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不屈：混沌秩序 第287章 激战巨兽（一）

利特尔福尔斯外围区域。I-90号洲际公路。

这条曾经象征着美国工业动脉与自由流动的交通要道，此刻正彻底沦为一条凝固的、充满绝望气息的血色长河。

随处可见的、试图向东逃离即将降临之毁灭的拥堵车流与裹挟其中的、面色惊惶的人流，如同得了某种恶性血管疾病后堆积的、正在坏死的血栓，将公路彻底堵死。

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刺鼻、人类恐慌时特有的汗酸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若有若无的低频震动感。

每隔几分钟，天空中便会传来沉闷的旋翼轰鸣声，几架涂着新美利坚陆军迷彩、机腹下额外加挂了武器吊舱的Uh-60“黑鹰”通用直升机，满载着面色凝重、荷枪实弹的士兵，低空呼啸而过，朝着那不祥的源头飞去，好似扑向地狱之门的飞蛾。

小镇的绝大部分居民已被紧急疏散至东边相对安全的乡村地带，接到北方司令部最高优先级命令的、以悍勇着称的第82空降师下辖的第4旅战斗队——一支在内战中屡立战功、总兵力超过三千五百人的精锐快速反应部队，几乎是在命令下达的同时，便通过空运和快速机动，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他们迅速封锁了小镇，接管了当地所有的行政、治安乃至一切大小事务，在一片混乱中强行建立起秩序的框架。

命令下达后的十五分钟，一架灰色的、没有任何明显标识的c-130J“超级大力神”战术运输机，顶着巨大的噪音，强行降落在小镇附近一段被临时清空的、相对笔直的高速公路上。

机舱门开启，走下来的正是刚刚从罗切斯特北方司令部地下指挥中心紧急赶来的奥康纳理事，他只带了寥寥数名眼神锐利、气质彪悍的亲信随扈每个人的胸前佩戴着那枚代表“人类至上派”成员的徽章。奥康纳甚至没有片刻寒暄，便立刻召见了已在现场严阵以待的82空降师第四旅的指挥官，一位同样眼神坚定、但眉宇间难掩忧虑的上校。

在新美利坚军队当前的政治生态下，一个公开的秘密是：绝大部分掌握实权的中低层军官，尤其是在内战中迅速崛起或被提拔的那些，都或多或少地与人类至上派有所牵连，甚至本身就是其外围或核心成员之一。

他们认同组织那套极端人类中心主义的理念，将其视为在乱世中重塑秩序、确保人类存续的唯一希望。因此，即便没有北方司令官那明确的“全权节制”命令，当奥康纳理事亲临前线时，这位82空降师的上校以及其他部队的指挥官们，也会心照不宣地、几乎是本能地将实际的战场指挥权，恭敬地交到这位核心理事的手中。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组织的内部指令，其效力甚至超越了常规的军事指挥链。

利特尔福尔斯那座原本古朴典雅的市政厅，此刻已被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粗暴地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却也功能齐全的前线战地指挥部。

各种军用通讯设备、便携式服务器和全息战术显示终端被匆忙架设起来，电线宛如蛛网般在房间内蔓延。就在奥康纳抵达现场、开始熟悉情况后的短短半小时内，从西面雪城方向紧急驰援而来的、隶属于国民警卫队第78步兵师的第一、第四、第五旅战斗队，合计超过九千人的庞大兵力，如钢铁洪流般，陆续抵达了利特尔福尔斯镇的外围防御阵地，进一步加固了这条被寄予厚望的防线。

然而，公路上那无异于蜗牛爬行般的平民疏散工作仍在艰难地继续。根据交通管制部门的最新估计，至少还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将所有可能处于“巨兽”前进路线上的沿途市民完全撤离到安全区域。

奥康纳站在临时指挥部窗前，看着外面混乱而缓慢的车流，焦急地抬腕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功能复杂的军用计时器。他虽然是主动请缨、亲临一线，但面对一个体型如此庞大、来源未知、能力不明、甚至连其基本生理构造都一无所知的恐怖“怪物”，即便是像他这样意志坚定、甚至可以说心肠冷硬的人物，心底深处终究还是会感到一丝难以抑制的发毛与不安。

那是一种面对绝对未知、面对可能远超人类理解范畴之存在的、最原始的恐惧。他们现在所能做的，除了动用一切可用的资源、拼尽全力做好最坏打算下的防御准备之外，剩下的似乎真的只能如古老的谚语所说那般：听天由命，随机应变了。

“理事大人！紧急军情！”

临时指挥室内，负责情报汇总与分析的年轻情报官突然高声呼唤，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面前那几台临时拼凑起来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多功能显示屏上，正以惊人的速度闪过各种来源的战场信息流——卫星遥感数据、无人机侦察画面、前线部队的语音通讯、甚至还有社交媒体上未经证实的恐慌信息。

“报告！位于我们西北边、隶属于第10机步师的第2和第3旅战斗队，已经与那头正在28号州内公路上肆虐、造成毁灭性破坏的‘巨兽’发生接触！重复！我军先头部队已与‘巨兽’交火！现场已经爆发了极其激烈的战斗！”

“同时，我方部署的‘全球鹰’高空长航时无人侦察机已经抵达目标空域附近！正在通过加密的战术数据链，向本指挥部实时上传高分辨率的战场俯瞰画面！”

几乎是在情报官话音落下的瞬间，指挥中心主显示屏幕上的画面猛地一闪，切换到了来自高空无人侦察机那上帝视角般、冰冷而客观的俯瞰画面。

画面略有抖动，并受到高空强风和可能的电子干扰影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噪点的灰白色调。但即使如此，当那头紫黑色的、如同移动山脉般的庞然巨物完整地出现在屏幕中央时，指挥中心内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混合着震惊与恐惧的低呼声！

有了这无比直观、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真实画面进行比对之后，奥康纳才终于对这只所谓的“外星巨兽”的真实大小，有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清晰认知！

在那仿佛神话传说中泰坦巨神般的、投下巨大阴影的恐怖身躯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由钢铁与烈火组成的“钢铁洪流”——那些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以及其他各式装甲车辆，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力！

那感觉，就像是一群摆放在沙盘上的、制作精美的玩具兵，却妄图去对抗一座真正拔地而起的、还在不断移动和破坏的摩天大楼！视觉上的巨大反差，带来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画面显示，抵达现场的第10师先头部队（主要是装甲单位），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展现出了精锐部队应有的素养。他们一边拼命地试图组织、引导公路上那些惊慌失措、彻底瘫痪的平民车流进行疏散，一边鼓起巨大的勇气，开始尝试对那头正在步步逼近的恐怖巨兽，发起徒劳却又悲壮的攻击！

成排成排的、来不及更换涂装的m1A2主战坦克，像钢铁的堡垒般，停在了公路的最外侧，试图以自己的身躯为后方逃难的平民争取哪怕多一秒钟的时间。它们那炮管修长、令人生畏的120毫米口径滑膛炮，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一枚枚代表着人类陆战火力巅峰等级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以数倍音速狠狠地砸在巨兽那好似覆盖着某种未知生物装甲、呈现出诡异紫黑色泽的表皮之上。

每一次命中，都会在接触点爆开一团团节日烟火般绚烂、却又转瞬即逝的动能冲击火花。然而，这些足以在数公里外洞穿任何已知主战坦克装甲的致命炮弹，对这头庞然巨物而言，似乎真的就像最微不足道的蚊蝇叮咬，丝毫不见什么效果！

表皮上甚至连一丝像样的凹痕都没有留下！看来，地面重装甲部队引以为傲的直接火力打击，面对这种级别的目标，其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那些仿佛移动碉堡般的坦克身后，是依旧在缓慢蠕动、却不时被恐慌和混乱打断的平民车流。

显然，那头“巨兽”的实际移动速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它那看似笨拙、如山峦般移动的步伐，每一步都能跨越几十米，速度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