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涟漪以光速向外传播,从那些闪烁的,逼近于普朗克尺度的狭缝,那些存在,能够看到另一个,虚无的,毫无意义的宇宙。
这个宇宙存活在狭缝之中,像是被存在所掩埋,这道闪烁就像是暂时拂去了上面的沙尘,却又立刻被掩埋,如被掩埋的幻影。
当闪烁过去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许晨并不知道的域外。
与那阵闪烁同步地,在一处超越距离、维度与几何定义的空间里,概念的集合宛如实质一般正在此处翻涌、吞噬、重生。
螺旋状的星云以非欧几里得的轨迹盘旋,光带由凝固的时间碎片与离散的可能性编织而成。远方的星辰光点,实则是无数生灭恒星投来的漠然一瞥。
空间本身如流体,介于黑色琉璃与闪烁的虚无之间,每一瞬都漾开承载着破碎时间的涟漪。
此地,是犹格·索托斯思绪偶尔交汇的边缘,是梦与真实夹缝中一处平静的角落。
祂可从流动的空间与撕裂的时间中,窥见宇宙间的任何事物——只要祂愿意。
而此刻,这份平静被撕开了。
空间的中央,一个存在显现。
祂的降临不带任何征兆,只是那片区域的光线骤然衰老、萎靡,最终坍缩成一片灰败。
祂的形态难以名状,仿佛由衰败本身织就,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种不断向内部塌陷的轮廓,汲取着周围一切概念与物质的活力。
祂仅仅是存在于此,此地的空间,便开始在其脚下失去光泽,硬化,随即凭空崩解为细腻而毫无生机的尘埃,最终化作虚无,螺旋星云的光带途经它的领域,光芒立刻黯淡、熄灭,化作垂死的余烬飘散。
这是最彻底的腐朽,是时间被瞬间抽干后留下的残渣。
祂仅仅是存在着,存在于此刻,周边的宇宙就在不断走向最终的热寂。
祂即是夸切·乌陶斯——踏尘者,终极腐朽的具象,自无垠轮回之外、黯淡无光之边域而来。
祂的目光,或者说那带来终结与沉寂的感知力,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并无其他存在之后,投向空间的另一侧。
那目光所及之处,连概率本身都仿佛迅速老化、凋零,凝固为永恒不变的结局。
然而,另一股无形的力量抵住了熵增的侵蚀。
那里悬浮着一位少女,美得令人窒息,也美得令人恐惧。
她不符合人类的审美,长发如同流淌的银河,发梢牵连着诞生或死去的星团,眼眸是旋转的、蕴藏无限知识与路径的星璇,深邃足以令任何凝视者的灵魂迷失,肌肤白皙近透明,其下隐现是无数细密如宇宙弦般震颤的符文与混沌的,能包纳一切的泡状物。
祂是门之钥,万物归一者。
祂是犹格·索托斯。
夸切·乌陶斯的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困惑。祂从未见过犹格·索托斯以此形象显现——祂本是无定形、无可辨别的,即便是最强大的旧日,也不敢长久直视祂那足以令任何存在崩溃的光芒。
可此刻,祂却收敛了那令人迷失的光辉,凝望着时间的狭缝,以及远方那颗蓝色星球。
祂“说话”了,这是某种信息的传递,远比声音震动传播信息更为方便快捷,唯有旧日外神才能掌握的权能与沟通方式
【是大闪烁。】
一个词,一个事实。
空间因这个词而出现细微龟裂,旋即被流动的空间吞噬愈合。
【宇宙的基点在震颤,这不在预期之中。】夸切·乌陶斯的形态变得尖锐起来:【那个被沉睡者触须操控的傀儡……他做了多余的事情,穿透了帷幕,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与规则。他让锚点的存在性产生了不该有的震荡。】
祂在质问犹格·索托斯,质问这位比祂更为古老、更为崇高的存在。
【选择‘拉莱耶之主’及其眷属去执行锚定之责,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祂的疯狂,祂的无序低语,非但没有稳固‘钥匙’的心智,反而加剧了他的动摇,引发了宇宙的震动。我不得不怀疑,祂是否还配居于其位。】
空间在祂的质疑下扭曲变形,螺旋星云的光带断裂又扭曲,无数恒星在刹那间演化、崩坏、消逝。
犹格·索托斯——那少女形态的存在并未移动,也未发声,无尽的信息洪流却已涌入空间的每一处,重构被撼动的规则,阻止那些恒星的消亡:
【错误?怀疑?夸切·乌陶斯,你的视野囿于‘终结’,因此只看见‘破坏’,而忽略了其中的‘必然’。】
【你所见的‘疯狂’与‘无序’,正是那锚点意识深处最原始、最混沌的回响。克苏鲁,沉眠于拉莱耶的梦呓者,祂本身就是许晨自身存在性在无尽虚空中古老而坚固的投影,由恐惧、未知与深海般的潜意识共同铸造的‘原点’,自锚点诞生后最可能出现的存在。
祂的诞生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奢求的奇迹,即便我们也不如祂这么坚固,能做到此种地步的唯祂而已】
【他是‘钥匙’,亦是‘锁’。他的灵魂结构特异,能承载我等之注视,也能衍生束缚自身的枷锁。寻找其存在的‘锚点’,必须追溯至其衍生的根源,除了克苏鲁,最坚固、最古老的‘恐惧与未知之象’,无任何存在,无论是我,是你,亦或其祂,能够担任加深‘锚定’之位置,唯有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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