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大唐恋歌 第459章 珍贵的知识

瑶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那眼神里像是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角的细纹里都漾着暖意，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话音落时，她还伸手拍了拍阿石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去，让阿石原本有些发紧的肩膀悄悄松了些。

两人并肩朝着后山走去，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线晕着一层淡淡的橘红，像是有人用毛笔轻轻晕开的颜料。脚下的草地还沾着厚厚的晨露，每走一步，裤脚都会被打湿，凉丝丝地贴在小腿上，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露水沾在草叶上，亮晶晶的，像是撒了一地的碎星星，阿石低头时，还能看见露珠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却透着股执拗的模样。

脚步踩在草地上，发出 “沙沙” 的轻微声响，偶尔还会有露珠从草叶上滚落，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圈湿痕。阿石走在前面半步的位置，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怕瑶姐跟不上 —— 瑶姐昨天为了帮苏大夫整理草药，忙到后半夜才歇下，此刻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影。他背上的竹篓晃悠悠的，竹篾编的篓身透着股草木的清香，里面装着的铁铲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铲头碰到竹篓壁，发出 “叮铃哐啷” 的细碎声响，在安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阿石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他想起刚才梦里的场景 —— 娘坐在自家小院的槐树下，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缝补他磨破的袖口，一边轻声说：“阿石啊，要是能跟着苏大夫学医术就好了，这样不仅能给咱村里人看病，还能让更多像你爹那样的人，不用再因为没大夫耽误了病情。” 梦里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落在他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揣着娘临走前给他的平安符，粗布缝的，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带着淡淡的药香。

“在想什么呢？” 瑶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阿石转过头，看见瑶姐正笑着看他，手里还摘了一朵淡紫色的小野花，花瓣上沾着露珠，看着格外娇嫩。“没、没什么，” 阿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想起我娘了。”

瑶姐闻言，脚步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些：“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学好医术，肯定会高兴的。” 她将手里的小野花递到阿石面前，“这个叫紫花地丁，是味好药，能清热解毒，一会儿咱们要是看到了，多采些回去。” 阿石接过野花，指尖碰到花瓣上的露珠，凉丝丝的，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紫花地丁。”

两人又接着往前走，后山的路不算好走，偶尔会有凸起的石头，阿石总是先踩稳了，再回头提醒瑶姐：“瑶姐，这里有石头，慢点走。” 瑶姐笑着应着，心里不由得觉得，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格外细心。她想起苏大夫昨天跟她说的话：“阿石这孩子心善，又肯吃苦，是块学医的好料子，就是底子薄了点，以后咱们多帮帮他。” 当时她还笑着说：“苏大夫放心，我肯定帮。” 现在看着身边的阿石，她更觉得苏大夫说得对 —— 阿石的眼睛里，有对医术的渴望，有对生命的敬畏，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阿石走着走着，又想起了苏大夫。上次他爹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村里的赤脚大夫说没办法，让他们准备后事。是苏大夫刚好路过，背着药箱就来了，又是扎针又是熬药，守了整整一夜，才把他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时候他就跪在苏大夫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说：“苏大夫，我想跟您学医术，求您收下我吧！” 苏大夫当时扶起他，摸了摸他的头，说：“学医术很苦，要背很多医书，要认很多草药，还要不怕脏不怕累，你能坚持吗？” 他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我能！再苦我也能坚持！”

后来苏大夫虽然没立刻答应，却开始让他跟着帮忙整理草药，教他认一些常见的草药。瑶姐也常常帮着他，给他讲草药的用法，教他怎么分辨草药的真假。阿石知道，这些都是苏大夫和瑶姐在帮他，他们没有因为他家里穷、底子薄就嫌弃他，反而耐心地教他，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阿石，你看前面，是不是有蒲公英？” 瑶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草地说。阿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片白色的蒲公英，风一吹，绒毛轻轻飘着，像一群小小的白蝴蝶。“是蒲公英！” 阿石眼睛亮了起来，蒲公英能清热解毒、利尿散结，是常用的草药。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生怕碰掉了蒲公英的绒毛。他从竹篓里拿出小铲子，轻轻挖开蒲公英根部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 苏大夫教过他，挖草药的时候不能伤了根，不然草药的药效就会打折扣。

瑶姐也蹲了下来，帮着他一起挖，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挨得很近。阿石一边挖，一边小声问瑶姐：“瑶姐，你当初为什么想跟着苏大夫学医术啊？” 瑶姐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回忆：“我小时候，我娘得了咳嗽病，总是治不好，后来苏大夫来了，几副药就治好了。那时候我就觉得，大夫好厉害，能让人不生病，不难受。后来我就跟苏大夫说了，想跟着他学医术，苏大夫看我有诚意，就收下我了。”

阿石听着，心里更坚定了 —— 瑶姐能做到，他也能做到。他要好好学医术，以后能像苏大夫和瑶姐一样，治病救人，不让更多的人因为没大夫而受苦。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蒲公英，根部带着湿润的泥土，透着股生机，就像他心里的希望，越来越旺。

铁铲又一次碰到竹篓，发出细碎的声响，阿石回过神，看着身边的瑶姐，看着前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他知道，刚才的梦或许是假的，梦里娘的样子或许有些模糊，但娘的期望是真的，苏大夫的教导是真的，瑶姐的帮助是真的，而他想要学好医术、治病救人的决心，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真。

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脚步踩在晨露草地上的 “沙沙” 声，铁铲晃动的 “叮铃哐啷” 声，还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在清晨的后山深处，谱成了一曲充满希望的歌。风从山间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阿石的脸颊，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掀起。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紫花地丁，花瓣上的露珠早已蒸发，留下淡淡的水渍，却像是在他掌心刻下了一份沉甸甸的信念。

瑶姐走在他身侧，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的草木，手指轻轻拂过路边的蕨类植物，叶片上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阿石，你看那边的崖壁上，” 她突然停下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山壁抬了抬下巴，“是不是长着垂盆草？” 阿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青灰色的崖壁上，贴着几簇嫩绿的植物，叶片肥厚圆润，像一个个小小的碧玉盘。他立刻想起苏大夫教过的知识，垂盆草能清热解毒、消肿利尿，尤其是治烫伤最有效，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孩子被烫伤，都是用垂盆草捣成的药膏治好的。

“是垂盆草！” 阿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他快步走到崖壁下，仰头仔细看着。崖壁不算太高，但有些陡峭，垂盆草长在离地一人多高的地方，伸手够不着。他放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拿出铁铲，又找了几块结实的石头垫在脚下，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将铁铲的铲头对准垂盆草的根部，轻轻撬动。泥土簌簌落下，带着湿润的气息，阿石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把植株弄断。瑶姐在一旁扶着他的胳膊，轻声提醒：“慢点儿，别着急，先把周围的土松透了再挖。”

在两人的配合下，几簇垂盆草终于完整地被挖了下来，根系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阿石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竹篓里，铺在蒲公英的旁边，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多亏了瑶姐你眼尖，不然我肯定看不到。” 阿石挠了挠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瑶姐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以后认草药要多留心观察，不光要看叶片、花朵，还要看生长的环境，不同的草药喜欢长在不同的地方。” 阿石认真地点了点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都是瑶姐多年的经验，是比医书更珍贵的知识。

两人重新背上竹篓，继续往山林深处走。此时太阳已经升得更高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空气变得更加清新，深吸一口，满是草木与泥土的芬芳。偶尔有松鼠从树枝上窜过，拖着蓬松的尾巴，留下一阵 “簌簌” 的声响，又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阿石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明朗，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竹篓里的铁铲晃动的声音，似乎也比之前更轻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