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烛龙 第54章 溶洞深处的青铜祭坛

水滴砸在穹顶石笋上。

碎成七瓣。

回音沿着溶洞石壁滚落，在龙野脚边积成水洼，倒映出他眉间紧蹙的离卦纹路——那是火纹与祭坛共振时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心跳明灭。

苏乐乐的呼吸声混着水汽。

她靠在三米外的石壁上，校服袖口褪至肘弯，腕间青鳞在幽暗中泛着冷光。自进入符文洞穴，那些鳞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此刻已爬满小臂，像活物般随着她的脉搏轻轻起伏。

“齿轮声……越来越近了。”苏乐乐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沙哑。

龙野指尖划过掌心的怀表裂痕，金属表面发烫。自从在河图洛书棋盘破解星轨谜题，怀表的齿轮便开始自主转动，裂痕深处渗出的血珠，正沿着齿轮纹路汇聚成烛龙的轮廓。

青铜祭坛出现在弯道尽头时，龙野的太阳穴猛地抽痛。

九根石柱撑起圆形穹顶，每根都刻满螺旋状的甲骨文，中央祭坛表面漂浮着液态的金色符文，像一锅煮沸的熔金。最上方悬浮着半块焦黑的怀表——和他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表盘上的烛龙纹早已残缺。

“是父亲临终前的怀表碎片。”龙野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盖内侧的血字，“‘找到祭坛，缝合时间裂痕’……原来在这里。”

苏乐乐突然踉跄着上前，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祭坛上的液态符文。

“等等！”龙野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却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反常，隔着校服都能灼痛掌心。苏乐乐的瞳孔里倒映着沸腾的金汤，眼白处竟浮出细密的齿轮纹路，像被某种力量强行植入的印记。

祭坛突然发出嗡鸣。

十二道狼首虚影从石柱阴影里浮出，瞳孔泛着与苏乐乐血液相同的金色。龙野本能地凝聚离卦火纹，却见火纹在接触虚影的瞬间诡异地熄灭，仿佛这些狼首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它们是烛龙残魂的守护者。”苏乐乐的声音带着颤音，“需要……我们的血。”

金色血液从她腕间的青鳞缝隙滴落。

第一滴触地的刹那，狼首虚影突然俯首，化作黑雾融入祭坛。龙野眼睁睁看着苏乐乐的身体晃了晃，她的皮肤下竟透出淡淡的鳞光，像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血管里转动。

“轮到你了。”苏乐乐抬头，嘴角还沾着金色血渍，“用离卦火纹划破掌心，滴在祭坛中央。”

火纹在指尖凝聚成刃。

龙野咬牙划开手掌，鲜血滴落的瞬间，液态符文突然沸腾着涌来，将他和苏乐乐的手腕紧紧捆住。青铜齿轮的转动声从地底深处传来，洞顶的饕餮浮雕开始渗出黑血，顺着石柱流淌，在地面汇成十二道图腾。

记忆突然被撕裂。

龙野看见自己站在白色实验室里，玻璃罐中漂浮着苏乐乐的躯体，她的后背生着半透明的青鳞羽翼，手腕上烙着编号“神嗣07”。接着场景切换到暴雨夜的巷口，父亲将怀表塞进他掌心，血顺着破碎的镜片滴落，在地面画出和祭坛相同的图腾。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苏乐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脸在金汤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三年前的猩红潮汐，我们已经失败过十七次。”

液态符文突然涌入龙野的脑海。

无数碎片在意识里炸开：观察者议会的空中战舰、苍母教祭坛上的十二祖巫像、还有苏乐乐兽化时眼中的竖瞳。他猛地抱住头，太阳穴里像是有齿轮在逆向转动，剧痛中听见祭坛发出轰鸣，怀表碎片与他的怀表终于拼接完整，表盘上的烛龙纹重新亮起。

“十秒回溯……解锁了。”苏乐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青鳞上竟浮现出《诗经》的残句，“但代价是……我们的血脉正在融合。”

龙野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烛龙鳞甲，鳞片下的血管泛着青铜色光芒，与苏乐乐的金色血液形成诡异的呼应。祭坛表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黑雾从中涌出，夹杂着无数齿轮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的苏乐乐在微笑，有的自己戴着苍母教的面具，还有的……他们站在世界树前，身体逐渐透明。

“每次回溯都会消耗齿轮，逆向转动会引发时间碎片反噬。”龙野想起烛龙残魂的低语，望向苏乐乐的发梢，那里已泛起青灰，“而融合血脉的代价，是石化不可逆。”

苏乐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祭坛上修复完整的怀表。

指针指向子时三刻，与洞外的血月形成共振。龙野注意到祭坛的裂痕里渗出的黑雾，正沿着他们的脚踝蔓延，却在触碰到怀表光芒的瞬间消散。

“该签订血契了。”苏乐乐突然伸手，握住龙野布满鳞甲的手，“用双生武魂唤醒烛龙残魂。”

液态符文在他们掌心汇聚成太极图。

龙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钻进心脏，火纹与青鳞在体内同时爆发，两种力量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却在即将失控的瞬间，被怀表的齿轮声强行拉回平衡。祭坛顶端的烛龙虚影缓缓睁开眼，瞳孔里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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