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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魏初一便毅然决然地朝那边走去,再无半分留恋。
既然做出了选择,便不该优柔寡断。前路是数不尽的明枪暗箭在等着她,容不得她有丝毫分神。
儿女情长固然珍贵,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先扫清一切阻碍她好好活下去的障碍。
李令行见她终于肯动身,恼怒的神色并未缓和半分。他狠狠地瞪了谢知遥一眼,率先转身走向楼梯。
谢知遥无视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只是定定地望着魏初一的背影,直至那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仍久久站立不动,仿佛化作了廊下的一根梁柱。
谢知遥无视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只是定定地望着魏初一的背影,直至那抹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仍久久站立不动,仿佛化作了廊下的一根梁柱。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生都难以真正走进她的心里。所以明知可能是飞蛾扑火,他也甘之如饴。
自己亲眼目睹她与庆王如何相知、相爱、最终死别。他羡慕庆王那种义无反顾的付出——纯粹得不求任何回报。
可他做不到那般无私。
他不甘心她始终在原地踏步,不甘心她只是被动地接受。
而今,他终于知晓她心中有他,愿意与自己携手白头,可这份“知晓”竟催生出更深的不甘。光是她的“愿意”还不够,他渴望可以与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
他期盼每个清晨醒来,枕畔之人是她;每晚下衙归家,同桌共膳之人是她。
他想与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秋日携她登高望远,春日陪她赏花踏青。
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朝夕,是真真切切的相伴。
上次李伯的话还言犹在耳——若不好好调养,她的身子,至多再有十年光景。
十年……太短了。
也许这次回去,该修书催问独行,那边究竟是何情况。还得麻烦李伯,能否再为她调配几副上好的药膳。
或许,可以让瑛姑随素素姑娘一同前往西夏。
他必须要让自己更快地强大起来,更有能力一些。好在下一次风雨来袭时,为她撑起一片天。
纵使撑不起整片天空,至少也能扶着她,一同面对即将来临的风风雨雨。
想到这里,谢知遥胸中块垒仿佛瞬间消散,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充盈全身。前路漫长,还有许多事等待他去做。
或许,该回去与太子殿下好好商议。看能否将自己从吏部调任至鸿胪寺。
接下来朝廷要向西夏派遣工匠、输送种子农具,每年还需采购五千匹马种……若他能主理此事,是否便能借公务之便,常来这边关与西夏接壤之地,和她见上一面?
尽管深知此事绝非易事,但事在人为,不是吗?
谢知遥脸上浮现出昂扬的斗志,那神情,宛如十六岁那年准备踏入科举考场时一般,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翌日,谢知遥带着三大车满满当当的物资来到栎阳城官衙门前。
东西被接收了,然而,他人却被拦在大门外——守卫严正声明,东西可以进,人不能进。
这是他们大王子特意下达的命令。
乔非看着僵立原地、面色阴沉的谢知遥,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然而同情归同情,他还是快步跟着通传之人进去见魏初一。
数月未见,当魏初一看到眼前这个又黑又瘦、脸上布满几道疤痕,腿脚还带着伤的男子时,几乎没能认出来。
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滚,最终只化作一句:“乔非,辛苦了……”
乔非未等话音落下,便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对不起!若非我当时不在您身边护卫,您断不会那般轻易落入西夏之手。都是我的错!”
魏初一原本满怀愧疚,有无数话想对他说,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自责给弄懵了。
“快起来,”她急忙道,“说什么傻话。此乃有心算无心,无论你在与不在,这一劫我都躲不过。再说,本就是我派你去保护太子的。追根究底,是我的过错,连累了兄弟们……”话至此处,她喉头哽咽,难以继续。
乔非原本满脸忧痛,听魏初一这般说,神色陡然变得严肃:“姑娘,您错了。我们本是山匪,干的就是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营生。若非有您,我们或许早已被官府剿灭,身首异处。恶贯满盈是死,保家卫国也是死——两种死法,我和兄弟们,都更喜欢后者!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况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临行前,您已明言此行凶险,那一人一千两的银子,也已预先支付。姑娘,您万不可心存愧疚。人生在世,孰能无死?与其窝囊苟活,不如为国捐躯,兄弟们死得其所!”
兄弟们走的时候,没有一个怨怼姑娘这是真的。看着党项人那般豺狼心性,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都忍不了。
魏初一原本不知该如何启齿——心中愧意,这会被乔非这番慷慨陈词说得怔住。
他何时变得这般能言善辩了?这还是当初那个被她收服的山匪头子吗?她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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