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一个仪式师的成神之旅 第104章 星辰埋骨之地（他早已做好准备）

节制之门直接将众人传送到了罗曼坐牢的大殿门口。

守墓人姗姗来迟，像是长生天朝话本里的妖怪一样，吹了声口哨，“欻”一下化作一阵乌漆嘛黑的妖风，卷着一堆杂物，穿过三人，直接往大殿里头飞去了。

走过如此多的漫宿区域，唯有埋骨之地，真正让博德体会到了“无限大”是什么概念。其它区域要么是黑咕隆咚，目标明确；要么是树木、奇怪造物、帷幔、绸布遮掩，感受并不直观。

埋骨之地是没有边界的区域，因为死者是无穷的。凝固了残茧、丝绒、一部分渡鸦权能的守墓人，足以做到妥善收殓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死者。活物注定衰亡，凡有血气的悉数枯萎衰败如草。巨树也不敢妄称自己能永恒存续，何况凡间众生呢？在守墓人看来，一切活着的人们都是尚未步入永眠的孩子，也只有死亡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后世，有着名为【尚未结束的葬礼】这一梦界区域，但是当下，这个国度的架构还比较原始。

时间磨灭了绝大部分墓碑石刻雕塑的细节，他们走在怪石嶙峋的荒野，犀利似要剔骨般的风冷冷地巡游、回荡。头顶是满天黯然失色的繁星，以及十颗色调与灰黑不同的大星。

埋骨之地的星辰都是盛放使徒与柱神尸骸的棺木，由守墓人亲自打造。巨大星辰的数量比起先前要多了一颗，那是为深渊准备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守墓人是多么悲观的一位神明。

黑洞洞的殿堂大门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开了巨口，已经窜到十几米高的辛德哈特想要率先进入，罗曼却拍了拍他的脚后跟，于是由白狼打头阵。

对于罗曼而言，这儿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空旷的大殿毫无装饰可言，唯有一个姑且称之为王座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影。

除了和点灯人、残阳偶尔的互动之外，守墓人是否就是终日坐在这位子上，缅怀着一切呢？罗曼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现在的莫罗佐，和后世的柱神坟茔相比，心态和性格都要更冷峻。司掌遗忘的神，必须是众神之中，最冷酷甚至是残忍的。

“罗曼，上前来。”座位上的身影开口，呼唤着前来的三人中与自己最为相似者。

“......是。”

博德从辛德哈特的臂弯里跳下，踩着附肢平稳落地，拽住罗曼，说道：“我们一起吧。”

罗曼摇摇头，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坚毅，往前......

“嗤——”人影笑了，打了个响指，昏暗的大殿被点亮......不，是天花板变得透明，漫天星光照耀而下，虽然微弱但是足以让人影变得清晰。

莫罗佐，后世的柱神坟茔，当下的司辰守墓人，正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一团黑雾里翻翻捡捡。

他坐在椅子上，随意地靠着，却具备不可忽视的神圣本质。他骨架宽阔，却显得有些瘦削，浑身覆着细密而洁白的毛发，那不是后世的冰雪之色，而是淡泊、白骨之色。望之内心自生敬畏与酷寒，凡人凝视太久会让体表结霜，不过博德似乎没事，他使劲地盯着这只“中老年版本的罗曼”。

他的面容沉静，又疲惫异常，狼的外貌本来具备的野性因漫长岁月的磨砺而收敛成了一种近乎冷峻的肃穆。皱纹自眉宇间蔓延至鬓角，法令纹深刻，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无光无波。他似乎早已不再为任何事物所动，只以一副近乎"生无可恋"的面容，在黑色的雾气里挑拣。

终于，守墓人从中拿出一个......天平？于是黑雾重新变成一个头颅，接着没入朴素的神袍。浓重的漆黑就这样一点点攀上他的衣襟，由蔓延到皮肤上，直到他重新变成一尊狼形剪影。

只是这次，没有星星点点的微光透出。

罗曼走到守墓人身前，有些恐惧地闭上眼，却迟迟没等到下一步动作，所以偷偷睁开一只眼。

“你们知道为何要有一尊神明专门负责【遗忘】吗？你们会觉得疑惑吗？【遗忘】二字，何德何能，居然能与前面几位伟大者相提并论？”

没有等待回答，守墓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他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讲述详细。

“凡物无不渴望向上攀升到更高的境界，为了升华，你们愿意付出什么？”

“其它领域的准则和相位，都聚焦于前者，而我，则聚焦于后者。【夜】之相位掌握着精妙的手段，足以彻底洗刷一个人的所有记忆，令世界都遗忘这个人的外貌、所作所为，然后再度重塑。如果你们依旧认为，这是同一个人......谁都可以拥有纯粹无暇的璀璨**，足以上升到我们身旁，长生久视。”

“所以，我和终焉最接近。”

守墓人睁大双眼，托着腮的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他的一只眼睛里，跳动着难以名状的条状活物，迫不及待想要孵化而出。

蠕虫。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出于道德，而是出于爱。”

他笑了。

“所以嘛，遗忘权能最常见的用法就是，减轻人们的负担，保护他们远离力所不能及的诱惑，并免受不必要的苦难。亲人朋友死去的悲伤不会常驻，孩提时代不切实际的梦想会被抛到脑后，人到晚年的**便会降低，战争留下的仇恨也会被冲淡......最后，只留下一抹痕迹，如同伤疤。”

“这也意味着，夜之相位、遗忘领域最强大的神明，我，必须对一切负责，我是唯一不能遗忘任何事情的可悲家伙。虽然，【没有什么不能被遗忘】。”

他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讲述详细。

“罗曼，你是很好的孩子。据你所说，你走在铭记道途......所以你是很好的载体。接下来要编辑、调动、删减的操作太庞大，我需要你的帮助，作为，工具？嗯......作为‘编辑前’这一版本的参考。”

他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讲述详细，仿佛时日无多。

“这次，我要让世界遗忘我——在我成为终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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