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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婚礼还剩两天，乔斯越站在温小满房门外，听完佣人低声汇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推开门。
温小满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此刻更显单薄，像是随时会融进那片灰蒙蒙的天光里。
乔斯越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弯腰打量她。
这才发现，她脸色更是苍白，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像是没睡好，下巴尖得估计都硌人了。
“听说你伤心得连饭都不吃了？”他挑眉问道。
温小满眼皮都没动一下，如同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他“啧”了一声，凑近些，语气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刻薄：“温小满，你可别这样，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可不想娶个鬼新娘，你这样子，怪吓人的。”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生气地别过脸，声音冰冷：“不用你管。”
乔斯越顺势追着她的视线，不依不饶地凑到她跟前：“我不管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准夫人。”
温小满忽然讥诮出声，然后抬眸看向他，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疲惫和绝望，“乔斯越，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她声音很轻，轻得像要碎掉：“我在他心里，根本无足轻重，你娶我，气不到他，更威胁不了他，因为他……不会在意我的。”
空气凝滞了片刻。
乔斯越看着她苍白的脸，撇了撇嘴，随意地说：“可能无聊吧。”
“无聊？”温小满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似乎也熄灭了。
乔斯越耸耸肩：“嗯，就当我无聊吧。”
说完，他甚至还弯起唇角，对她露出了一个很贱的笑容，仿佛在欣赏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温小满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转回头，重新望向窗外。
和他说话，纯属浪费口水。
乔斯越的手搭在她后背的沙发靠上，大拇指有节奏地摩挲了两下，忽然，他侧过头，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且，你不想试试他么？”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温小满耳中。
温小满没听懂：“试什么？”
乔斯越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噙着一抹蛊惑的笑：“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你，真的……不喜欢你了。”
温小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比哭还难看，“呵，不用试了，我不会自欺欺人，再试探，也是自取其辱。”
乔斯越轻轻摇头，“那可不一定。”
紧接着，他又继续蛊惑：“如果你真想试探他的态度，跟我结婚，就是最好的方式。”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如果他真的对你毫无感情了，那就会坦然祝福我们，从此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也该死心了，对吧？”
他顿了顿，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才缓缓抛出最重要的部分，“但如果……他是在乎的呢？如果他之前的冷漠都是装的呢？到时候，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场婚礼。”
见温小满沉默不语，但紧绷的侧脸线条显示她正在听，乔斯越趁热打铁：“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阻止，你跟我结婚也不亏，以后你就是他的弟媳，有的是机会膈应他，气他，谁叫他是个负心汉呢？嗯？”
温小满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双死水般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起，抠住了衣料。
真的能试探他吗？
乔斯越将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尤其是知道我不是他，更不想嫁了。”
“但温小满，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这场婚礼，你逃不掉的哦。”
说完，乔斯越直起身，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袖口，目光在她瘦削的侧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而温小满依旧一脸死灰的样子。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重归死寂。
门外，乔斯越对着候在门口的佣人冷淡吩咐：“让厨房重新做点清淡开胃的送上来，告诉她，不管她吃不吃，婚礼都照常举行。”
而房间里，等乔斯越走远，温小满就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刚才那抹笼罩在她身上的绝望和死寂，也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疲惫。
其实刚才，她难过都是装的，只是为了让乔斯越放松警惕。
那天，乔斯年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哭了很久，但眼泪流干之后，也渐渐想明白了。
她反复咀嚼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也许他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
说她恋爱脑也好，说她拼命为乔斯年找补也罢，她就是无法彻底相信，那个曾经将她视若珍宝的男人，会真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她了解他的为人，或者说，了解过去的那个司年。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除非……那些话，是想说给乔斯越听的。
是为了撇清关系，为了让乔斯越觉得她无足轻重，从而放弃娶她这个“无用”的筹码，让她得以安全脱身。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不暗中与她相认？为什么不给她一点暗示？
难道真如乔斯越嘲讽的那样，他觉得如今的她，不配与他并肩，不配知晓他的计划，只配被他蒙在鼓里保护起来吗？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以及局势不明带来的惶恐，才是她这几日真正寝食难安，迅速消瘦的原因。
难过是真的，但刚才在乔斯越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崩溃模样，至少有七分是演给他看的。
她需要让乔斯越放松警惕，只有这样，才算是配合了乔斯年的计划。
或许……乔斯越的提议，真的可以一试。
用这场婚礼，去赌一个答案。
赌乔斯年是否真的彻底放手。
赌他是否会如乔斯越所预言的那样，在最后关头，不惜一切前来阻止。
......
婚礼当日，整个摩登庄园被鲜花和绸缎装点得如同梦幻之境。
乔斯越听着下人的汇报，得知温小满这两日异常安静顺从，颇为满意地勾了勾唇。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需要再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