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诡案管理局 第313章 意外援手

忘川谷的瘴气被血尸王的咆哮震得翻涌，暗黑色的雾气里，残余的影煞卫像附骨之疽般围了上来。他们手里的骨刃沾着暗红色的血，颈后的枫叶印记在黑气中隐隐发光，显然是收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肖天机等人离开。

钱明靠在岩壁上，左臂的伤口已经发黑，毒素顺着经脉往上蔓延，让他连捏诀的力气都快没了。赵青护在他身前，手里的符纸只剩下最后三张，额头上渗着冷汗，爆符的金光在他掌心明明灭灭，显然灵力消耗过度。

“这些杂碎打不完了！”赵青怒吼一声，将最后一张爆符掷向冲在最前面的影煞卫。符纸炸开的瞬间，他突然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丝血迹——强行催动超出自身修为的符咒，已经伤到了内腑。

林九渊的桃木剑上沾着层层黑气，剑身上的金光黯淡了不少。他连续劈出三道剑气，逼退左侧的影煞卫，回头看向肖天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在拖时间，等血尸王彻底挣脱束缚，我们谁也走不了！”

肖天机背靠着一块阳石，将雪璃护在怀里。小家伙的后腿还在渗血，却依旧对着影煞卫龇牙低吼，琥珀色的眼珠里燃着怒意。他的阴眼穿透混战的人影，看到谷口的瘴气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根黑色的骨杖，正是之前在地牢里感受到的那股强大邪气的主人。

“他们的目标是我。”肖天机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忘川谷的泉水，“我引开他们，你们带着草药先走，去蛇蛊寨找阿依。”

“不行！”林九渊立刻反对，“要走一起走，你以为我们是那种丢下同伴的人？”

“这不是丢下。”肖天机指尖凝聚起阴火，火光映着他锐利的眼神，“雪璃能闻到阿依的气息，让它带你们走密道。我手里有幽冥草，他们不会杀我，最多把我带回丙穴——正好趁机看看血尸王的虚实。”

他说着将装着幽冥草和纯阳露的玉盒塞给林九渊，又摸出那根阿依给的银蛇簪：“拿着这个，阿依看到就知道是我让你们来的。告诉她，用纯阳露调和幽冥草，金蚕蛊的药性会更烈，对付血尸王时记得留三分力，以防反噬。”

影煞卫的攻击越来越密集，骨刃劈在阳石上，溅起火星，石屑纷飞。赵青已经快撑不住了，胳膊被划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没时间争了！”肖天机猛地将林九渊往山洞深处一推，“走！”同时运转九阴命格，将全身阴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浓郁的阴寒之气像潮水般涌向影煞卫，他们身上的黑气竟被压制得翻涌不定，动作明显迟滞。

“肖师兄！”赵青目眦欲裂，却被钱明死死拉住。

“走！这是命令！”林九渊咬了咬牙，抓起赵青的胳膊，“雪璃，带路！”

雪璃看了眼肖天机，又看了看林九渊，最终还是化作白影窜进山洞深处。钱明忍着剧痛，用最后一丝灵力在洞口布下道简易的屏障，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肖天机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他收回阴气，桃木剑在掌心一转，主动朝着影煞卫最密集的地方冲去——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得像点。

骨刃与桃木剑碰撞的脆响在谷中回荡，肖天机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左肩挨了一刀。刺骨的疼痛传来，伤口处立刻泛起黑紫色，但他眼神不变，反手一剑挑断了那名影煞卫的咽喉。

“抓住他！活的！”谷口的青铜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影煞卫立刻改变战术，不再下死手，而是挥舞着骨刃试图缠住他。肖天机且战且退，故意将战场引向瘴气更浓的地方，阴眼却在暗中观察——他要记住这些影煞卫的招式路数，还有青铜面具人手中骨杖的纹路，那上面刻着的符文，似乎与控制陈玄礼的锁心针有关。

就在他即将被合围时，一阵雄浑的号角声突然划破瘴气，“呜——呜——”的声浪带着奇特的韵律，竟让影煞卫手中的骨刃纷纷震颤，连谷中的瘴气都淡了几分。

肖天机瞳孔骤缩，阴眼看到谷口的密林里冲出一群身影——他们穿着靛蓝色的短打，小腿缠着黑色绑带，手里握着闪着寒光的苗刀，背上还挎着毒弩，为首的汉子头裹红布，腰间挂着面铜鼓，正是蛇蛊寨的苗疆勇士！

“阿依婆婆说了，谁敢动我们的朋友，就拆了他的骨头喂蛇！”为首的汉子大吼一声，敲响了腰间的铜鼓。“咚！咚！”的鼓声与号角声交织，形成无形的音波，影煞卫被音波扫中，纷纷捂着头惨叫，身上的黑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往外泄。

“是苗疆的‘镇魂鼓’！”肖天机心中一喜。这种鼓声能震荡邪祟的魂魄，对被骨针控制的影煞卫效果最好。

苗疆勇士的攻势迅猛如雷。他们的苗刀劈砍角度刁钻，专斩影煞卫的手腕和脚踝；毒弩射出的箭镞带着幽蓝的光，射中目标后立刻爆开，散发出刺鼻的烟雾，影煞卫沾到烟雾，皮肤立刻溃烂。更奇特的是，有些勇士袖口会飞出细小的蛇蛊，顺着影煞卫的伤口钻进去，很快就让他们抽搐倒地，失去战斗力。

“肖兄弟，没事吧？”为首的汉子冲到肖天机身边，苗刀一挥，将最后一名影煞卫劈成两半。他看了眼肖天机肩头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这是阿依婆婆给的解尸毒的药，快服下。”

肖天机接过药丸吞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立刻顺着喉咙往下滑，伤口的疼痛顿时减轻不少。“多谢援手。”他看着迅速清理完战场的苗疆勇士，心中感慨——阿依果然考虑周全，知道他们可能遇到麻烦。

“阿依婆婆说，你们是来帮我们对付戴面具的杂碎的，就是我们蛇蛊寨的朋友。”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他指了指谷外，“她还说，丙穴那边的仪式出了岔子，血尸王提前醒了，但还没完全开智，现在去正好能打断它。”

肖天机点头：“我的同伴已经带着草药去寨子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帮阿依炼制金蚕蛊。”

“走这边！”汉子挥手示意，“我们知道条近路，半个时辰就能到寨子。”

苗疆勇士在前开路，他们对忘川谷的地形了如指掌，哪里有暗坑，哪里有缠骨藤，都一清二楚。遇到挡路的邪物，为首的汉子就敲响镇魂鼓，音波所过之处，邪物纷纷溃散，比符咒还管用。

肖天机跟在后面，一边运转灵力压制尸毒，一边和汉子闲聊。汉子叫岩峰，是蛇蛊寨的猎首，最擅长追踪和布设陷阱。他告诉肖天机，阿依出发前就料到阴山派会对寻找草药的人下手，特意挑选了寨里最精锐的勇士，提前在忘川谷外围埋伏，听到动静就立刻赶来支援。

“那些戴青铜面具的人，前几天还去我们寨子里抢过‘引魂花’。”岩峰的声音带着怒意，“那是养引路蛊的关键，幸好阿依婆婆早有准备，把花藏在了蛇窟里，不然真被他们得手了。”

肖天机心中一动：“引魂花？和丙穴有关？”

“何止有关。”岩峰敲了敲铜鼓，震散前方的瘴气，“丙穴深处有个‘阴阳眼’，是黄泉骨的真正藏身地。只有用引魂花喂大的引路蛊，才能找到阴阳眼的入口。那些杂碎抓我们寨的少年，就是想逼我们交出引路蛊的培育方法。”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忘川谷，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竹林。竹林深处隐约能看到吊脚楼的轮廓，正是蛇蛊寨的方向。雪璃不知何时从竹林里窜了出来，扑到肖天机怀里，用头蹭着他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欢喜——显然是林九渊他们已经安全抵达，让它来报信的。

“看来你的同伴已经到了。”岩峰笑着说，加快了脚步，“阿依婆婆肯定已经在炼蛊了，我们得快点，金蚕蛊成形时需要人护法，不然会被阴气冲散灵性。”

进入蛇蛊寨，肖天机立刻感受到了浓郁的生机。寨子里的吊脚楼都挂着晒干的草药和彩色的经幡，穿着土布衣裙的妇人正在晒谷，孩子们围着铜鼓嬉戏，丝毫看不出即将面临大战的紧张。但肖天机的阴眼看到，每户人家的窗台上都摆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隐约有虫鸣，显然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阿依的屋子在寨子中央，是座最大的吊脚楼，门口挂着串风干的蛇蜕，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肖天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伴随着奇异的虫鸣。

“进来吧。”阿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疲惫，却很有力。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屋里的火塘上架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冒着绿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金色的光点在沉浮——正是金蚕蛊的虫卵在吸收药性。林九渊、赵青和钱明围在火塘边，钱明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色好了不少。

“你回来了。”阿依抬头看了眼肖天机，目光落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尸毒清得差不多了，问题不大。”她指了指火塘边的玉盒，“幽冥草和纯阳露都加进去了，再有一个时辰，金蚕蛊就能成形。”

肖天机走到火塘边，阴眼看到陶罐里的金色光点越来越亮，已经能看出蚕的形状，它们周身缠绕着淡绿色的气丝，那是幽冥草的药性，顶端还顶着丝乳白色的光，正是纯阳露在中和阴气。

“血尸王那边怎么样了？”肖天机问道。

岩峰接口道：“刚才放哨的兄弟回来报信，丙穴的黑气越来越浓，还听到里面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估计是在适应新的身体。”他顿了顿，握紧了腰间的苗刀，“那些戴面具的人在丙穴周围布了‘锁魂阵’，不让任何活物靠近，看来是想等血尸王完全稳定后再出来。”

林九渊皱眉：“锁魂阵专困魂魄，对实体的阻碍不大，我们可以强行突破。”

“不行。”阿依摇头，用竹筒轻轻敲了敲陶罐，“那阵法里掺了‘子母蛊’的虫卵，强行突破会引蛊上身，到时候没等见到血尸王，就先成了蛊虫的养料。”她看向肖天机，“你祖父的手札里，有没有提到过破解子母蛊的方法？”

肖天机立刻拿出帛书，快速翻阅。在记载赶尸匠秘闻的章节里，果然有段关于子母蛊的描述：“子母蛊，以母蛊控子蛊，母蛊藏于施术者体内，子蛊散于阵中，遇生人则噬心……破法：以纯阳火燃‘绝情草’，烟能断子母联系。”

“绝情草！”赵青眼睛一亮，“我们刚才在忘川谷看到过！岩峰大哥，你们寨子附近有吗？”

岩峰点头：“后山的悬崖上有，我这就带人去采！”

“我跟你去。”肖天机站起身，“阴眼能找到最纯的绝情草，还能避开陷阱。”

阿依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快去快回，金蚕蛊成形后，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用，否则会失去灵性。”

肖天机和岩峰带着两名苗疆勇士立刻往后山赶。雪璃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显然知道绝情草的位置。山路陡峭，但苗疆勇士走得如履平地，他们的草鞋底缠着防滑的草绳，手里的砍刀能轻易劈断挡路的荆棘。

站在悬崖边，肖天机的阴眼很快锁定了目标——在一处凹陷的石缝里，长着几株灰绿色的植物，叶片边缘呈锯齿状，顶端开着细小的白花，正是绝情草。石缝周围缠着几条毒蛇，但在雪璃的低吼声中，纷纷缩回了洞里。

“我去采。”岩峰系好绳索，就要往下跳，却被肖天机拉住。

“石缝里有‘腐心蚁’，会啃食活物的心脏。”肖天机指着石缝边缘的细小孔洞，阴眼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我用阴火逼退它们，你再动手。”

他指尖凝聚起阴火，轻轻弹向石缝。幽蓝的火焰飘进孔洞，立刻传来“噼啪”的声响和细微的嘶鸣，腐心蚁纷纷从洞里逃窜出来，却被守在旁边的苗疆勇士用毒粉毒死。

岩峰趁机荡到石缝边，迅速将绝情草连根拔起，用特制的油纸包好。“搞定！”他笑着挥手，攀着绳索回到崖上。

返回寨子时，火塘里的陶罐已经发出耀眼的金光，金蚕蛊的虫鸣变得高亢，像是在欢呼。阿依小心翼翼地揭开罐盖，里面立刻飞出几十只金色的虫子，它们只有指甲盖大小，背生双翼，在屋里盘旋一周后，纷纷落在阿依的手背上。

“成了。”阿依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她将绝情草放进另一个陶罐，用火点燃，绿色的烟雾立刻弥漫开来，“这烟能护住我们半个时辰，足够到丙穴了。”

肖天机看着盘旋的金蚕蛊，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血尸王、青铜面具人、九阴局的内鬼、家族的真相……所有的线索都将在丙穴交汇。

“走吧。”他握紧桃木剑，率先走出吊脚楼，“该去算总账了。”

苗疆勇士们举起苗刀，发出震天的呐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林九渊、赵青、钱明跟在肖天机身后，符咒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阿依最后一个走出屋子，她关上房门，将所有的牵挂都留在身后，手背上的金蚕蛊发出明亮的金光，照亮了通往丙穴的黑暗山路。

一场决定湘西命运的决战，即将在丙穴深处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