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
管家的话像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砸在宋司承心上。
宋司承焦急的问道,“哪家医院?”
管家告知。
“我马上到。”
宋司承挂断电话,迅速赶往医院。
当他以最快速度冲到手术室门口时,迎接他的是父亲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
宋司承被打得踉跄着偏向一侧,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嘴里隐隐泛起一股腥甜。
但他感觉不到疼,巨大的愧疚早已淹没了一切感官。
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猜到母亲突然晕倒的原因。
几乎不用深思,一定是他岳母赵女士,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肯定是她给母亲打了电话,添油加醋说了他与苏婉晴之间的事。
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恨赵女士搬弄是非,断章取义,更恨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无边的愧疚感化作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灯,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烫进宋司承的眼底。
父亲这一巴掌打的对,他没脸反驳,替自己抱不平,是他害母亲心脏病突发,他是凶手,他该死。
“爸,对不起,是我的错。”
老宋气的浑身颤抖,脸色铁青,指着宋司承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决绝的冷意。
“宋司承,你妈要是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给我滚出宋家!从此以后,出去别说自己是宋家人,更别说你是我儿子。”
说完这些话,宋父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的跌坐在身后的长椅上。
宋司承急忙上前搀扶,“爸,小心,别摔着。”
老宋不领情,用力推开他,额头两侧青筋暴起。
“别叫我爸,前几天把我气晕,我刚缓过来,今天你妈又被你气的进了手术室,我们没你这样的混账儿子。”
“你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宋司承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父亲的话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父亲的话不是气话,眼神里的决绝是他从未见过的。
宋司承不再试图辩解,也无颜靠近父亲,他默默的一步一步挪到手术室门口对面的墙边,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
他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无数画面。
母亲温柔的笑容,悉心为他准备早餐的身影,以及无数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轻叹的担忧。
这些往日里他觉得是束缚的关怀,此刻变成刺向他良心最锋利的刀刃。
时间在等待中变的格外缓慢而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着家属的神经。
走廊里寂静的可怕,宋司承寸步不离的守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隔绝了生死的大门,仿佛要将它看穿。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以及自己作为儿子,那份沉甸甸却险些被他遗失的责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那盏象征着审判的红灯“嘀”的一声熄灭了。
宋司承像被电击般猛地从地上弹起,因为坐得太久,双腿一阵发麻,但他顾不上了,和同样迅速站起的父亲一起,跌跌撞撞的扑向手术室门口。
门被从里面推开,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却宽慰的笑容。
“手术很成功,宋夫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刹那间,宋司承只觉得那紧绷到极致的弦“嗡”地一声松开了,强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腿一软,险些栽倒,连忙伸手扶住墙壁。
一股混杂着庆幸,后怕和如释重负的热流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视线迅速模糊成一片。
他低下头,任由滚烫的液体砸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太好了,母亲没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片刻后,医护人员将尚在麻醉昏迷中的宋夫人推出手术室,送往病房。
父子俩立刻跟上去。
看着母亲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器,宋司承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老宋紧握着妻子的手,老泪纵横,之前的怒火似乎被这失而复得的庆幸冲淡了些许,但看向宋司承的眼神,依旧复杂而沉重。
……
夜里三点多,宋夫人体内的麻药完全散去,慢慢醒了过来,虚弱的睁开眼睛。
“老伴儿,你终于醒了。”
“妈,您醒了。”
宋夫人看见父子俩同样布满血丝的双眸和憔悴的面容,知道他们守了她很长时间。
“让你俩担心了,我没事,好着呢。”
老宋握着妻子的手,喜极而泣,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司承蹲在病床前,小心翼翼的问,“妈,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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