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49章 祖母醒悟惩恶妇

天刚蒙蒙亮，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定远侯府，带来了京郊田庄惊变的消息！凶徒夜袭，意图杀害无辜农妇，被昭武将军亲兵当场擒获！人赃并获！

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侯府！

凤远山被从妾室的温柔乡里惊醒，听闻消息，惊怒交加！三弟的亲兵在他的侯府庄子上抓了匪徒？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把老三给我叫来！还有，把那些匪徒押到前厅！本侯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凤远山脸色铁青，怒吼着披衣起身。

前厅很快被肃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赵老夫人也被惊动，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坐在主位旁，脸色难看至极。

凤远川一身戎装，带着凛冽的杀气大步踏入厅中，身后亲兵押着被五花大绑、伤痕累累的赵四等人。赵四脸色灰败，眼神绝望，显然在军营里已经“享受”了特殊招待。

“三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远山指着赵四等人，厉声质问。

“大哥，问得好！” 凤远川冷笑一声，声音洪亮，震得厅内嗡嗡作响，“昨夜，我的亲兵在巡视我名下田庄时，撞见这伙蒙面歹徒，手持利刃，破门闯入孤寡农妇家中，意图行凶杀人！若非我的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庄户们皆可作证！”

他目光如电，扫过赵四：“这厮嘴硬，起初还想抵赖。不过……他手下倒是有个软骨头，熬不住，招了！” 他话音一顿，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他招认，是奉了侯府大夫人柳如眉之命，前往田庄，寻找并灭口一个名叫‘碧荷’的妇人！只因那妇人，知道柳如眉当年谋害先大嫂苏静姝的罪行！知道那支藏着‘蚀心散’的空心金簪！”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凤远山和赵老夫人头顶炸响！

“你……你血口喷人！” 柳如眉尖利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她显然也得到了消息，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指着凤远川，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凤远川！你休要污蔑我！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什么碧荷！什么金簪！我不知道！都是栽赃！是凤清歌！一定是她勾结你陷害我！”

“陷害你？” 凤清歌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站在厅门口，一身素衣，神情悲戚而肃穆。夏竹捧着一个托盘跟在她身后，托盘上放着几片赤金簪残片和一角焦黑的信纸。

“父亲，祖母。” 凤清歌缓缓步入厅中，对着主位深深一拜，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含满泪水，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若非三叔及时擒获凶徒，清歌恐怕至死都被蒙在鼓里！母亲……母亲她死得好冤啊！”

她指着托盘上的残片：“这些，是前夜红玉在后院废井边焚烧之物残留！正是当年母亲被害时，被柳氏暗中替换、藏有‘蚀心散’的空心金簪残骸！” 她又拿起那角焦黑的信纸，“而这……是母亲当年写给师门的书信一角！被柳氏截获销毁！若非天网恢恢，留下这点残迹，母亲沉冤，永无昭雪之日！”

“不！假的！都是假的！” 柳如眉歇斯底里地尖叫，扑上来想抢夺托盘，“是你伪造的！凤清歌！你这毒妇！你害我！”

“住手！” 凤远川一声暴喝，亲兵立刻上前拦住状若疯癫的柳如眉。

凤清歌看也不看柳如眉，目光悲切地转向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赵老夫人：“祖母！您是看着母亲嫁入侯府的！母亲性情如何，您最清楚！她温婉贤淑，与世无争，待您至孝！可柳氏！她为谋夺正室之位，处心积虑，用这等阴毒手段害死母亲！更在母亲死后，苛待于我，迫害我胞兄，欲置我们兄妹于死地！”

她字字泣血，声声控诉，将柳如眉多年来的恶行一一道出，从原主幼时被克扣用度、遭受冷眼，到被挪去静心苑等死，再到春日宴前的毒羹、鬼市前的赤蝎粉阴谋……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厅内众人听得无不色变，看向柳如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恐惧！

“祖母！” 凤清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潸然而下，“清歌恳请祖母，为我那含冤而死的母亲主持公道！为我和我那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哥哥主持公道！否则，母亲九泉之下，何以瞑目？！侯府百年清誉，又何以存续？！”

赵老夫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坐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只剩下灰败的死气。她看着状若疯魔、满口狡辩的柳如眉，又看看跪在地上、声声泣血的嫡亲孙女，再看看托盘上那刺眼的金簪残片和信纸残角……一幕幕往事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苏静姝嫁入侯府时，她虽不喜其清冷，却也挑不出错处。苏静姝对她恭敬有加，医术高明，曾为她调理好多年的头风旧疾。后来苏静姝病逝，她虽有疑窦，却被柳如眉的温顺和凤远山的劝说压下，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再后来，她对凤清歌兄妹的处境并非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柳如眉是继母，难免苛待前房子女，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却没想到，这毒妇竟敢谋害主母！手段如此阴狠毒辣！更将侯府搅得乌烟瘴气，险些酿成大祸！

悔恨、愤怒、羞愧……种种情绪如同毒虫般啃噬着赵老夫人的心。她老眼浑浊，颤抖着手指着柳如眉，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绝望的哭嚎：

“毒妇！柳如眉！你这丧尽天良的毒妇啊！我凤家……我凤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东西进门！你害死静姝！害苦了清歌和子陵！你……你毁了侯府的家风啊！我……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她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向后倒去！

“老夫人！” 丫鬟婆子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捶背。

“母亲！” 凤远山也慌了神。

“祖母！” 凤清歌也扑上前，迅速掐住赵老夫人的人中穴，指尖蕴含一丝微弱的、从“燃灯秘术”中领悟的气息渡入。

赵老夫人悠悠转醒，老泪纵横，死死抓住凤清歌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痛楚：“清歌……我的好孩子……是祖母……是祖母糊涂啊！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母亲啊……” 这一刻，这个偏心了一辈子的老妇人，终于幡然醒悟！

“父亲！” 凤清歌转向面如死灰的凤远山，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人证，物证俱在！柳氏谋害主母，残害嫡子嫡女，罪证确凿！按家规国法，该当何罪？！请父亲，为母亲，为我和哥哥，主持公道！否则，清歌唯有……击登闻鼓，告御状！求陛下圣裁！”

击登闻鼓！告御状！

凤远山浑身剧震！他看着眼神冰冷如刀的长女，看着悲愤交加的母亲，再看看状若疯癫、再无往日温婉的柳如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寒意席卷全身。他知道，柳如眉完了！彻底完了！若再不处置，整个侯府都要被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来人！” 凤远山闭上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将柳氏……拖下去！关入祠堂后的佛堂！没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踏出半步！红玉助纣为虐，杖毙！赵四及其同党，交由京兆府，按律严办！”

“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如雪的母亲！我是侯府主母！” 柳如眉发出绝望的尖叫，拼命挣扎。

“拖走！” 凤远山厉声咆哮，看也不看她。

粗壮的婆子上前，不顾柳如眉的哭喊咒骂，如同拖死狗般将她拖了下去。红玉吓得瘫软在地，被侍卫拖走。赵四等人也被押走。

一场持续了十数年的毒妇迫害嫡系的大戏，终于在这一天，以柳如眉的彻底倒台而告终！侯府的天，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