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490章 番邦·西使求技

“凤安号”蒸汽船模型在西子湖试航成功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江南，甚至隐隐有向更远地方扩散的趋势。寻常百姓只当是奇闻轶事，富商巨贾嗅到了潜在商机，而某些嗅觉异常灵敏的势力，则从中窥探到了颠覆性的可能。

栖梧别院的平静被一队远道而来的“客人”打破。

这一日，门房通传，有自称来自“泰西佛郎机国”的使团求见。为首的是一位金发碧眼、高鼻深目、身着华丽天鹅绒礼服的中年男子，自称“费尔南多子爵”。他操着一口流利但腔调古怪的官话，态度谦恭有礼，身后跟着数名随从，抬着几个沉重的礼箱。

会客厅内，费尔南多子爵右手抚胸，向君临渊和萧云倾行了一个标准的泰西贵族礼：“尊贵的太上皇陛下，尊贵的太后娘娘，请允许我代表伟大的佛郎机国王腓力陛下，向二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友谊。这些微薄的礼物，是我们对天朝上国文化的一点仰慕之情。”他示意随从打开礼箱，里面是精巧的自鸣钟、色彩斑斓的玻璃器皿、镶嵌宝石的十字架、还有几册装帧精美的书籍。

君临渊神色淡漠，微微颔首：“贵使远来辛苦，心意朕领了。”萧云倾则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礼物，在那些书籍上略作停留。

费尔南多子爵笑容可掬，寒暄过后，话锋一转：“尊敬的陛下，娘娘。鄙人此次前来，除了表达友谊，更怀着一个迫切的求知之心。我们远在重洋之外，听闻伟大的天朝在一位如同星辰般智慧闪耀的公主殿下引领下，创造出了一种无需风帆、无需人力，仅凭水火之力便能驱动舟车的‘神迹机器’！此等夺天地造化之功，令我国君臣上下，无不心驰神往，惊为天人！”

他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热切与贪婪：“国王陛下与教皇冕下对此神物极为重视，特命鄙人不远万里前来，恳请陛下与娘娘，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能否……惠允将此‘神火机’（他显然误解了蒸汽机）的制造图谱与技艺，转让于我国？鄙国愿以等重的黄金，或是任何陛下、娘娘所需的奇珍异宝、土地资源作为交换！并保证，此技艺只在佛郎机国内使用，绝不外传！”他抛出的条件极为诱人。

君临渊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冷芒。萧云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凛。消息泄露得好快！而且对方目标明确，直接指向核心技术！黄金？珍宝？土地？这些看似丰厚，但与能改变战争、运输格局的蒸汽机技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对方所求，其心可诛！

“贵使此言差矣。”萧云倾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小女年幼，不过与府中匠人戏作些新奇玩具，以博一笑。所谓‘神火机’，不过是烧水催动轮叶的粗陋把戏，效率低下，聊作消遣罢了。贵国将其视为‘神迹’，实乃谬赞，更谈不上什么‘制造图谱’与‘技艺’可言。至于转让，更是无从谈起。”

费尔南多子爵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又堆起更深的笑容：“娘娘过谦了！鄙人亲眼见过那模型船留下的水痕图纸（显然有眼线描绘了湖中航迹），其设计之精妙，构思之奇巧，绝非‘粗陋把戏’！这必将改变未来海陆通行的格局！鄙国是怀着最大的诚意……”

“贵使。”君临渊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形的压力，打断了费尔南多的喋喋不休，“太后说得明白，此乃孩童嬉戏之物，不足挂齿。天朝技艺，浩如烟海，奇巧淫技，非治国正道。贵国若真心仰慕天朝文化，不妨多学些圣贤文章，修德养性。至于那玩具图纸，小儿涂鸦，早已不知丢于何处，恐难寻获了。”

拒绝之意，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费尔南多子爵的脸色终于变了，笑容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和急切：“陛下！娘娘！此物意义重大，关乎……”

“贵使！”萧云倾的声音陡然转厉，凤目含威，“天朝自有法度，技艺传承，亦有规矩。莫说那只是孩童玩具，即便真有惊世之技，亦是我天朝国本所系，岂可轻易授予外邦？贵使今日之言，本宫只当未曾听过。若再纠缠，便是有意破坏两国邦交，休怪本宫不念使臣之仪了！”

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全场。费尔南多子爵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慑，额角见汗，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身后的随从更是噤若寒蝉。

厅内气氛降至冰点。

费尔南多子爵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怨毒，深深鞠躬，声音干涩：“是……是鄙人唐突了。陛下、娘娘息怒。鄙人……告退。”他带着随从，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那些打开的礼箱也原封不动地留在了厅中。

看着泰西使团狼狈离去的身影，君临渊冷哼一声：“豺狼之性，贪婪无度。今日所求不得，他日必生事端。”

萧云倾走到那些礼箱前，目光落在其中一本装帧精美的书籍上，封面上是繁复的几何图案和泰西文字。她拿起书，翻开，里面是严谨的几何图形与公式。“他们并非一无是处。此书，倒有些价值。”她将书递给君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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