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祭坛的极致寒意,似乎仍未从血脉深处完全褪去。曦儿盘坐在寒玉平台上,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体内。胸腔之中,那颗赤莲焚天心强健而平稳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泵出磅礴而温润的赤红能量,流转于四肢百骸,滋养着曾被冰火冲突摧残得千疮百孔的经脉与脏腑。那能量炽热,却不再狂暴,带着一种焚尽污秽、涤荡浊世的纯净意志,与她原本的焚天神炎本源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受掌控。
指尖微微一动,一缕凝练的赤红火苗悄然跃动,不再是往日那般煌煌赫赫、灼烧虚空,反而内敛如红玉,火焰核心隐约可见微缩的莲苞沉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净化之力。
“赤莲焚天…” 曦儿喃喃自语,熔金的眼瞳深处,那抹新生的赤红悄然流转,与原本的璀璨金色交融,沉淀下一种历经涅盘后的沉静与力量。她轻轻抚过胸口那朵含苞待放的赤莲印记,其下,“玄冰泪”静静悬浮,冰蓝光华虽黯淡,却与上方的赤莲之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互不侵犯的平衡。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曦儿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腕间的小槿传来关切的意念,藤镯上的翠绿光芒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显然也受益于那赤莲之心的生机滋养。
“从未这般好过。” 曦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真实的笑容。劫后余生的通透感,以及体内那澎湃而温顺的力量,让她连日来紧绷的心神稍稍松弛。但目光转向祭坛入口方向时,那抹笑意又缓缓敛去。
赤炼… 那个如火焰般耀眼、如寒冰般孤绝的身影。 她又一次救了她,以那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将她从湮灭的边缘强行炼了回来。留下这颗赤莲之心,留下一句霸道的“不准再弄丢”,便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到底是谁?与母亲…究竟有何渊源?那看似嫌弃冷漠的表象下,又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这些问题如同迷雾,萦绕在心头。但曦儿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赤炼留下的话很明白——活下去。而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仍在南方。
“该走了。” 曦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充满力量的嗡鸣。她看向一直守在一旁调息的寒玉子,深深一揖:“多谢宗主连日来的护持与相助,此恩曦儿铭记于心。”
寒玉子缓缓睁眼,看着眼前气息已然大不相同、眉宇间多了几分沉凝与力量的少女,心中感慨万千,连忙起身还礼:“小友言重了。老夫并未出多少力,反倒是我寒玉仙宗,蒙小友与赤炼前辈多次解难。小友如今赤莲初成,根基已固,前路虽仍艰险,但已有一搏之力。老夫…也就不再多留了。”
他手掌一翻,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玉符箓和一个小巧的玉瓶:“此乃‘冰心符’,蕴含我寒玉仙宗一道精纯寒意,关键时刻或可助小友镇定心神,抵御邪祟。瓶中是三滴‘万年石乳’,能快速补充元气,疗愈魂伤。前路漫漫,望小友珍重。”
曦儿没有推辞,接过符箓与玉瓶,再次道谢。她知道,这份馈赠对她接下来的旅程至关重要。
告别寒玉子,曦儿走出冰魄祭坛,再次踏入了寒玉仙宗外的风雪世界。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孱弱踉跄。赤莲之心微微运转,一股温热的能量自然流转全身,将刺骨的寒意轻易隔绝在外。脚步踏在深厚的积雪上,轻盈而稳健,只留下浅淡的印记。
目标依旧——南方!
根据寒玉子提供的模糊信息,穿过葬骨荒原后,下一处险地名为“龙泣之谷”。传说那里是上古龙族一处重要的战场遗迹,曾有不止一头太古真龙陨落其中,龙血浸透大地,龙魂怨念不散,形成了一片极其凶险的绝地。
曦儿不敢怠慢,将冰心符贴身收好,全神贯注,朝着西南方向疾行而去。
数日后,地势开始缓缓下沉。空气中的寒意逐渐被一种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威压所取代。风雪渐渐止歇,天空却依旧被一种暗沉沉的、仿佛凝固了龙血般的铅灰色云层笼罩。大地不再是雪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泡了无数岁月,散发出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与腥气。
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恐怖裂谷。裂谷两侧的岩壁高耸万仞,呈现出狰狞的暗红与漆黑交织的色泽,布满了巨大的爪痕、撞击的坑洞以及早已干涸发黑的、如同瀑布般倾泻下来的凝固血痂痕迹。浓郁到化不开的龙威与怨念,如同实质的粘稠雾气,从裂谷深处弥漫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里,便是龙泣之谷。
仅仅是站在裂谷边缘,那磅礴的龙威与无数龙魂交织的怨念嘶吼,就如同重锤般敲击着曦儿的神魂。腕间的小槿传递来强烈的恐惧与不适。
曦儿熔金的眼瞳微微眯起,赤莲之心加速跳动,一股温润而霸道的净化之力自然流转,将那股试图侵入她识海的龙威怨念轻易焚毁驱散。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如同赤色的流星,坠入那深不见底、被龙血与怨念染红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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