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届孤行 第49章 撕裂之魂

山区基地的临时指挥中心里，王海坐在角落，双手紧握。距离七星连珠还有不到两小时，他的身体——如果还能称之为身体的话——正经历着难以形容的变化。每当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的思维流在意识中交织碰撞。

"又发作了？"沈悦递来一杯水，手指上的钥匙纹路已经延伸到指甲，变成半透明的蓝色。

王海尝试接过水杯，但手在实体与能量态间快速切换，杯子跌落在地。"不只是发作..."他声音嘶哑，"它们在争夺控制权...守护者程序想要完全接管。"

艾琳娜的扫描仪发出警报："不稳定指数又上升了！照这个速度，在七星连珠前就会——"

一阵剧烈头痛打断了她的警告。王海跪倒在地，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远古战场、星辰排列、被放逐的人群...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守护者数据库在强行同步。

"按住他！"莱恩博士冲过来，将某种金属环套在王海手腕上，"这是神经稳定器，能暂时——"

金属环瞬间熔化成液态。王海体内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溢，在周围形成微型风暴。小杰的电脑屏幕炸裂，几个医疗监测仪冒出黑烟。

"没用..."王海艰难地控制呼吸，"守护者程序认为这些是...束缚...要挣脱..."

沈悦突然抓住他的肩膀，钥匙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看着我！记住你是谁！王海！那个在咖啡馆救我的人！那个教会小杰弹钢琴的人！"

她的声音像锚点，将王海从记忆洪流中暂时拉回。他喘息着聚焦视线，看到沈悦泪流满面的脸，看到小杰被烫伤的手，看到艾琳娜惊恐却坚定的眼神...这些属于"人类王海"的记忆暂时压制了守护者程序。

"谢谢..."他虚弱地说，"但每次对抗都在消耗能量...矩阵网络已经出现波动..."

确实，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植物网络的不协调嗡鸣。通过连接，王海能感知到全球上千个节点中有十七个已经出现不稳定迹象——正是那些最早被腐蚀又净化的点位。

莱恩博士调出主屏幕："孩子们都安全转移了，但分担的负荷远远不够。根据计算，要维持矩阵完整，你需要..."他犹豫了一下，"完全接纳守护者程序。"

"那就没有'我'了，"王海苦笑，"只是一个执行程序的机器。"

"或许...还有另一种选择。"莱恩操作控制台，展示出一个隐藏文件夹，"'火种计划'...军方多年前就开始准备的文明备份。"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个地下设施，里面排列着无数水晶柱，每根内部都悬浮着DNA链和微缩影像。

"人类基因库与文化数据库，"莱恩解释，"如果...如果防御失败，理论上可以将这些数据压缩，通过植物网络发送到宇宙其他友好维度。"

小杰瞪大眼睛："就像...播种？"

"正是。但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载体..."莱恩看向王海，"完全能量化的存在...能够承受跨维度旅行。"

房间陷入沉默。这个计划意味着，即使地球毁灭，人类文明的火种仍能延续...但代价是王海永远离开，成为漂流在宇宙中的信息方舟。

"不！"沈悦突然打断，"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吞噬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毁灭我们？"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基地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主屏幕自动切换成外部监控画面——天空中的矩阵图案正在被某种巨大力量扭曲，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逐渐显现。

"它等不及七星连珠了..."艾琳娜声音发抖，"吞噬者在强行突破！"

王海强迫自己站起来，通过矩阵连接感知那个存在。随着意识接近，令人震惊的真相浮现——那团黑暗并非毫无规律，而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脸与当代人类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它...曾经是我们的一部分..."王海如遭雷击，"远古时期，守护者不是从外部威胁中保护人类...而是将人类一分为二！"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成完整画面：远古地球，一场内战。获胜的一方——崇尚理性与秩序的人们——创造了守护者矩阵，将失败者——充满野性与激情的群体——放逐到维度间隙。经过千万年的隔离与扭曲，那些被放逐者异化成了现在的吞噬者，带着对"背叛者"的永恒仇恨归来。

"所以它要毁灭的不是两个世界..."小杰恍然大悟，"而是要复仇！夺回自己被剥夺的生存权！"

又一波剧烈震动。这次部分天花板坍塌，露出外面诡异的天空——矩阵图案已经被撕裂三分之一，黑暗如粘稠液体般渗入。通过缺口，王海清晰感知到吞噬者的"情绪"：不仅仅是仇恨，还有深深的孤独与痛苦。

"我们错了..."他喃喃道，"它不想吞噬...是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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