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金怀 第330章 羲黎卷·话本入梦（二）

暖火亮堂，暖暖地烤着人，可一烤久了也会疼。

玹灵子交代时，明怨生虽听着，可眼睛总落到他那一头很长的金发。

这抹金真是赛流辉般光亮，尤其是让火光一衬托，便愈加熠熠生辉了。

“你绑头发不易，何故不裁了这金发。”

“我喜欢，为何要裁。”

“……”

玹灵子简单的绑了绑金发，而后裹好大袄，拿着铲子向疱室寻去。

没过上多久，他铲了新的炭，丢至小厅内的炭火处继续烧起。

余后，二人再没说过话。

玹灵子只等着，等明怨生的头发烘干。

他撑着小脸等，渐渐地，把自己等迷糊了。

冬日寒凉，夜晚才梳洗，这湿了丝发不易烘干。

没过多久，玹灵子困得直歪头，一点一点的。

明怨生知道他在等什么，他摸着发尾，总算干了。

“醒醒，去屋子里睡吧。”明怨生走至他身边。

“唔……嗯！”玹灵子眼中叠上好几个人影。

他打了个盹，连梦都做上了。

屋内的火光暗的不如方才，他依稀清醒后，先收录的是明怨生那阔肉的身材。

“……”明日还是买件新衣裳吧。

他撑着椅旁，打着哈欠的拍了拍嘴。

“走吧。”

须臾，灭火、关门，归还铲子一气呵成。

二人摸着黑，到玹灵子的屋子。

玹灵子推开门：“咔嗒”

一路跟在后头，弯弯绕绕的。

眼前黑的只能见玹灵子手中的火折子，感到不适的明怨生，觉着走了很长的路。

到屋内后，玹灵子熟门熟路的摸到床榻边。

他拉开帷纱，先请人入内。

“我这床小，挤挤吧。不过阿娘拿来了新被褥，至少你我不会半夜抢起来。”

“嗯，多谢。”明怨生入内躺下。

“呼！”玹灵子吹了火折，一同躺了进去。

被褥分家，他们得以背对彼此，当身后空无一人。

夜虫吱吱叫着，它不嫌累一般的早叫唤晚也交换。

玹灵子困顿得很，一下便着了。

然而他背后的人，可就没这般好运了。

明怨生怕生，第一夜总睡不安稳。

加之，被褥不算特别厚，立衣又小的哪儿都遮不住。

他辗转反侧，明月高高爬到正中了，还睡不下。

明怨生睁开眼，眼底黑压压一片，即便眼帘重的快掀不动，他也睡不着。

太冷了，夜越深越冷。

无法，明怨生偷偷转身，悄咪咪动手，想带带玹灵子那原本就厚一层的褥子。

“……明怨生，能不能睡觉啊！”

忍无可忍的玹灵子，终于开口。

他是一沾就着，可沾了没多久便被闹醒了。

后头一直翻身，本不结实的床，吱呀呀到处晃。

呵斥出后，明怨生不动了。

冷的睡不着这事儿，他还真不好开口。

毕竟，九黎可是万里雪国，他成日睡在雪里的。

不时，他还未开口，玹灵子便揣了点被褥过去。

愈加温暖的东西盖来，明怨生自然明了了其人意思。

他扭扭捏捏地道：“……谢谢。”

明怨生拉来那多一节的被褥，总算差不多的安心睡去。

好端端的长夜，在他的烦扰下，缩短不少。

玹灵子得了个安心，一觉睡到家鸡打鸣。

“咯咯咯——”

公鸡啼叫，微弱的晨光，以暗蓝的形式，降临此间。

玹灵子纠缠着睁眼，少睡了近乎一个时辰，亏大发了。

不过，更吓人的，是腰上这手臂，背上这呼吸。

“呼，呼。”平稳的呼吸声贴在耳后。

整个后背，仿佛烤上最烈的火，暖到发疼。

玹灵子皱眉，他不知怎得，总觉得明怨生定然会抱着他安睡。

究竟是哪段记忆，如此熟悉的重演。

“咚咚！”

“哥，吃早膳啦。”弟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响起。

玹灵子顾不得后人的越界，把他当作被子一样掀了，自行换上衣裳绑上低发。

他拿着往日的书册，离开房屋时，瞟了最后一眼。

明怨生困极了，空出那么大块位置，冷风都吹来了，他还只顾着抱紧自己。

但愿不是只送了他一个人进来。

若只有他在，怕会出大事。

玹灵子抱着书离去，换上笑颜面对阿娘。

阿娘姓关，镇上人唤她关娘子。

有人可怜她早早成了寡妇还要拉扯两个孩子，有人又艳羡她的大儿子如此争气。

关娘子照常递来一碗粥水与肉包。

“儿啊，你屋子里那个，不叫出来一起用膳？”

“不了，他几乎濒死才被我救起，且让他多睡会吧。对了娘，家里的衣裳他穿不下，您今日赶早，买件新衣裳给他吧。”

“啊？昨夜你不是说，今早醒了就送他去村长那儿吗？”

关娘子猜不透儿子的心思，向来如此。

玹灵子讪讪笑着，“娘，他可翻过他那件衣裳？”

“哎呦，人家埋在雪里叫你救起，算是个快丢了命的苦孩子。衣裳换下来，我怎能去翻啊？咱家虽过的拮据，可这偷人钱雪上加霜的事，万万不能干的。”

玹灵子咬下一半肉包，鼓囊囊道：“娘，倘若你仔细翻过那衣裳，便知他身份不凡。刺绣如此精美，料子还有光泽的衣物，他怎会是穷人草民一个？”

这般点拨，关娘子听懂了关窍，她讶异的连连捂嘴。

大儿子捡回来的人，是个富公子。

若是来日，富公子感念她们一家的救命之恩，许会以银钱报答呢。

这是赚了。

这几日好生照顾，兴许还能混个结交呢！

末了，玹灵子吃完饭菜，打了声招呼便上镇子的学堂去。

连着好几日下大雪，家家户户的院子内，都只开辟出一条外出的道。

偶尔天放晴时，会收一收这雪精灵。

若不赶巧，反叫雪精灵一日日的下。

玹灵子上书堂的时辰过上许久，终是冷的睡不下的人弯腰起身。

他抓着被子把自己捂严实了，迷糊又清醒的。

怎会这么困……

他想着，床上玹灵子留下的余温，空的只剩霜点。

明怨生睁了睁眼，在屋内左探右望，这才瞅到了床脚的衣裳。

他看了看，展开比了比，而后穿上。

衣裳合身不少，至少能保暖。

屋内空的只剩外头大雪的呼啸，明怨生下榻，试探地走入了这个书中世界的家中。

“哎呀，哥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