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熙十五年的深秋,金黄的稻浪铺满了江南水乡的田野,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禾秆,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芬芳。在清河镇这个曾饱受水患、又因新修水利和推广良种而焕发生机的小镇中心,一座用整块青冈巨石雕琢的巨碑,在无数乡民的翘首期盼中,终于揭开了红绸。
石碑高逾丈余,古朴厚重。碑身正面,是栩栩如生的浮雕:层层叠叠的梯田,蜿蜒流淌的沟渠,农夫扬鞭驱牛犁地,妇人弯腰插秧,稚童在田埂上嬉戏追逐……一幅生机勃勃、辛勤耕耘的农耕图景跃然石上。阳光洒在浮雕上,仿佛能听到禾苗拔节的声响,闻到泥土的芬芳。
“看!那是秦将军带人修的清水渠!”
“瞧,那稻穗多沉!就是皇后娘娘推广的‘承熙三号’良种!”
“还有那水车!是咱镇上的王木匠按书院图纸改良的!”
围观的百姓们指着浮雕上的细节,兴奋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满足与自豪。这碑上刻的,就是他们如今实实在在的好日子!
石碑缓缓转动,露出了背面。
背面的雕刻风格截然不同,简洁而肃穆。居中上方,是一柄线条流畅、寒光凛冽的柳叶形手术刀,刀锋犀利,象征着起死回生、斩断病魔的医术之力。下方,则是一排长短不一、造型古朴的金针,针尖凝聚着一点光芒,象征着调和阴阳、贯通经络的古老智慧。在刀与针的下方,没有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只有两个朴拙而厚重的大字:
民安。
万籁俱寂。
所有喧嚣都在这两个字面前平息了。老农粗糙的手掌颤抖着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泪水无声地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经历过饥荒、疫病、战乱的老人们,最能体会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分量。是帝后的仁心圣手,在瘟疫横行时力挽狂澜;是他们兴修水利,推广农桑,让这土地能养活更多的人;是他们开创书院,让子孙后代有了改变命运的希望。这“民安”二字,便是对他们一生功绩最朴素、最崇高的定论。
“民安……民安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哽咽着,朝着京城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紧接着,如同风吹麦浪,黑压压的人群齐齐跪倒,无声的敬意与感激在秋日的晴空下弥漫。
与此同时,在茶楼酒肆、田间地头,关于帝后的传奇故事,经由无数说书人的口,代代相传:
“……话说当年承熙初年,北疆大旱,赤地千里!是咱们的云懿皇后,力排众议,献上‘以工代赈’之策,开沟渠,修水库,活民无数!更亲率安平医馆南下,一手金针定乾坤,平息霍乱瘟疫!那医术,鬼神皆惊!”
“还有渊武陛下!登基之初,朝堂积弊,权贵横行!是陛下与娘娘联手,整顿吏治,清查隐田,推行‘官田承租’,让咱这无地的佃户也有了活路!更开设凤鸣书院,让咱们穷苦人家的娃儿也能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最神的是那九凤翔空!钦天监的大人都说了,那是上天昭示,帝后开创的乃是万世太平!那‘民安碑’,就是咱老百姓的心声!”
这些故事,或许添了些神话色彩,或许模糊了具体细节,但那份对开创盛世的感激,对“民安”二字的珍视,却无比真实,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天圣子民的心底。
栖梧别院内,君临渊与萧云倾也收到了各地立“双圣碑”的消息和图样拓片。看着拓片上那“民安”二字,萧云倾久久不语,眼中水光潋滟。
“民安……”君临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感慨与满足,“这二字,胜过千万句溢美之词。你我此生,足矣。”
萧云倾将拓片轻轻按在胸前,感受着那石刻带来的厚重力量:“是啊,足矣。刀针济世,农桑安民。这碑,刻在了石上,更刻在了……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