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357章 议婚·终定佳期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似乎并未影响到慈宁宫的宁静祥和。秋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太后陈氏身着绛紫色常服，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气色红润，精神矍铄，与月前病榻上的模样判若两人。德妃赵氏坐在下首绣墩上，正含笑陪着说话。殿内弥漫着清雅的果香和淡淡的药香，气氛温馨。

“皇帝的身子，看着是一日好过一日了。”太后手中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语气欣慰，“云倾那孩子的医术，真是通神。哀家这条老命，还有皇帝这次能挺过来，多亏了她。”

“母后说的是。”德妃温婉应道，“王妃仁心妙手，不仅医术高超，侍奉陛下和母后更是尽心竭力，毫无怨言。如今朝局也安定了，渊王殿下也……”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眼中笑意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是啊，西北的烽火熄了，朝堂的乱子也平了。哀家心里头，就剩下一件大事还悬着，日夜惦记着。”她放下佛珠，坐直了身子，“渊儿和云倾的婚事！当初皇帝可是金口玉言，西戎平定之日，便是他们大婚之时！如今西戎称臣纳贡，渊儿凯旋，云倾功成，这桩被战火耽搁的喜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德妃心领神会，微笑道：“母后所言极是。王爷与王妃情深义重，患难与共，早已是京城佳话。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婚礼，是该好好操办，一则告慰功臣，二则也昭示我天圣太平气象，更让天下人看看皇家对有功之臣的恩典与体面。”

“正是这个理儿！”太后抚掌，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哀家这就召皇帝和礼部的人过来商议。不能再拖了！”

半个时辰后，昭元帝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缓步踏入慈宁宫。他虽仍需倚仗外力行走，但气色确实好了许多，目光也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礼部尚书苏文博及两位侍郎紧随其后，躬身行礼。

“母后今日精神甚好。”皇帝在特设的座椅上坐下，声音平稳。

“皇帝来了就好。”太后笑容满面，开门见山，“哀家今日召你们来，是为渊儿和云倾的婚事。皇帝可还记得当初的许诺？西戎平定，便是他们大婚之时！如今战事已毕，功臣还朝，这桩喜事，哀家看是时候办了。”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闪，掠过太后热切的脸庞，又扫过垂手恭立的礼部官员。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母后说的是。君无戏言。渊王与安平县主，于国有大功，这婚礼，是该隆重操办。”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喜意，更像是在陈述一件必须完成的公务。但至少，他没有反对。

太后仿佛没察觉到皇帝语气中的那丝微妙，笑容更盛：“好！皇帝没忘就好！礼部，”她转向苏文博，“哀家要你们以最高规格，亲王迎娶正妃之礼操办！不，要比那更隆重！渊王战功赫赫，云倾济世活人，他们的婚礼，要彰显我天圣的恩荣，更要让万民同庆！三个月后，哀家要看到一场轰动京城、载入史册的盛大婚典！你们可能办到？”

苏文博连忙躬身，额头微微见汗：“太后娘娘懿旨，臣等自当竭尽全力！亲王大婚礼制本有定例，然渊王殿下功勋盖世，王妃娘娘仁名远播，臣等定当在规制之内，尽善尽美，增其华彩，使其盛况空前，不负太后娘娘期望，不负陛下恩典！”

“好！哀家要的就是这个态度！”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皇帝，“皇帝，你看如何？三个月后的吉日，哀家已让钦天监初步推算了几个，待选定后便颁旨。”

皇帝的目光在太后热切的脸和苏文博紧张的神情上掠过，最终定格在虚空某处。他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情绪：“母后安排便是。礼部用心去办，所需用度，内务府优先拨给。莫要失了皇家体面。”

“臣遵旨！”苏文博与礼部官员齐声应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皇帝的态度虽不明朗，但有了太后力主和这句“莫失体面”的旨意，他们便有了主心骨。

“嗯。”皇帝应了一声，似乎有些疲惫，“若无他事，儿臣先告退了，前朝还有奏章待批。”

“皇帝去忙吧，国事要紧。”太后慈爱地挥挥手。

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起身离去。他离开后，殿内的气氛仿佛瞬间轻松了许多。

德妃笑着对太后道：“母后这下可放心了？陛下金口已开，礼部也领了懿旨。三个月后，咱们这慈宁宫，可就等着喝新媳妇茶了。”

太后拿起佛珠，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放心？哀家是盼着这一天太久了。渊儿这孩子，不容易。云倾更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他们的婚事，必须风光大办！这不仅仅是场婚礼，更是给这历经波折的朝廷，冲一冲喜气，稳一稳人心。”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皇帝那边，哀家知道他有他的考量。但这次，哀家这把老骨头，定要替这两个孩子，把路铺得平平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