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十四章 三度会战（14）

“等着什么……？”

尽管心里有些看不起约安尼斯，但他的这句话却还是让贝伦加尔陷入了沉思。他联想到了德尔菲：其实根据他派去驻守在那里的禁卫军送回来的报告，海雷丁的舰队虽然已经封锁了德尔菲，但攻势却有点不温不火的意味。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很难不让人认为天方帝国是在筹划着什么更大的动作。

见贝伦加尔在沉思，约安尼斯喊了起来：“这还要想吗？他们的目标就不是腓洛墨利瓮城，而是我们这些援军啊！纳齐安卒斯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们包围巴塞勒斯却迟迟不将城市夺下，就是为了打击前去支援的第一野战军和我的第二野战军！他们想要的不是我们的一个城、一个军区，而是想要借这些机会摧毁我们的军队、耗尽我们的有生力量！如果看到腓洛墨利瓮城被包围就急急忙忙地赶去支援，我们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贝伦加尔并未立刻对约安尼斯的言论予以置评，而是有意地看向了在一旁听着的安娜：“公主，你怎么看？”

“我？”安娜微微一惊，“我对打仗没有什么经验，总理大臣也吩咐过，让我都听你的……

“我想知道公主你的想法。”贝伦加尔步步紧逼，“如果你都听我的，那这就是我的命令。”

“唔……我想……约安尼斯将军说的应该不对吧。”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围困纳齐安卒斯城的时候我说不好。但这一次围攻腓洛墨利瓮城，康斯坦丁尼耶的大臣们都在争论是战是和，在禁卫军出征前，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禁卫军究竟会不会出征——那敌人又怎么可能会预判到我们的动作，提前设下陷阱？”

“可敌人的动向确实很可疑吧？”贝伦加尔说道，“既然你认为约安尼斯说的不是，那公主，你觉得敌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知道。”安娜认真地回答道，“抓几个敌人来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贝伦加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安娜的回答，让他颇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是，公主，你真准备上前线去啊？”约安尼斯说道，“贝伦加尔的禁卫军也就一万人，敌人可是有五万人以上。我知道你想立功，但是太急功近利可不是好事情。要是死在战场上，那什么都是空话了。”

安娜皱起眉头：“约安尼斯，怎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在找理由不上战场？不去前线，这么缩在后方，敌人会自己溃退吗？”

“什么叫缩在后方？公主，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我只是在找一个机会……”

“那我们现在就去前线找机会。”安娜把手一抖，将哈特曼尔给他的那张羊皮纸抖了出来，“我现在暂时接替着父亲的军职，约安尼斯，我要你和你的第二野战军随同我和禁卫军一起前往前线。”

约安尼斯的目光从贝伦加尔和安娜身上游走而过。

“好吧。”他似是认命了那样叹了口气，“不过得等我的部下们先恢复。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现在都像痴呆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见约安尼斯这么听安娜的话，贝伦加尔感到有些吃惊。联想到约安尼斯先前的话，走出帐篷的时候，他跟在安娜的后面，小声问道：“公主，你是不是掌握了约安尼斯的什么罪证了？”

“罪证？什么罪证？”安娜和贝伦加尔的反应一模一样。佐伊把罪证带给阿尔贝尔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朝纳齐安卒斯城冲去了，自然也不知情。

“不，没什么。”贝伦加尔扭过头去，“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如那群祭司们所说，过了将近三天的时间，第二野战军士兵们的精神状态才终于变回正常人的样子。期间，为了能够让士兵们清醒的更快些，贝伦加尔用尽了方法，泼冷水、抽耳光等都试了，但却并不起效果。看起来约安尼斯能恢复的那么快，确实是因为他的魔力比一般的士兵要高一些。

就在这三天等待的时间里，贝伦加尔收到报告说，那群祭司组建的义军已经朝着前线奔赴而去了。看起来，他们并未把贝伦加尔的警告放在心上。

贝伦加尔很清楚这就是单纯去送死。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法制止这群狂信徒。

“可惜了。”他叹道，“要是这三万人不去当什么义军、而是去后方当民夫，哈特曼尔估计激动的都能哭出来。”

“得了吧，他们是奔赴前线、而不是来找我们来闹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约安尼斯说道，“至少，他们没起什么反效果。”

然而在出发两天后，他们居然追上了这群比他们早出发三天的义军。原来这群狂信徒没有经过训练，忍受不了长距离的行军，那群祭司身上又几乎都带着伤，没法剧烈运动，使得这支义军的行军速度就和一群难民差不多。

贝伦加尔骑马走过那群祭司身前的时候，那群祭司无一不用看血海仇人的眼神瞪视着他。贝伦加尔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下令步兵拿起投矛、骑兵搭弓上箭，以临战的姿态，从义军前方穿过。那群祭司虽然愤怒，但慑于禁卫军的军势，什么都不敢做。

“等着吧，贝伦加尔，还有愚蠢的王族。”卢修斯的声音就如同一条躲在阴暗洞穴里的毒蛇在嘶嘶吐信，“傲慢者必将失败。只有神那谦卑的仆人，才配摘取最后那胜利的果实。”

看着禁卫军远去，他更是追在后面远远喊道：“诸神诅咒你们！所有跟随贝伦加尔的，都将在战场上惨死！没有任何人能够躲过诸神的恨意——即便你英勇如阿喀琉斯！”

“公主，我觉得这已经算是扰乱军心了。”约安尼斯很是不快地说道，“我能把这只在后面乱叫的狗都给杀掉吗？”

“你打的过他吗？”安娜问道。

约安尼斯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