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村旮旯事 第273章 玄阳草（2）

两人贴着陡峭的崖壁，从南面开始，一点点向西面挪着搜寻。奇怪的事，明明已是晚秋，清晨该带着刺骨的凉意，可这高耸入云的山上却暖融融的，连被太阳晒透的岩石都透着温乎气，指尖碰上去格外舒服。

脚下的碎石不时顺着崖壁往下滚，发出‘’哗啦‘’的声响，每走一步都提着心，王秀梅死死抓住岩石凸起的棱角，先晃了晃确认纹丝不动，才敢慢慢挪动脚步。掌心被磨的发疼，也不敢松劲。灵儿却像只灵活的猴子，身子一纵就能攀到高处，眼睛眨也不眨的扫过每道石缝，连细微的缝隙都没放过。

日头渐渐爬高，南面的陡崖已收了个遍，连玄阳草的影子都没见着。灵儿不禁皱起眉头，心里犯嘀咕：‘’这地方比山下暖了足有十几度，明明正合玄阳草的生长习性，怎么会没有？

她转头看向王秀梅，见她的衣裳早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显出疲惫的轮廓，便指着西南角不远处一块还算平整的岩壁说：‘’姐姐，咱先去那歇口气，缓缓找。‘’王秀梅点点头，咬着牙吃力的爬过去，一坐下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灵儿，这山上……该不会根本没有玄阳草吧？‘’王秀梅垂着发沉的手臂，声音里满是泄气，手里攥着空了的矿泉水瓶，‘’要是真找不到，咱们可怎么办？‘’

‘’姐姐别急。‘’灵儿却依旧笃定，‘’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这地方的温度、光照，最适合玄阳草的生长环境，一会咱们再仔细搜，准能找到。

王秀梅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递过去一瓶：‘’灵儿，先喝口水，歇会再找。‘’灵儿接过水，刚拧开瓶盖，要仰头喝，王秀梅却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压的低低的：‘’你看——‘’

灵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山顶那块平整的巨石上，不知何时落了只苍鹰。那鹰足有半人高，墨黑的羽翼收拢着，边缘却泛着一层暗金色的光泽，阳光一照，像镀了层薄甲。头顶的羽冠尖尖竖起，喙部锋利如铁钩，泛着冷硬的灰白色。被骇人的是它的眼睛，并非寻常的棕褐，而是透着深邃的深蓝光，目光锐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五六十米的距离——却让人莫名觉得喘不过气，王秀梅活了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壮硕，又透着股威慑力的鹰。

‘’是儿，它……他会不会攻击我们？‘’王秀梅那声音发颤，目光紧紧锁着那只蹲在巨石上的苍鹰。

‘’会！它迟早要动手。‘’灵儿抬眼望去，语气没办法犹豫，‘’你看它那双眼睛，全是敌意。而且姐姐，我敢断定，这地方就算没有玄阳草，也一定藏着别的宝贝——凡是有好东西的地方，从来都少不了猛禽野兽守着。‘’

她转头按住王秀梅的肩膀，眼神郑重：‘’你在这待着，千万别动。我去寻找宝贝，只要你不招惹它，它就不会攻击你。‘’

王秀梅用力点点头，握着斧头的手攥的更紧，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灵儿的身体像壁虎般，紧紧贴着丝滑的崖壁上，指尖抠着岩缝里的凸乱，一寸寸往侧方挪。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道裂缝，余光却始终锁着头顶巨石上那只苍鹰——那铁灰色的影子只要稍有异动，她就立刻僵住不动。

西面的峭壁与南面简直是两个天地。南面是寸草不生的光秃石壁，青灰色的岩石裸露着，连道细小的纹路都显得生硬。而西面却是爬满了纵横交错的藤蔓，深绿、浅绿的境外缠缠绕绕，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绿网，岩缝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刚转到正西方，一道淡金色的光突然晃了她的眼。灵儿屏住呼吸抬头，只见十多米高的岩缝里，一簇草叶正泛着温润的金光，叶缘的纹路和她熟记的图谱分毫不差！正是他们拼死要找的玄阳草。

‘’姐姐，找到悬阳草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雀跃，却又刻意压低了音量，生怕惊动了头顶那双紧盯着的鹰眼。

身后的王秀梅听到这话，攥着斧头的手猛地一松，又立刻攥紧，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她不敢大声，只对着灵儿用力点头，嘴唇无声的动着，像是再说‘’小心点‘’。

灵儿抓住藤蔓一点点往上爬，离玄阳草也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那只苍鹰像枚黑色的箭簇般朝灵儿俯冲而下，利爪直逼她的后颈。灵儿反应极快，左手抓住藤蔓，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足尖在崖边的石块上一点，身体借着风势往侧面一滑，躲过了苍鹰的攻击。

可那只苍鹰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每次发出刺耳的唳鸣，翅膀扇动着狂风，利爪直扑她抓向藤蔓的左手。

灵儿猛地矮身，右手迅速抓住另一根更粗壮的藤蔓，同时，右脚在崖背上狠狠一蹬，整个身体像片叶子般往玄阳草的方向荡去。苍鹰的利爪插着她的袖口划过，带起几道血痕，她却顾不上疼，左手的匕首精准的割断残在玄阳草的枯藤，指尖一勾便将那簇草叶攥在掌心

‘’拿到了！姐姐往后退！‘’灵儿高声喊道，借着荡起的惯性往崖边回掠。可那苍鹰显然不肯罢休，翅膀一折竟追着她俯冲下来，尖锐的喙直对她手中的玄阳草啄去。

王秀梅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攥着斧头的手青筋暴起，急得直跺脚，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突然，崖壁上的灵儿发出一声闷哼——那只苍鹰竟俯冲下来，利爪狠狠抓在她的肩膀上，几道深可见骨的红痕瞬间渗出血来，顺着手臂往下淌。

王秀梅的心头猛地揪紧，慌乱间突然想起背包里的强光手电——那是出发前特意买的，本来用来赶夜路，此刻却成了救命的东西。她手忙脚乱摸出电筒，手指都在发抖，按下开关后立刻调到爆闪模式，朝着苍鹰的方向狠狠的晃去。

正午的阳光本就刺眼，手电的强光在阳光下更像团火，一下子晃的苍鹰失去方向。它尖唳一声，翅膀乱扇着往高空退去。显然，被这强光逼得慌了神。灵儿趁机抓住藤蔓，忍着肩膀的剧痛快速滑到崖边，王秀梅立刻将它拉到身后。

两人背靠着背，王秀梅始终举着爆闪的手电对着上空，灵儿则捂着流血的肩膀，警惕的盯着苍鹰的动向，一步步往后退，不敢有半分松懈。

苍鹰在空中不住盘旋，尖利的唳鸣刺破空气，却始终不敢俯身发起攻击。姐妹俩丝毫不敢怠慢，灵儿的目光死死锁着天空，身体如绷紧的弦般一点一点往后挪。王秀梅则将强光手电捂得如同风火轮，光束在阳光的照射下划出刺眼的弧线。

直到退入密林的刹那，两人悬着的心才轰然落地，踉跄着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当目光落在那簇泛着暖光的玄阳草上时，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开了兴奋的笑——这笑里裹着连日来的风餐露宿与辛酸，更盛着历尽艰险后，那份得之不易的滚烫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