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催成婚催的很紧,下个月就要嫁给秦湛。
此事亦惊动了皇帝、皇后和太后,在秦湛的催促中,皇帝连忙下了赐婚圣旨。
下个月初六上上大吉日,就是他们的成婚的日子。
只是太子成婚,向来繁琐,光是宫务司准备,完全忙不过来。
故而秦湛下令,京城上下,但凡能出力的,皆能来吃大婚喜宴。
这下全京城可炸开锅了。
宫务司的大门槛几乎被踏破,平日里持重威严的官员们,此刻脚下生风,额间带汗,案头堆积的卷宗一夜之间全换成了大红烫金的婚仪章程。
除了一应安排,最是头等大事的乃是婚服。
江南织造衙门八百里加急送来云锦,同时蜀州的蜀锦也成箱成箱的送达了。
各个州郡都献上了当地最为昂贵珍稀的布料,这些精致华美的缎子,在宫务司的正堂内堆叠成一片绚烂的霞光。
司制监最好的三十名绣娘被悉数召入宫中,她们彻夜不休,日夜轮替。
用比发丝还细的金线,在太子礼服上,缂织出翱翔九霄的五爪金龙,龙睛以明珠点缀,顾盼间威仪自生。
而为言萝准备的婚服,则更显繁复精致。
在深青的底料上,选用赤红色的丝线,绣出十二只彩凤。
这些凤鸟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从衣襟上飞走。
至于凤冠上的珠翠宝玉,则选的是各个州郡献上来的珠宝。
都是宫务司精心挑选的,其中不乏东海明珠、西域宝石这样的珍宝。
可因着大婚时间紧急,秦湛便要求流程一切从简,不然按照皇家那套繁琐的流程,言萝成婚之前还要去国寺里跪上三日。
秦湛自是不会允许言萝去受这样的苦,故而命令一下,宫务司原本拟定的长达百项的仪程清单,被硬生生删减过半。
那些过于繁琐、耗时的礼节全都被免除了。
即便如此,需要筹备的事务依旧庞杂。
宫中上下,无人得闲。
甚至连静养在深宫,尚在病中的皇帝,也没逃掉。
言萝说他闲着没事,就让他写大婚邀帖,上到皇亲贵胄,下到百姓商贾,凡是帮过忙的,他都得亲自邀请!
多的时候,一天要写上百份,偶尔皇帝欲哭无泪,他不是在养病吗?怎么有一种被抓去做壮丁的感觉呢?
累是累了,皇帝几次想放弃,但言萝许诺:“等这次忙完了,我再亲手写两个长寿安命符给皇上。”
为着这符咒,皇帝劝自己咬咬牙,再坚持坚持。
这天天晴,礼部尚书去忠国公府商量流程的安排。
按照秦湛的要求一切从简,故而拜高堂时,就不需要言萝额外进宫对皇帝和皇后拜三拜了。
只要皇帝和皇后,再加上三爷林礼和佟清雨一起坐在高堂的位置便可。
但蓝君卿却不同意。
如今言萝跟他冰释前嫌,也记起了从前他对自己的疼爱,也能理解他为何会对蓝欢喜毫无底线的纵容。
因为蓝君卿算得上是慈父,对紫儿这个女儿,他总是存着补偿的心。
眼下他被言萝邀请,住在忠国公府里养老。
但听说礼部尚书因为高堂座位安排登门,他马上就赶去了正厅。
恰好听见礼部尚书说,高堂的位置只留给了林礼和佟清雨。
“且等等。”蓝君卿一步入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蓝君卿缓步而入。
今日的他,身着月白云纹广袖长袍,身姿挺拔。
被蓝欢喜吸食寿命而导致的衰老,也已恢复如初。
然而,那满头墨发却仍是银白,再也变不回去了。
他走至厅中,先对礼部尚书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便落在林礼身上,语气温和:“林弟,尚书大人,高堂之位,理应有蓝某一席。”
林礼端着茶盏,眼皮都未抬,淡淡道:“蓝弟,你是萝儿前世的父亲,今日这‘高堂’,坐的是她此世的父母,这个位置,由我与她母亲来坐,更为妥当。”
两人互相称弟,谁也不肯让步。
蓝君卿闻言,据理力争:“林弟此言差矣,魂魄为一,紫儿记忆已经恢复,紫儿既认我,我便是她父亲。”
“她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我岂能缺席?当年紫儿与幽河鬼王第一次成婚时,我便在场见证,此次更不应例外。”
林礼放下茶盏,终于抬眸,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蓝弟,慎言!什么紫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是我的萝儿!是我林礼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
他特意加重了“我的”二字。
蓝君卿那俊逸的面容上终于僵了僵。
“她也是我的女儿!”
林礼哼的一声:“蓝弟,你如今这一头华发,坐于高堂之上,不知情者望去,还以为是萝儿的爷爷来了,岂不别扭?”
此言一出,蓝君卿那张俊秀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显是被戳到了痛处。
他有些气急,却又维持着风度辩解:“林礼!你……头发乃气血之源,我如今神魂初定,方才如此!假以时日,再养养,自然会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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