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91章 德妃助力查真相

皇后送来的安神汤药香袅袅，却驱不散五皇子书房内沉甸甸的压抑。君煜城最终选择用现有的证据链向太后交差，将柳如眉母女推作“监管不力、被人利用”的替罪羊，暂时避开了那深不可测的红色玉佩旋涡。凤清歌默许了这场交易，换取了兄长凤子陵案重查的承诺。带着一身疲惫和那块深褐色的药玉碎片，她回到了定远侯府。

清秋阁的灯火彻夜未熄。

凤清歌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那块小小的药玉碎片置于灯下，仔细端详。质地温润细腻，触手生温，深褐的色泽中隐有玉髓般的天然纹理。凑近鼻尖，那股清冽中带着暖意的药草冷香愈发清晰，与她贴身收藏的生母苏静姝遗留的素锦荷包香气同源，却更显醇厚复杂，显然加入了更多珍稀药材。这绝非市面上流通的普通药玉，更像是……某种传承之物或者特殊身份的标识。

“小姐，夜深了，您还是歇息吧。” 冬梅端来热水，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色。

凤清歌摇摇头，将药玉小心收好：“冬梅，你可知京中哪位贵人，或是哪家医馆药铺，擅长制作或流通此类高品质的药玉？”

冬梅努力想了想，摇摇头：“奴婢见识浅薄，只听说宫里太后、皇后娘娘偶尔会赏赐药玉给得宠的妃嫔或宗亲夫人，但具体什么样的……奴婢实在不知。或许……德妃娘娘见多识广？”

德妃凤婉仪！凤清歌心中一动。这位姑姑虽在深宫，但对自己多有回护，且身处权力中心，消息灵通。或许……她能认出这药玉的来历？

次日清晨，一封措辞恳切、以“身体不适，求问调养之法”为名的拜帖，由夏竹悄悄送入了德妃所居的景仁宫。

午后，德妃的懿旨便到了侯府，宣凤清歌入宫“叙话”。旨意来得如此之快，足见德妃心照不宣的关切。

景仁宫内，熏香淡雅。德妃凤婉仪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宫女在殿外守着。

“清歌，快坐。” 德妃拉着凤清歌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心疼，“昨夜之事，本宫都听说了。委屈你了，也……多谢你了。” 她指的是凤清歌在五皇子府力挽狂澜，避免了更大的风波，也间接保全了德妃自身，若七皇子真出事，德妃作为生母难辞其咎。

“姑姑言重了，清歌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凤清歌微微垂首。

“该做？放眼京中，有几人能在那种局面下，如你这般冷静睿智？” 德妃叹息一声，随即压低声音，“煜城今早入宫向太后复命了，柳氏母女罪责难逃，柳氏褫夺诰命，罚没家产，终身幽禁家庙。凤如雪……废去侧妃之位，念其受人操控，神志不清，暂押王府别院‘养病’。”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至于那幕后真凶……太后震怒，责令继续暗中追查，但……不可牵连过广，动摇国本。”

凤清歌心中冷笑。果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柳如眉母女是弃子，那红色玉佩的主人，依然隐在幕后。太后的“震怒”与“暗中追查”，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的姿态。

“清歌明白。” 她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双手奉上，“姑姑，清歌今日冒昧求见，实有一事相询。此物……是在凤如雪妆匣中无意发现，观其质地香气，颇为不凡，却非凤如雪之物。清歌见识浅薄，不知姑姑可认得此物来历？”

德妃疑惑地接过油纸包，打开，露出那块深褐色的药玉碎片。当那独特的清冽暖香钻入鼻尖时，德妃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猛地攥紧了那块碎片，指尖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深切的悲痛！

“这……这是……” 德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仔细地摩挲着药玉的断面，仿佛在确认什么，“‘暖魄玉’！是药王谷独有的‘暖魄玉’！”

药王谷！暖魄玉！

凤清歌心头剧震！这药玉果然与药王谷有关！

“姑姑认得此物？” 凤清歌追问，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德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将碎片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触碰着尘封的伤痛。“何止认得……” 她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这‘暖魄玉’，乃药王谷核心弟子或重要人物的身份信物！以秘法将数十种珍稀温养药材融入极品暖玉髓中，经特殊药液淬炼蕴养多年方成！不仅凝神静气，更能温养经脉，对女子体寒之症尤有奇效！其香气独一无二，仿制不得！”

她看向凤清歌，眼神复杂：“清歌，你母亲苏静姝……她当年身上，就有一块完整的‘暖魄玉’佩！是她师门所赐！这香气……与你母亲当年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那块玉佩，在她……难产去世后，便不知所踪了！这块碎片……怎么会出现在凤如雪的妆匣里？”

母亲的信物！药王谷核心弟子！

凤清歌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原主的母亲苏静姝，竟然出身神秘莫测的药王谷？！这完全颠覆了原主记忆中关于母亲只是“普通医女”的模糊印象！药王谷避世多年，其传人身份何等隐秘尊贵？母亲为何会嫁入侯府？她的“难产”……真的只是意外吗？这块属于母亲的暖魄玉碎片，为何会出现在凤如雪手中？是柳如眉谋害母亲后所得？还是……另有隐情？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姑姑，” 凤清歌声音艰涩，“您可知……药王谷如今……”

德妃缓缓摇头，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药王谷避世百年，踪迹缥缈。世人只闻其名，难觅其踪。当年你母亲入京，也是机缘巧合，救了微服染疾的先帝，才被先帝敬重，后……嫁与你父亲。关于她的师承，讳莫如深，连先帝和陛下都未曾深究。这块碎片……” 她看着手中的玉片，“或许是追查你母亲往事，甚至……寻找药王谷线索的唯一凭证！”

她将碎片郑重地放回凤清歌手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目光灼灼：“清歌，此物关系重大！务必收好！关于你母亲……当年之事，疑点颇多。本宫在宫中多年，也隐约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但都难以证实。你胞兄子陵的失踪，恐怕也与此有关！柳氏……她绝对没有能力拿到药王谷的信物！这背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黑手！”

更大的黑手！凤清歌的心沉了下去。母亲的身份、死亡、兄长的失踪、暖魄玉碎片……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比柳如眉、甚至比五皇子府血案更深沉的阴影！

“清歌明白。” 凤清歌将碎片贴身藏好，如同藏起一把开启黑暗之门的钥匙。

“还有一事，” 德妃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若蚊呐，“关于那‘红色玉佩’……本宫昨夜辗转反侧，想起一件旧事。” 她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才用气声说道，“先帝晚年，曾有一宠妃，封号‘丽妃’，极擅舞艺，尤爱红玉。先帝曾赐她一块西域进贡的‘血凰玉’，雕琢成凤凰泣血之状，形制特殊，触手生温……与福海所言，极其相似！后来……丽妃因牵涉巫蛊厌胜，被先帝赐死，那块血凰玉……据说被太后娘娘……收走了。”

血凰玉！丽妃！太后云华岚！

德妃提供的这条线索，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凤清歌脑海！虽然德妃没有明指太后就是那斗篷妇人，但“血凰玉被太后收走”这一句，已经将矛头清晰地指向了慈宁宫！三年前指使周禄盗药、操控今日血案嫁祸的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太后本人！而她的目的……搅乱朝局，打击皇后及九皇子势力，为二皇子铺路！

一股寒意从凤清歌脊椎升起。她们面对的，是这座帝国最顶端、也最可怕的女人！

“姑姑……” 凤清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此事，烂在心里！” 德妃眼神锐利，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无凭无据，妄议太后，是灭族之祸！本宫告诉你，是让你心中有数，步步谨慎！绝非让你去查！记住，保全自己，才有将来！”

凤清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惊涛骇浪压入心底：“清歌谨记姑姑教诲。”

离开景仁宫时，已是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巍峨的宫墙上，却驱不散凤清歌心头的阴霾。母亲之谜、兄长之踪、药王谷、暖魄玉、血凰玉、太后……无数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危险的网。

刚回到清秋阁，夏竹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小姐！您可回来了！刚才……刚才有个小乞丐，突然把这纸条塞到奴婢手里，说是……有人给大小姐的信！”

凤清歌心头一跳，立刻接过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的字迹，显然是刻意伪装：

“欲寻凤子陵，今夜子时，城西黑市，‘鬼手张’当铺，过时不候！”

胞兄凤子陵！黑市！鬼手张！

凤清歌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是陷阱？还是……兄长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