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殍：琼华传 第225章 我们都是坏人

夜晚悄悄降临，行人纷纷回到家门，结束一天的行程。

“嗯～睡得好舒服～”满穗伸了个懒腰，余光扫向了边上仍在熟睡中的琼华。阴冷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上，像是在保护她一般，让人无法接近。

可满穗无视掉了那异样的阴冷感，轻轻抱住了熟睡中的琼华，她用自己的体温驱散着她那无时无刻不在逸散的阴冷气息。

“穗儿姐，你的胸口磕到我了。”琼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眨着淡淡的琥珀色瞳眸，有些微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满穗。

满穗只觉得心头一冷，琼华的话如寒冷的冬风，吹灭了她的温度，也让她痛不欲生。

“琼儿，你不该这么说的。”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哦，穗儿姐。”琼华嘴角微微抿起，将自己的胸口往前轻轻一撞。

一股柔软如水的触感从满穗平平无奇的胸部传来，她的心也随之一并晃荡了起来。

“！”满穗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琼华，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连忙掐了自己一下，可结果却是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裸的现实。

“不...这怎么可能...”满穗的瞳孔失去了焦点，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我记得，穗儿姐好像十四岁有余了吧？貌似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你...你提这个干嘛...”满穗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

“穗儿姐很喜欢良爷，对么？”

“是...但我不想和琼儿你争。”

琼华摇了摇头，说道：“只要良爷能开心就好，我不在乎他最后到底会和谁在一起。”

“琼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满穗心头一紧，担心地看着她。

“穗儿姐，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早就有了觉悟。”琼华将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胸口，缓缓低吟道：“在很久之前，我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知能力，原先的我只以为那是种直觉，是身为‘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可直到如今我才知道，那是种感知同类的能力，我是只‘鬼’。”

“不是的，琼华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天鬼，在我们眼中，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满穗深吸一口气，凝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淡蓝色的光芒闪烁，试图修改她的想法。

但心魇对于已经有了防备的人而言是几乎没有作用的。

琼华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了，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家人’，所以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们受到伤害了。”

“我爱你们，也爱有你们所在的世界。”

“只是有些时候，总会发生那么些意外，或是他人的偏见，或是无关紧要的琐事矛盾…而天鬼的身份也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所知晓，身为我最熟悉的人，一定会被这层关系波及到，哪怕你们很强大，强大到足以无视世间的规则…可我不希望你们那样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你们因我而去伤害其他人，如果一切有因果，那么我便是所有的因，理应由我来承受所有的果。”

“穗儿姐，你知道了么？”

“不是这样的，琼华…你听我说…”满穗正要说话，却被琼华给打断了。

“那么，穗儿姐，如果说我已经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人呢？”

“怎么可能？他们已经因为重置的力量而重新复活了，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

“不是这里，在此之前，梦中的世界。”

“还记得么，当时的我与你们分开了一段时间。”

“当然记得了，所以琼华你当时在哪里？”

琼华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我在云团中，屠杀人们。”（119章）

满穗紧紧地盯着琼华，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她没有撒谎...

满穗宁愿自己的心魇没有这个能力，所以琼华说的都是真的？

她在与自己和良分开的时候，她正在屠杀云团中沉睡的人们？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是为了拯救良？

“琼华，你是为了救良爷吧。”

“嗯，为了良爷，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琼华没有犹豫，说出了实情，她期待着满穗露出陌生的神情。

“真是个白痴，傻瓜。”

诶？琼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满穗深深地抱住了她。

“你以为，我们又是什么好人了么？”满穗冷笑道。

“可是...唔？！”琼华的眼睛逐渐睁大，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呼…”满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我可是吃过人的哦，良爷他也杀了不少人呢。”

“要论好坏的话，我们可都是大恶人，你觉得呢，小琼儿？”

琼华身子微微发颤，眼里满是不解，此刻的满穗变的好陌生，她的眼中满是执着与喜爱，就像是…找到了同类。

“琼华，我和你是一样的，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人们打败，但在此之前，就让我们一起堕入深渊吧，我会陪着你的。”

满穗的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她爱良，是因为良给了她安全感，但与良相比，她更爱的是琼华，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她从琼华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但不同的是她比当时的自己更加迷茫，更加需要有人去引导，但良给她灌输的一直是善的观念，没有教她如何看待恶，使得琼华变成了一个为他人着想，而不会为自己考虑的“圣人”。她觉得一切的不幸都是因自己而起，应该让自己去赎罪，却没有去想过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背负着虚无的责任。现在，她要告诉琼华，她没有那个义务！

“我们都是坏人啊。”

“对不起…”琼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愧疚。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不尽人意的事情？”满穗抓住了她的手，亦如当初琼华抓住她的手一样。

“穗儿姐…”

“比对不起更有用的，是越过规矩的疯狂。”

“我会亲身教导你的。”

满穗的眼中亮起了深蓝色的光芒。

琼华注视着她的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