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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刚过晌午，暖洋洋地洒在青石村的每一寸土地上。村西头那几间错落有致的土坯房，便是石柏川和谭清竹的家。院子里，几只老母鸡正悠闲地刨着土，咯咯叫着，一派宁静祥和。
此时，石柏川刚从村后的青峦山回来。他身材高大，肩宽背厚，常年打猎让他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只是此刻，那双平日里看猎物比看亲娘还专注的眼睛，却瞪得溜圆，里头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连背上那只刚打下来的肥兔子都没心思立刻处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差点把正在门口歪着脑袋梳理羽毛的芦花鸡吓得扑棱棱飞起来。
“清竹！清竹！娘子！快出来！天大的好事！” 石柏川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回荡，震得窗棂都似乎颤了颤。
正在屋里纳鞋底的谭清竹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针尖差点戳到手指。她无奈地放下针线，走到门口，只见自家男人一脸“捡到金元宝”的激动模样，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回来的。
谭清竹是个清秀温婉的女子，眉眼弯弯，性子沉静，说话也是柔声细气的。她看着石柏川这副少见的失态样子，忍不住好笑：“这是怎么了？猎着熊瞎子了？看把你乐的。”
“比熊瞎子还好！” 石柏川一把抓住谭清竹的手腕，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捏疼了她，“山上！就咱常去那条小溪边！不知咋回事，一场雨过后，那蘑菇，哎哟喂，长得那叫一个欢实！又白又胖，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一片一片的，我瞅着，少说也能采一篮子！”
他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比划着蘑菇的大小，仿佛那不是蘑菇，而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谭清竹一听，眼睛也亮了。这年头，粮食金贵，能有新鲜的蘑菇打牙祭，那可是难得的美味。而且晒干了还能存着冬天吃，确实是桩好事。
“真的？那可太好了！” 谭清竹也有些心动，“那我们赶紧去吧，别被山里的松鼠或是别的村里人先发现了。”
“哎！对对对！” 石柏川一拍大腿，“我就是怕这个！所以赶紧跑回来叫你！你在家歇着也是歇着，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咱们争取把那一片都给‘包圆’了！”
说着，他就转身去找篮子和小镰刀。谭清竹连忙回屋，拿了块干净的布巾包了头，又找了顶草帽戴上，防晒。她还细心地拿了两个小竹筐，比篮子更轻便些，也不容易把蘑菇压坏。
石柏川已经扛着一个大竹篮，手里还拎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小镰刀，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门口等她了。那架势，不像是去采蘑菇，倒像是要去跟人抢地盘。
“走吧！娘子！目标——青峦山，蘑菇坡！” 石柏川豪情万丈地宣布。
谭清竹被他逗笑了：“瞧你那傻样，采个蘑菇而已，弄得跟要去打猎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 石柏川一本正经地说，“采蘑菇也是一场‘战役’！讲究眼疾手快，还得有策略！不能让一个‘漏网之菇’！”
谭清竹摇摇头，笑着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往青峦山走去。初夏的山林，草木葱茏，鸟语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石柏川走在前面开路，手脚麻利地拨开挡路的藤蔓和树枝，还时不时回头叮嘱谭清竹：“娘子，小心脚下，这里有块石头滑。”“这边树枝低，低头。”
谭清竹跟在后面，看着他高大可靠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这个男人，平时看着粗枝大叶，像个糙汉子，但对她，却是细心体贴得很。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石柏川指着前面一片相对平坦、潮湿的坡地，压低声音道：“到了！清竹你看！就在那儿！”
谭清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见那片被树荫半遮着的坡地上，星星点点，布满了白色的小伞盖。真的如石柏川所说，又白又嫩，看着就喜人。
“哇，真不少！” 谭清竹惊喜地轻呼一声。
“小声点！” 石柏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像只偷东西的熊一样，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咱们分头行动，你从这边，我从那边，往里合围！记住，要挑那种伞盖完整，颜色鲜艳（当然，是指正常的白色或浅褐色，不是那种花花绿绿一看就有毒的），根部干净的采。用镰刀轻轻割，别连根拔，留点根，说不定过几天还能长。”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采蘑菇老手”一样，给谭清竹传授经验。其实他以前也采过，但从没这么大规模过。
谭清竹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立刻投入了“战斗”。
石柏川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看准一棵又大又肥的蘑菇，“唰”地一下，镰刀下去，蘑菇就到手了。他得意洋洋地举起蘑菇，冲谭清竹晃了晃：“娘子你看！这个！够不够肥！”
谭清竹正在小心地用手指捏住蘑菇的茎部，轻轻一旋，一个完整的蘑菇就被她采了下来，动作轻柔又精准。她看了看石柏川手里的蘑菇，确实不错，但再看他脚边，好几棵小一点的蘑菇被他不小心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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