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棺神墟 第643章 衣角溯源

“小心！”

眼见秦凡将那冰晶碎片投入井中，南宫翎顾不得自身心绪激荡，瞬间闪至林雪身前，长剑嗡鸣出鞘三寸，凛冽的月华剑气化作一道屏障，护住三人前方。林雪也几乎同时捏碎了手中那枚防护玉符，一层柔和却坚韧的光罩将她和秦凡笼罩。

然而，预想中的能量爆炸或恐怖冲击并未出现。

那枚看似不起眼的冰晶衣角碎片，在触及沸腾井水的刹那，竟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坚冰，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随即，碎片本身亮起了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冰蓝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权威与宁静。

如同钥匙插入了尘封万古的锁孔！

前一瞬还在疯狂旋转、咆哮沸腾的幽蓝井水和九色光涡，在这一刻，骤然停滞！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混乱、躁动、咆哮，都在顷刻间化为绝对的寂静。

井水变得如同最光滑的镜面，不起一丝涟漪。而那九色光涡则凝固在半空，如同九条被冻结的彩色河流，呈现出一种诡异而瑰丽的静态美。

这极动到极静的转变，太过突兀，让全力戒备的南宫翎和林雪都感到一阵气血翻涌，仿佛全力一拳打在了空处。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惊人的变化！

“嗡——”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来自洪荒开辟之初的嗡鸣，自井底深处响起，穿透灵魂，震荡着整座冰晶神庙。紧接着，镶嵌在井口边缘的那九块对应九大世家能量属性的晶石，仿佛被彻底激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赤红如血，橙黄如金，碧绿如春，湛蓝如海……九道粗壮的光柱自晶石上冲天而起，直抵主殿那仿佛蕴含星空的穹顶！光柱并非单纯的能量喷射，而是在升腾的过程中，迅速凝聚、演化，化作了九尊庞大而清晰的图腾虚影！

炎阳世家的烈焰麒麟仰天咆哮，厚土世家的巍峨山岳镇压虚空，玄水世家的九头玄蛇翻江倒海，庚金世家的裂天剑芒斩破苍穹……九大世家各自传承的、象征着其力量本源与荣耀的图腾圣象，此刻竟同时在这冰裔祖庙的主殿中显化！

这些图腾虚影庞大无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它们环绕着寂静的“溯源之井”缓缓旋转，将井口和站在井边的秦凡包围在中心。每一尊虚影都栩栩如生，眼神或威严，或暴戾，或深邃，仿佛具有真正的灵性。

南宫翎和林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宏大景象所震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全力运转功力抵抗那交织在一起的、足以让普通炼虚修士崩溃的恐怖威压。她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被图腾虚影包围的秦凡，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等异象。

“秦凡！”林雪忍不住惊呼，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秦凡此刻，却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地。在那九道图腾光柱冲起的瞬间，他并未感受到直接的攻击性恶意，反而……体内那融合了多种力量、早已异于常人的紫金色血液，如同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奔涌！心脏跳动得如同战鼓，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滚烫而充满力量的血液。

他似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轰鸣声！

那九尊环绕他旋转的图腾虚影，在旋转了九圈之后，动作齐齐一顿！下一刻，它们不再理会那口井，而是将所有的“目光”，或者说所有的能量感应，全部聚焦在了秦凡身上！

“吼！”“昂！”“锵！”……

九声或低沉、或高亢、或尖锐的嘶鸣吼叫声响起，九尊图腾虚影猛地化作九道颜色各异的流光，不再是缓慢旋转，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从不同的方向，猛地冲向秦凡！

“不好！”南宫翎脸色剧变，以为这些图腾要攻击秦凡，剑光暴涨，就要出手拦截。

“翎姐姐，等等！”林雪却一把拉住了她，眼神紧盯着秦凡，“你看他的血！”

就在第一道赤红色的麒麟图腾虚影即将撞上秦凡的瞬间，秦凡体表肌肤之下，那紫金色的血液光华自主透出，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那威猛无比的麒麟虚影，在接触到这紫金光晕的刹那，竟没有发生任何碰撞爆炸，而是如同冰雪消融，又如同百川入海，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

紧接着，是第二道山岳图腾，第三道玄蛇图腾……

九道蕴含着九大世家部分本源奥秘的图腾虚影，前赴后继，争先恐后般，纷纷撞入秦凡体内，被那沸腾的紫金色血液彻底吞噬、吸收！

这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完成。

外在的异象消失了，九块晶石光芒黯淡下去，井水恢复了幽蓝平静，主殿内只剩下秦凡一个人站在原地，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

但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在他的体内和识海中爆发！

“呃啊——！”

秦凡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面容甚至有一瞬间的扭曲！

海量！无法形容的海量信息，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这些信息，不再是之前吞噬那些世家子弟精血时获得的零碎记忆片段和粗糙功法运行图，而是更加系统、更加深入、更加本质的东西！

那是属于九大世家真正核心的、绝不外传的秘术精髓！是他们对各自属性力量运转的独到理解和千锤百炼的功法要诀！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关于他们血脉天赋如何觉醒、如何强化的模糊信息！

炎阳世家的《焚天诀》奥义，厚土世家的《不动明王身》关窍，玄水世家的《九转化龙术》秘辛，庚金世家的《无生剑典》真解……无数曾经需要世家子弟耗费毕生心血才能窥探一二的奥秘，此刻如同狂风暴雨般，强行塞入秦凡的识海！

这种信息的冲击，远比能量的冲击更加可怕！他的识海仿佛要被撑爆，灵魂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搅拌！若非他心志坚毅远超常人，且之前多次奇遇使得神魂本源远比同阶强大，只怕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白痴，甚至魂飞魄散！

他死死咬着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淡金色的血液，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拼命地梳理、压缩、消化这疯狂涌入的信息洪流。他的身体成为了战场，紫金色的血液在吞噬了九大图腾虚影后，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燃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蜕变！

血液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深邃，那紫金二色不再像以前那样隐约有些泾渭分明，而是开始更加完美地交融、调和，散发出一种更加高贵、更加神秘、更加接近本源的气息。

而他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节节攀升！

炼虚中期巅峰的壁垒，在这内外双重冲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破碎！他的气息直接迈入了炼虚后期，并且还在继续向上冲击，朝着炼虚后期巅峰稳步推进！

整个主殿内，以秦凡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能量漩涡，空气中残存的灵气，甚至脚下冰层中蕴含的极寒之力，都被丝丝缕缕地抽取过来，汇入他的体内，支撑着这惊人的蜕变。

南宫翎和林雪屏住呼吸，紧张万分地看着正处于关键时期的秦凡。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秦凡身上那股越来越强大的气息，但也更能感受到他此刻正在承受的非人痛苦。

“他……他在吸收那些图腾的力量？”南宫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雪紧紧攥着衣角，目光一瞬不瞬：“不仅仅是吸收……更像是……解析和融合。他的血脉，似乎能包容甚至驾驭这些不同源的力量……”

就在这时，秦凡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

眼中不再是平时的漆黑，而是爆射出犹如实质的紫金色神芒，目光所及，前方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爆鸣声！他身上的气息，终于缓缓稳定下来，停留在了炼虚后期，并且根基浑厚无比，丝毫没有刚刚突破的虚浮感。

然而，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与凝重，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皮肤下那流淌的、更加深邃调和的紫金色血液，喃喃自语：

“九大世家……他们的力量根源……原来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