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339章 鏖兵·血战冰原

铁狼关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如同插在西戎心脏上的耻辱柱，也成了点燃赫连勃勃最后疯狂的火种。五万王帐铁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裹挟着毁天灭地的仇恨，碾过茫茫雪原，直扑陇西！

君临渊焚关得手，并未恋战。他深知赫连勃勃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此奇耻大辱，必引其倾力报复。在确认粮草军械焚烧殆尽后，他立刻率军撤离铁狼关，星夜兼程回援陇西。沿途，他不断收到探马急报。

“报！王爷！赫连勃勃亲率王帐铁骑，距陇西已不足百里！”

“报！敌军先锋已至五十里外！来势极凶！”

风雪似乎也被这肃杀的气氛所慑，暂时停歇。铅灰色的天幕低垂，覆盖着无垠的雪原，天地间一片肃杀的白。当君临渊率军返回陇西城下时，远方地平线上，已经可以看到一条蠕动的、越来越粗壮的黑线，伴随着沉闷如雷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开城门！迎王爷凯旋！”陇西守军看到那熟悉的玄色大氅和身后虽然疲惫却杀气腾腾的骑兵，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城门轰然洞开，君临渊率军入城，马不停蹄，直奔城楼。

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极目远眺。视野尽头，西戎王帐铁骑的阵容已清晰可见。清一色的黑色高头大马，马上的骑士身披厚重铁甲，头戴狰狞的狼头盔，手持长矛弯刀，队列森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金狼王旗下，赫连勃勃那高大魁梧、身披耀眼金甲的身影尤为醒目，他手中的黄金弯刀在灰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刀锋直指陇西城！

“君临渊小儿！出来受死！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祭我铁狼关！”赫连勃勃的怒吼，以内力催发，如同滚雷般碾过雪原，清晰地传到城头每一个人的耳中，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君临渊面沉如水，玄甲映着雪光，更显冷峻。他深知，赫连勃勃盛怒而来，锐气正盛。若据城死守，固然稳妥，但西戎铁骑擅长野战，久困之下，陇西军民疲惫，粮草也非无限。更何况，对方王旗就在眼前，这是千载难逢的斩首战机！一股属于绝世统帅的豪情和决断在他胸中激荡。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城下集结待命、因焚关大胜而士气如虹的数万天圣精锐，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响彻云霄：“赫连勃勃老贼，自恃勇力，倾巢来犯，欲踏平我陇西！此乃自取灭亡！我天圣儿郎，可敢随本王出城，破其骄兵，斩其王旗，扬我国威？！”

“战！战！战！”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士兵们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焚关的胜利和后方安定的消息，让他们无所畏惧！

“好！”君临渊长剑出鞘，剑指城外，“开城门！布阵！迎敌！”

沉重的城门再次打开，吊桥放下。天圣大军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而出，在城前列阵。君临渊并未将所有兵力压上，他留下了足够守城的部队。出战的，是三万最精锐的步骑混合部队。步兵居中，以长枪大盾结阵，稳如磐石；骑兵分列两翼，玄影卫精锐更是被置于右翼最前，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尖刀。君临渊本人，则坐镇中军帅旗之下，玄色大氅在寒风中鼓荡，目光冷冽地锁定着对面金狼王旗下的赫连勃勃。

雪原之上，两支代表着两国最精锐力量的大军，如同两头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在冰冷的空气中对峙。肃杀之气弥漫，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战马不安的嘶鸣和旗帜猎猎的声响。

“杀——！”赫连勃勃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沸腾的杀意，黄金弯刀狠狠向前劈落！

“呜——呜呜呜——！”西戎进攻的号角凄厉长鸣！

“轰隆隆！”五万王帐铁骑如同黑色的钢铁狂潮，瞬间启动！铁蹄践踏着积雪和冻土，卷起漫天雪雾，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天圣军阵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大地在铁蹄下呻吟颤抖！

“稳住！弓弩手准备！”天圣军阵中，各级将领的吼声此起彼伏。

当西戎铁骑冲入射程的刹那。

“放！”令旗挥下！

嗡——！遮天蔽日的箭雨腾空而起，如同死亡的乌云，狠狠砸向奔腾的黑色洪流！人仰马翻的惨叫声瞬间响起，但冲锋的浪潮仅仅为之一滞，随即以更凶猛的势头继续涌来！

“枪阵！起！”步兵阵线最前列，长枪如林，斜指前方！厚重的盾牌层层叠叠，组成钢铁壁垒！

“轰！”两股洪流终于狠狠撞击在一起！血肉之躯与钢铁意志的碰撞，发出了沉闷而恐怖的巨响！最前排的长枪瞬间折断无数，持盾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口喷鲜血，骨骼碎裂！但后续的士兵立刻补上缺口，用血肉之躯死死顶住！西戎铁骑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遏止在阵前！

“玄影卫！左翼！凿穿！”君临渊冷静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

早已等待多时的墨影眼中寒光一闪：“玄影卫！随我破阵！杀！”三百玄影卫如同三百把淬毒的匕首，瞬间从左翼阵中飚射而出！他们舍弃了笨重的马甲，身法灵活到极致，在混乱的战场缝隙中穿插游走，手中的刀剑精准而狠辣，专挑西戎骑兵阵型的薄弱节点和军官下手！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西戎左翼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右翼骑兵！突击！”君临渊令旗再动！

天圣右翼的数千精锐骑兵，如同猛虎下山，顺着玄影卫撕开的口子，狠狠楔入西戎军阵！试图将西戎左翼彻底割裂！

“君临渊！拿命来！”中军处，赫连勃勃看到己方左翼受挫，暴怒如狂！他竟不顾王者之尊，亲自率领最精锐的王帐亲卫，如同一柄金色的战锤，脱离本阵，无视两翼的胶灼，目标直指天圣中军帅旗下的君临渊！他要亲手斩下这个心腹大患的头颅！

“保护王爷！”中军亲卫瞬间紧张起来，结成紧密的防御阵型。

君临渊看着那如同金色飓风般冲来的赫连勃勃，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老贼，你终于亲自来了！他缓缓抬起手，握紧了身侧的强弓。

冰原之上，战况瞬间白热化！左翼，玄影卫与天圣骑兵在奋力切割；右翼，步兵方阵在苦苦抵挡骑兵的反复冲击；中军，赫连勃勃的金色狂潮正与君临渊的帅旗卫队猛烈碰撞！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寸雪地都被鲜血染红，又被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渣。士兵的怒吼、战马的悲鸣、兵刃的撞击、垂死的哀嚎…交织成一曲残酷到极点的死亡交响乐！

玄影卫虽勇，但人数太少，陷入重围，伤亡渐增。步兵方阵在绝对优势骑兵的反复冲击下，防线也开始摇摇欲坠。赫连勃勃更是悍勇绝伦，黄金弯刀挥舞如风，所向披靡，已经连续劈翻了数名天圣将领，距离君临渊的帅旗越来越近！

战局，陷入了最惨烈的胶着！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又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