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折明月 第124章 灯芯镜 幻海生命

海风裹着咸涩掠过唇畔，林清浅指尖揪住陆沉舟的衣襟，绣着金鳞纹的内衬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圣女血微光。他的吻带着桃花酿的清甜，混着斩天钟余韵在识海震荡，恍惚间她又看见十五岁那年的桃枝，少年衣摆间漏下的月光，原来早已在她心底酿成了永不褪色的光。

“咳——”首席长老的咳嗽声从石栏后传来，老人家慌忙转身时拐杖撞在石桌上，“那个……北海灵墟传来异动，灯芯镜显形了！”陆沉舟耳尖发红地退后半步，却仍牢牢扣着林清浅的手腕，斩天钟吊坠在两人相贴的胸口发烫，像在应和远处灵灯海传来的细碎共鸣。

三日后，灵墟深处的镜渊。林清浅望着悬浮在海面的巨型镜体，镜中倒映着她与陆沉舟的身影，却穿着陌生的服饰——他身着深海鲛绡，她头戴珊瑚珠冠，分明是千年前初代祖师与圣女的装束。陆沉舟突然握紧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下守阵符：“是灵墟海族的‘灯芯镜’，专以守护者的记忆为饵。”

镜中场景骤变，竟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画面：陆沉舟单膝跪在血雨中，手中捧着碎裂的双鱼佩，而她的身影在他怀中渐渐透明。林清浅喉间泛起腥甜，发现这竟是百年前父母牺牲时，陆祖父看见的幻象。更骇人的是，镜中陆沉舟抬头时，眼中竟没有星芒印记——那是双生契断裂的征兆。

“别信幻象！”陆沉舟的声音从镜外传来，却被镜中自己的声音覆盖，“清浅，双生契本就是枷锁，我早该放你自由……”她猛然惊醒，发现镜中陆沉舟的袖口露出半截糖葫芦纸——正是她去年随手塞给他的，这才确定是海族用灵灯残魂伪造的记忆。

“天眸·破妄！”林清浅将斩天钟按在镜面上，圣女血在镜中绽开金鳞纹路。陆沉舟同时掐出剑诀，锁魂链缠住镜中幻象的手腕，两人的灵识在共感中同步，竟看见镜体核心藏着枚正在融化的灵灯——正是用他先祖的残魂炼制的“忆魂灯”。

“圣女大人好定力。”镜渊深处浮出个鲛人身影，尾鳍上缠着与镜体相同的咒文，“可惜灵墟海族的幻术，连初代祖师都曾沦陷——”他抬手，镜中突然涌出无数画面，全是林清浅与陆沉舟未说出口的隐秘：她在他闭关时偷偷塞进剑穗的平安符，他在她熟睡时刻了百遍的婚书草稿。

“原来你都知道……”林清浅的耳尖发烫，镜中却清晰倒映出陆沉舟每次收到她礼物时，唇角不易察觉的弧度。陆沉舟忽然轻笑，指尖划过镜中自己的眉心，星芒印记应声亮起：“比起幻术，我更怕你嫌我笨拙。”他转头望向她，眼中倒映着真实的担忧，“那日在桃林，你偷喝桃花酿醉倒在我怀里，可还记得说了什么？”

镜渊突然震动，镜中幻象应声碎裂。林清浅想起醉后模糊的记忆，自己曾揪着他的衣襟说“陆沉舟，你的眼睛比天眼看台的金光还亮”，此刻见他耳尖通红的模样，突然明白灵墟海族的幻术虽能复制记忆，却偷不走藏在细节里的真心。

“破！”两人同时暴喝，斩天钟与锁魂链的光芒在镜体上交织成双鱼图案。镜渊底部浮现出真正的灵灯——那是盏刻着“陆”与“林”字样的金鳞灯，正是百年前陆祖父为她埋下的引路灯。鲛人发出不甘的嚎叫，尾鳍拍碎镜体的瞬间，竟露出藏在镜后的“灯芯镜”本体，中央嵌着的，正是她父母合葬玉简的残片。

战斗结束时，镜渊恢复了平静。林清浅握着温润的残片，发现上面新刻了行小字：“双生契者，心灯不灭。”陆沉舟忽然取出个漆盒，里面躺着串用镜渊碎晶穿成的手链，每颗晶珠都映着他们并肩作战的剪影：“在镜渊碎裂时捡的，当作你绣内衬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