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折明月 第401章 燎原之火，初照征途

断龙崖石窟的石灯彻夜通明，守墓人的后裔们正在清理战场。三百个被解救的孩童依偎在父母怀中，哭喊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影阁的刻骨恨意。凌辰站在石窟最高处的了望台上，锈铁剑斜插在石缝里，剑锋映着远处黑风镇的方向，那里仍有零星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

“在想什么？”秦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手里捧着个陶碗，碗里盛着温热的启明泉水，“刚经历大战，不多歇歇？”

凌辰接过陶碗，温热的泉水滑入喉咙，带着破晓之心的余韵，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在想屠千刀的化血掌。那种能将血肉化为脓水的邪功，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影阁到底藏着多少禁术？”

“比你想象的更多。”秦老望着石窟下方操练的守墓人，他们手中的兵器碰撞声清脆有力，“影阁数百年前就开始搜集天下禁术，当年血洗守墓村，不仅是为了破晓之心，更是为了抢夺我们世代守护的《镇邪录》。那本书里记载着所有禁术的破解之法。”

凌辰瞳孔微缩：“《镇邪录》？您是说……”

“没错，那本书现在就在断龙崖。”秦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但它被封印在‘锁魂塔’的顶层，只有破晓之心的继承者才能打开。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行闯关只会被塔内的煞气反噬。”

“锁魂塔？”凌辰想起玄通长老提过的石窟禁地，“我什么时候能去？”

“至少要突破到地阶。”秦老的语气不容置疑，“破晓诀第三层‘燎原’你刚摸到门槛，体内的金色能量还无法完全抵御锁魂塔的阴煞。等你能让破晓之光在体表凝为战甲，才算真正具备闯关的资格。”

凌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地阶，那是他现在连仰望都觉得遥远的境界，可屠千刀已经是地阶中境，影阁阁主更是深不可测。

“别太心急。”秦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三日前还是玄阶初境，如今已是中境巅峰，这种速度放眼整个武道史都极为罕见。给你看样东西。”

老人从怀中摸出个青铜小鼎，鼎身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巴掌大小却重逾千斤。凌辰刚接过小鼎，就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与胸口的破晓之心产生共鸣。

“这是‘焚天鼎’，守墓人用来淬炼兵器的至宝。”秦老解释道，“你的锈铁剑材质普通，就算灌注破晓之力，也发挥不出三成威力。用焚天鼎炼化三天三夜，或许能让它蜕变成真正的神兵。”

凌辰看着手中的锈铁剑，剑身虽已被破晓之力淬炼得隐隐泛光，但确实存在诸多杂质。他将剑与焚天鼎一同收下，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三日后，石窟深处的炼兵房。

焚天鼎被安置在石台上，凌辰按照秦老教的法诀，将破晓之心的金色能量注入鼎身。青铜小鼎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火焰呈现出纯净的金色，没有丝毫黑烟，反而带着一股净化万物的气息。

“把剑放进去。”秦老在一旁护法，手中握着镇魂铃，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异象。

凌辰深吸一口气，将锈铁剑投入鼎中。金色火焰瞬间将剑身包裹，发出“滋滋”的声响，剑身上的铁锈和杂质被迅速焚化，露出里面暗银色的本体。

“果然是‘玄铁母’！”秦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剑坯竟是万年玄铁母所铸，只是被人用秘法掩盖了本质。看来你这柄锈铁剑，来历不简单。”

凌辰心中一动，他想起这柄剑是三年前在山谷中捡到的，当时只觉得顺手，没想到竟是宝物。

随着淬炼的进行，玄铁母剑身上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与破晓之心的气息越来越契合。当第三天正午的阳光透过炼兵房的天窗照进鼎中时，整柄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冲天而起！

“成了！”秦老激动地喊道。

凌辰伸手一握，金光瞬间收敛，一柄通体银白、剑脊刻满火焰纹路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长三尺七寸，重量比之前增加了数倍，却能与他的内劲完美呼应，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

“就叫它‘破晓’吧。”凌辰轻抚剑身，感受着里面流淌的金色能量，“从今往后，它将随我斩尽魑魅魍魉。”

就在这时，炼兵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铁山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凌小哥，秦老，不好了！黑风镇方向来了大批影阁的人，领头的是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家伙，实力深不可测！”

“银面影使！”秦老脸色大变，“是影阁十二影使中的老三，据说已经半步地阶，一手‘千影手’能同时操控百道影刃，比屠千刀还要难缠！”

凌辰握紧破晓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来了多少人？”

“至少五百！”铁山急声道，“玄通长老已经带着人去阻拦了，让俺来叫你去议事殿！”

三人赶到议事殿时，玄通长老正站在沙盘前，用手指在代表黑风镇的位置划出一道红线：“银面影使狡猾得很，他没有直接进攻断龙崖，而是在黑风镇外布下了‘天罗阵’，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天罗阵？”凌辰问道。

“影阁的困杀大阵，由百名影卫手持阵旗组成，阵内布满影刃和毒雾，一旦被困住，插翅难飞。”玄通长老忧心忡忡，“更麻烦的是，他们抓了镇上所有的百姓当人质，扬言我们不出去投降，就每隔一个时辰杀十个人。”

“卑鄙！”铁山怒拍石桌，巨大的石桌竟被他拍得裂开一道缝，“俺去跟他们拼了！”

“坐下！”玄通长老喝止他，“现在出去就是中了他们的计。银面影使的目标是凌辰，他想用百姓逼我们现身。”

凌辰看着沙盘上代表百姓的小石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想起那些被解救的孩童，想起黑风镇中无辜的镇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不能让他们伤害百姓。”凌辰开口，声音异常坚定，“我去会会那个银面影使。”

“不可！”秦老立刻反对，“你虽然突破到了玄阶巅峰，但银面影使是半步地阶，还有五百影卫，你去就是送死！”

“我有办法。”凌辰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峡谷，“这里是黑风镇通往断龙崖的必经之路，名叫‘一线天’，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我们可以……”

众人围拢过来，听着凌辰的计划，眼中渐渐闪过一丝精光。

当日黄昏，一线天峡谷。

银面影使坐在一顶由黑马拉着的轿子上，轿帘掀开，露出他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面具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他看着跪在峡谷入口的数十名百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时辰快到了。”银面影使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再给断龙崖的杂碎一刻钟，若还不出来，就先杀这十个。”

旁边的影卫立刻拖出十个百姓，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百姓们吓得瑟瑟发抖，哭喊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凌辰单骑而来，破晓剑斜背在身后，身上的金色内劲如同火焰般燃烧，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就你一个？”银面影使有些意外，随即嗤笑，“看来守墓人是没人了，派个毛头小子来送死。”

“放了百姓，我跟你走。”凌辰勒住缰绳，目光冰冷地盯着银面影使。

“放了他们？”银面影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把破晓之心交出来，再自废武功，或许我能饶他们一命。”

“做梦！”凌辰猛地拔出破晓剑，金色的剑光在峡谷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想拿破晓之心，就凭本事来取！”

“不知死活！”银面影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挥手道，“拿下他！”

五十名影卫立刻冲了出去，手中的弯刀闪烁着寒光，朝着凌辰扑去。

凌辰冷哼一声，破晓剑金光暴涨，使出破晓诀第三层“燎原”。金色的剑气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开来，所过之处，影卫的弯刀纷纷被斩断，身体被剑气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

“玄阶巅峰！还能引动如此精纯的金色能量！”银面影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贪婪，“看来破晓之心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他亲自出手了。

银面影使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凌辰面前，双手成爪，带着漫天影刃，抓向凌辰的胸口。影刃漆黑如墨，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千影手”。

凌辰不敢大意，将破晓诀运转到极致，破晓剑舞得密不透风，金色的剑光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影刃纷纷挡下。

“铛铛铛！”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金色剑光与黑色影刃不断碰撞、湮灭，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凌辰只觉得一股巨力不断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银面影使的内劲果然比屠千刀更加霸道。

“小子，你的剑法不错，但境界的差距，不是技巧能弥补的！”银面影使冷笑，双手结印，漫天影刃突然凝聚成一柄黑色巨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凌辰。

凌辰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这一击的威力，若是被击中，必然粉身碎骨。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内劲和破晓之心的能量都灌注到破晓剑中。

“破晓三重·燎原！”

凌辰怒吼一声，破晓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金色的剑气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凤凰，凤凰展翅，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朝着黑色巨刃冲去。

“轰！”

金色凤凰与黑色巨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一线天峡谷剧烈震颤，两侧的岩壁纷纷崩塌，碎石如雨般落下。

烟雾散去，凌辰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消耗巨大。银面影使也后退了数步，银色面具上出现一道裂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竟然能接下我八成力道的一击？”

就在这时，峡谷两侧的岩壁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将影卫们的退路彻底封死。紧接着，铁山带着百名守墓人冲了出来，手中的兵器闪耀着寒光，将剩下的影卫团团围住。

“中计了！”银面影使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守墓人会在这里设伏。

“现在，该算算总账了。”凌辰缓缓站起身，破晓剑指向银面影使，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银面影使看着周围的守墓人，又看了看一脸杀意的凌辰，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就算你们人多又如何？我还有后手！”

他猛地拍了拍手，峡谷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凌辰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名影卫正举着刀，准备屠杀那些无辜的百姓。

“住手！”凌辰怒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银面影使拦住。

“想救他们？”银面影使狞笑着，“那就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他们今天都得死！”

凌辰看着那些绝望的百姓，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银面影使，心中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银面小儿，你的对手是老夫！”

只见秦老拄着拐杖，从守墓人身后走出，手中的镇魂铃发出急促的铃声。铃声所及之处，影卫们手中的刀纷纷落地，抱着脑袋痛苦哀嚎。

“守墓人的镇魂铃！”银面影使脸色大变，“你不是中了屠千刀的化血掌吗？怎么可能……”

“托你的福，启明泉的泉水不仅治好了老夫的伤，还让老夫突破到了地阶！”秦老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他身上的淡青色内劲如同潮水般涌出，与凌辰的金色能量交相辉映。

“地阶！”银面影使彻底慌了，转身就想跑。

“哪里跑！”凌辰和秦老同时出手，金色剑光和淡青色气劲如同两道流星，瞬间追上银面影使，将他前后夹击。

“不——！”银面影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银色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试图引爆内劲同归于尽，却被秦老的镇魂铃音波震碎了丹田。

随着银面影使的死亡，剩下的影卫也被守墓人迅速解决。铁山带人冲过去，解救了被围困的百姓。

百姓们看着凌辰和秦老，纷纷跪倒在地，磕头致谢。

“多谢恩公救命！”

凌辰连忙扶起他们，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银面影使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欢呼的百姓，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复仇不仅仅是为了杀戮，更是为了守护。

“我们回断龙崖。”凌辰对众人说道。

回去的路上，秦老拍了拍凌辰的肩膀：“你长大了。”

凌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只是与影阁战斗的开始，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后，有守墓人的支持，有百姓的期盼，有破晓之心的力量。

回到断龙崖后，凌辰将银面影使的储物袋打开，里面除了一些疗伤丹药和兵器，还有一封加密的信件。玄通长老用特殊的药水破解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影阁阁主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他派出了三位影将，还有五千影卫，半个月后就会抵达黑风镇。”玄通长老将信件递给凌辰，“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断龙崖，夺取破晓之心。”

凌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三位影将，五千影卫，这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挡不住五千影卫。”铁山忧心忡忡地说。

“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势力。”凌辰突然开口，“玄通长老，您说过守墓人在各地还有残余势力，我们可以联系他们，共同对抗影阁。”

“谈何容易。”玄通长老叹了口气，“守墓人的残余势力分散在各地，有些已经隐姓埋名，有些甚至已经投靠了影阁，想要联合他们，难如登天。”

“不试试怎么知道。”凌辰握紧破晓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去！我带着青铜令牌，亲自去联系他们。只要让他们知道影阁的残暴，知道还有人在反抗，他们一定会站出来的！”

秦老看着凌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老夫陪你一起去。玄通长老，断龙崖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守住我们的根基。”

“放心吧。”玄通长老郑重地点头，“我会让守墓人做好准备，等你们回来。”

三日后，断龙崖山脚下。

凌辰、秦老和铁山整装待发，他们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足够的干粮。守墓人们站在两旁，目送他们离开，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不舍。

“凌小哥，俺们等你回来！”铁山的声音洪亮，响彻山谷。

凌辰回头，看着这些信任他的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拔出破晓剑，剑尖指向远方：“我们走！”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朝着未知的远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凌辰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影阁的追杀、势力的阻挠、人心的叵测，都会成为他复仇之路上的障碍。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心中有光，手中有剑，身后有同伴。

因为他知道，复仇之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只要还有一人相信希望，还有一人愿意反抗，那燎原的星火，终会形成焚天的烈焰，将影阁的黑暗彻底驱散。

而他凌辰，将是这燎原之火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