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朝暮我长生 第277章 静与动，试探

“该轮到我们，好好地，玩一玩了。”

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后院里那短暂的、诡异的宁静。

空蝉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强。

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古怪的强。

但他，依旧有恃无恐。

因为，这里，是他的“人间伽蓝”。

在这座，已经被他的领域，彻底笼罩的城市里。

他，就是无敌的。

“阿弥陀佛。”

空蝉缓缓地，念了一句佛号，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悲天悯人的、虚伪的笑容。

“施主，既然执迷不悟，那贫僧，只好，送你往生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

但，战斗，已经开始了。

只见，随着他话音落下。

他脚下那片，被灯光拉长的、漆黑的影子，突然，像活物一样，蠕动了起来！

那影子，无声无息地，脱离了他的脚底，像一滩被泼洒出去的、黏稠的墨汁，贴着地面，朝着玄的方向，迅速地，蔓延而去！

这，不是普通的影子。

而是由最纯粹的、“虚无”之力构成的“死亡领域”！

陆离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东西！

刚才，就是这玩意儿，无声无息地，腐蚀、消解了他那无坚不摧的妖王之躯！

“小心！别让那影子碰——”

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提醒！

然而，玄，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那片，如同毒蛇般，迅速蔓延而来的“死亡”之影。

仿佛，那不是足以吞噬万物的恐怖力量，而只是……一滩无聊的、脏兮兮的积水。

就在那片黑色的影子，即将触碰到他脚尖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以玄为中心，他脚下的地面，那片被雨水浸润的、普通的青石板，突然，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如同翡翠般的、青碧色的光晕。

那光晕，很薄，很淡，却充满了磅礴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气息。

当那片，充满了死寂和虚无的黑色影子，接触到这层青碧色光晕的瞬间。

“滋啦——”

一声轻微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响起。

那片来势汹汹的“死亡”之影，就像是遇到了克星，又像是遇到了初春的、最温暖的阳光。

它那不断蔓延的势头，猛地一顿！

然后，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中和，被消解，最终，化为乌有。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

空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而另一边，正准备提醒的陆离，嘴巴，也下意识地，张成了“o”型。

这……

这就……挡住了？

站着不动，就挡住了？！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

第一回合的交锋，无声，无息。

看似，平分秋色。

但空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凝重。

他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那股青碧色的力量，从属性上，完完全全，就是他“虚无”之力的克星！

“施主，好手段。”空蝉缓缓地开口，试图，打破这片凝重的寂静，“你我，其实，是同类。”

他抛出了一个，极具迷惑性的论点。

“我们，都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不过是一场，无尽的轮回，一场，无谓的挣扎。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爱恨情仇，最终的结局，都不过是……一场‘空’。”

他循循善诱，像一个指点迷津的得道高僧。

“你又何必，要去守护那些，注定要消失的、腐朽的东西呢？”

他指了指，玄身后，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累赘”。

然而，玄，在听完他这番“高深”的佛法之后。

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老秃驴，”他缓缓地，抬起眼，那双冰冷的凤眼里，充满了不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的‘空’，”他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撕下了空蝉那张虚伪的画皮，“是把这个世界上，所有好玩的东西，都毁掉，所有碍眼的人，都杀光，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堆灰烬上，自以为是的‘空’。”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冰冷。

“而我……”

“只是单纯地，看你不爽而已。”

这番话，说得，简单，粗暴，不讲道理。

却又，无比的，精准。

把旁边还在苦苦支撑的陆离，听得是热血沸腾！

没错！

说得太他妈对了！

早就看这个假慈悲的老秃驴不爽了！

空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芒。

他知道，语言，已经没有用了。

既然，道理，讲不通。

那就……

用实力，来让他，闭嘴。

“阿弥陀佛。”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那只，干枯的、如同鹰爪般的右手。

“既然如此……”

“那贫僧，只好，请施主，先一步，‘入空’了。”

他话音未落！

看似缓慢地，对着玄，凌空，点出了一指！

“无相劫指！”

这一指，看起来，平平无奇。

没有光，没有风，甚至，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但，在陆离和玄这种级别的强者眼中。

这一指，却比任何毁天灭地的招式，都要可怕！

因为它，无形，无相，无法闪躲！

它直接，作用于你的“存在”本身！

它要将你这个“人”，从因果，从时间，从这个世界上，给……彻底地，“抹除”掉一部分！

这是，空蝉，压箱底的杀招之一！

然而，面对这必杀的一指。

玄的身影，第一次，动了。

但他，不是闪躲。

也不是格挡。

而是在空蝉，抬起手指的，那一瞬间！

他就已经，预判到了，这一指，所有可能的轨迹，和最终的落点！

他那只，正常的、没有任何异样的、苍白的左手，同样，抬了起来！

后发而先至！

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简单，却又充满了某种极致的“毁灭”韵味的弧线！

精准地，迎向了，空蝉点出的那根手指！

“砰！”

两根同样修长的、看似都没有任何力量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甚至，连声音，都轻微得，几不可闻。

就像是，情人之间，最温柔的触碰。

然而，下一秒！

玄的左手手指上，那苍白的皮肤，瞬间，就出现了一丝，如同被岁月，侵蚀了千百年的、灰败的痕迹！

而空蝉那只，干枯的手指上，也同样，被一股霸道的、纯黑色的、充满了“混乱”和“毁灭”气息的雾气，给死死地，缠绕上了！

那股黑气，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地，往他的血肉里钻！

第一次的正面接触！

两败俱伤！

“嘶——”

空蝉，第一次，发出了吃痛的闷哼！

他闪电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写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

这股力量……

这股，充满了最原始的、混乱和毁灭的力量……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像……

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个，他最不愿，也最不敢去想起的名字！

“你……”他死死地盯着玄，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情绪！

而另一边，玄，则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左手。

他看着自己那根，已经变得有些灰败的、仿佛随时都会风化的手指，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疯狂的、嗜血的、充满了无尽兴奋的笑容。

“有意思。”

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自己那有些干裂的、薄薄的嘴唇。

“老秃驴……”

他那双冰冷的凤眼里，燃烧起了，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战意！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