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域仙途 第403章 与虎谋皮

灰雾翻涌，鬼面高悬。

雷魇之主的笑声像无数锈铁同时刮擦，震得骨原“咔啦”作响，万魂面孔齐声开合，发出重叠的回音：

“你还真是聪明——不错，我确实施展不了全力，可不代表我一点力量都无法动用！若我执意动手，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何分别？”

秦枫挑了挑眉，火灵剑翼在身后轻轻振动，赤金雷火如披风猎猎作响。

他伸了个懒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行了，雷魇之主，少说这些恐吓的话。你要真能随手捏死我，还会跟我废话到现在？”

鬼脸一噎，幽绿雷火乱窜，像被戳破的气球，却又迅速重新聚拢。

它眼珠一转，忽地压低声音，带着诱惑的沙哑：“秦枫，你……可曾听说过‘雷皇心’？”

“雷皇心”三字一出，秦枫心头猛地一跳——离开藏经殿前，雷渊子确实提过：雷皇坐化之际，将毕生本源与大道感悟，凝成“雷皇心”，藏于雷皇主殿最深处，其内雷力之精纯，比雷皇骨更胜一筹！

但他面上却无波无澜，甚至打了个呵欠：“那又如何？”

雷魇之主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笑声愈发低沉，像毒蛇吐信：“雷皇心，就藏在这座雷晶山内。它的本源，比你的雷皇骨更浩瀚、更精纯！若你能得到它，实力必将突飞猛进——炼虚，指日可待！”

它抬手，灰黑雾潮裂开，显出一幅幻象——

一座由纯粹雷晶构成的秘宫，宫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心脏，心脏表面九首雷龙盘旋，每一次搏动，都喷薄出实质化的雷皇本源，化作金雨洒落，只需吸上一口，便可让修为暴涨！

幻象一闪而逝，却足够诱人。

雷魇之主的声音，带着魔鬼般的蛊惑：“那地方，排斥我的魇气，是我唯一无法抵达的禁区。若你愿将雷皇骨借我，我便带你前去，甚至为你开启秘宫大门！待你取走雷皇心，再归还骨源，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它张开双臂，万魂面孔同时露出“真诚”笑意，像一位慷慨的长者，正把通往巅峰的钥匙，亲手递到秦枫面前。

空气，仿佛凝固。

秦枫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着烈日神弓的弓弦，似在权衡，又似在冷笑。半晌，他抬眸，银色竖眼雷光流转，声音平静：“借我雷皇骨，再带我去取雷皇心……听起来，是我占了大便宜。”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讥讽：“可你忘了一点——雷皇骨在我手里，雷皇心的位置，我大可自己去找。何须与你这魇魔做交易？”

雷魇之主鬼脸一僵，万魂面孔同时抽搐，眼底闪过被戳穿的阴毒。秦枫却继续道，声音如刀：“更何况，我若真把骨源给你，你立刻便能挣脱雷晶山封印，到时候——捏死我这只‘蚂蚁’，岂不是易如反掌？”

“雷魇之主，”秦枫火翼怒张，雷皇箭直指鬼脸眉心，声音如雷霆炸响，“你的诱惑，太低级了！”

鬼脸发出震天尖笑，万魂面孔齐声哀嚎，灰黑雷魇之潮如海啸掀起——

雷魇之主那张由灰黑雷丝织成的巨脸，此刻绷紧如鼓，幽绿雷火在眼眶里跳动，映出秦枫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孔。

沉默片刻，他声音低沉，带着被戏耍后的阴冷：“你的意思……是没得谈？”

秦枫却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认真考虑”的神色，语气淡淡：“也不是无法谈。只是，得等我先拿到雷皇心。”

“之后，”他抬手，指节轻敲自己胸口，发出“咚”一声脆响，“雷皇骨，我自会奉上。”

雷魇之主万魂面孔同时一怔，显然没料到这小子竟敢反向提条件。他眯起鬼火巨眸，阴恻恻道：“我又怎知你会不会反悔？魂誓可欺，人心难测！”

秦枫似早有所料，略一沉吟，袖中五指已并起，指锋如刀，干脆利落地点在自己眉心——

“哧！”

一滴赤红魂血自额前飞出，表面缠绕金乌真火与紫金雷纹，像一颗微型烈日，悬于半空。魂血一出，秦枫面色瞬间苍白三分，气息也微微紊乱——那是修士最本源、最致命的本命精血，一旦落入敌手，生死皆在他人一念！

“我以魂血为质。”秦枫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反悔的决绝，“待我取得雷皇心，便以此血为引，将雷皇骨亲手交予你。若违此誓，魂血湮灭，我亦形神俱灭。”

雷魇之主鬼火巨眸猛地一亮，万魂面孔同时勾起贪婪笑意，巨手一伸，将那滴魂血抓入掌心。魂血入手，立刻化作赤金雷纹，缠绕在他由魇气凝成的腕骨上，像一条锁链，将两人命运暂时捆在一起。

“好好好！”雷魇之主连声大笑，万魂齐嚎，声音里满是得意与迫不及待，“以魂血为质，本座信你！”

他话锋一转，鬼目雷火跳动，阴恻恻道：“你就不怕——我现在便用这滴魂血，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枫却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牙齿，像一头小狐狸：“那你就不怕——我立即自毁肉身？雷皇骨与我心脉相连，我若形神俱灭，骨源亦会灰飞烟灭，你永世别想出这雷晶山！”

“你——”雷魇之主一噎，万魂面孔同时抽搐，显然被掐住七寸。半晌，他仰天大笑，声音震得骨原“咔咔”开裂：

“好！好！好！你这小子，若生在古仙界，成长起来亦是一方霸主！既如此，本座便赌这一局！”

他不再废话，巨手猛地一挥，灰黑雷魇之潮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由白骨铺就的阶梯，阶梯尽头，幽暗深邃，像通往九幽的入口。

“走吧。”雷魇之主抬手，一道灰黑光门于阶梯尽头缓缓开启，门内幽绿雷火跳动，像无数鬼眼凝视，“那里，是雷晶山真正的‘心魇秘宫’，亦是雷皇心沉睡之地。非至宝指引，非特殊法门，任何人——包括本座——都无法踏入半步。”

他侧过身，鬼火巨眸微微眯起，像一条让开道路的毒蛇，阴冷而狡诈：

“进去之后，是生是死，是得是失，全看你造化。本座，只会在门外——等你的好消息。”

秦枫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抬手一招，玄珠悬于头顶，洒下月白清辉；烈日神弓自动浮现，雷皇箭搭于弦上，火灵剑翼在背后怒张，九轮烈阳虚影层层叠加，护住周身。

他一步踏出，赤金雷火将白骨阶梯映得通明，背影挺拔如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那就——带路吧！”

灰黑光门轰然开启，幽绿雷火如潮涌出，像无数鬼手，将秦枫身影瞬间吞没。阶梯尽头，雷魇之主巨脸缓缓浮现，鬼火巨眸盯着光门，万魂面孔同时勾起阴冷笑意：“进去吧……待你取出雷皇心，便是本座脱困之时！”

光门闭合，骨原重归寂静，唯有幽绿雷火在黑暗中跳动，像一场即将到来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