刻化作点点流光，融入更广阔的循环之中。

沈维衍望着这一幕，心中再无波澜。道本就无高下，只在顺行与否。单煞老道的六道曾逆了因果，才被黑天裹挟。如今归了本源，便也是另一种圆满。

他转头看向姬玄，对方眼中亦有明悟，更多是震惊。震惊为何沈维衍的六道如此。

接着两道六道之力在空中轻轻触碰，没有冲撞，只有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