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烛龙 第12章 时间回溯：三秒空白

暴雨砸在雾隐城的霓虹招牌上，龙野的指尖在潮湿的风衣口袋里无意识摩挲着怀表齿轮。十二楼餐厅的水晶灯在雨幕中碎成光斑，映得苏乐乐苍白的脸泛着青灰，她腕间的皮肤下正有细鳞般的纹路时隐时现——和三小时前在狼人杀局里露出狼首的食客一模一样。

“体温又升了？”龙野递出半块温热的糖炒栗子，糖壳在掌心硌出红印。苏乐乐摇头时发梢甩出的水珠溅在他手背上，比寻常人要烫上几分。街角的青铜图腾柱突然发出蜂鸣，柱身上的饕餮纹眼瞳闪过红光，这是异兽显形的预警。

穿燕尾服的侍者端着银盘穿过走廊，瓷盘里的牛排还在滋滋冒油，可龙野眼中却浮现出半透明的狼首虚影——妄空之眼捕捉到的异兽特征，正顺着侍者的指缝滴落黑色黏液。他正要拽住苏乐乐后退，走廊尽头的防火门突然爆开，带着焦糊味的热浪裹着碎石扑面而来。

“离——”龙野屈指一弹，掌心火纹化作赤红色锁链缠住崩塌的横梁，火星溅在苏乐乐颈侧，却在即将灼伤皮肤的瞬间被一层青鳞般的微光弹开。他心口猛地一跳，这个细节在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就像三天前暴雨夜消失的目击者，那些被齿轮转动抹去的片段总在午夜梦回时化作怀表裂痕里的银发。

侍者的面容在狼首虚影中扭曲，指尖长出尺长的利爪撕裂燕尾服。龙野正要再次催动火纹，腕间突然传来齿轮倒转的钝痛——怀表盖内侧的血字留言“每月初七勿用回溯”正在皮肤下发烫。可苏乐乐已经被甩向破碎的落地窗，玻璃碴混着雨水在她小腿划出细长的血痕，金色血液滴落在地的瞬间，整面墙壁的饕餮浮雕突然活了过来。

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在太阳穴炸开，龙野眼前闪过母亲临终前的微笑。当第二道利爪即将贯穿苏乐乐胸口时，他本能地按住怀表，逆向转动的力量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三秒的空白后，世界突然退回三十秒前的状态：侍者正端着银盘转身，苏乐乐的指尖刚触碰到他递来的栗子。

“小心！”龙野的声音比意识更快，火纹锁链直接穿透侍者的 torso，在对方发出非人的嚎叫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青铜色鳞甲。怀表齿轮正在视野边缘投下阴影，三秒空白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踉跄着撞向墙壁，却在余光里看见苏乐乐蹲下身，捡起他方才因回溯而掉落的半块栗子——糖壳上的齿印和记忆中母亲喂他时的角度分毫不差。

狼首侍者的尸体正在融化成黑色黏液，苏乐乐递来手帕的指尖微微发颤，腕间的青鳞纹路比之前清晰了三分。龙野接过手帕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腕，体温确实降了些，但掌心跳动的频率却快得异常，像有头沉睡的兽在血脉里撞击牢笼。

“你刚才……”苏乐乐盯着他手臂上未褪的鳞甲，话到嘴边又被图腾柱的蜂鸣打断。十二楼的走廊尽头，七个戴着不同凶兽面具的身影正踏着黏液走来，最前方的饕餮纹面具张开巨口，将整面墙的砖石吸入腹中。龙野数着怀表齿轮的转动次数，意识到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回溯——齿轮边缘的缺口比清晨时多了三道，而距离新月升起还有整整四天。

“往左！”他拽着苏乐乐撞进消防通道，火纹在铁门内侧凝结成离卦阵，暂时挡住了饕餮的吞噬。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苏乐乐突然指着他的胸口惊呼：“你的衣服！”胸前的皮肤正透出淡淡红光，离卦火纹像活过来的藤蔓般沿着锁骨攀爬，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怀表齿轮的转动轨迹。

当第七声齿轮倒转的脆响在头顶炸响时，龙野终于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怀表时的温度——和此刻苏乐乐指尖的温度惊人相似。消防通道的顶部突然塌陷，饕餮的巨口带着腐肉气息咬下来，他本能地再次催动回溯，却在齿轮转动的瞬间看见苏乐乐眼中闪过的蛇瞳竖线，那个在记忆碎片里出现过十七次的画面，此刻正以完全不同的细节展开。

三秒空白后，世界停摆。龙野看着怀表指针在午夜十二点零三分处倒转，齿轮转动的声音里混着苏乐乐几乎听不见的呢喃：“糖分三块，给小龙，给妈妈，给……”后半句被暴雨冲刷得支离破碎，但他清楚地看见，在回溯后的时间线里，苏乐乐腕间的青鳞纹路组成了一个甲骨文“嗣”字——和图腾柱暗格里青铜残片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饕餮的攻击在离卦阵外停滞，龙野盯着苏乐乐发梢滴落的水珠，突然意识到每次回溯后，她的记忆都会出现微妙的偏差。上一次回溯时她记得“糖分暗号”，这次却在呢喃中多出了“妈妈”这个词，而怀表齿轮的缺口，正以每次回溯消耗一齿的速度减少。当第七个齿轮彻底崩裂时，是否意味着他再也无法逆转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乐乐的青鳞覆盖全身？

“龙野？”苏乐乐的指尖戳了戳他僵硬的手腕，青鳞纹路在皮肤下隐没，像从未出现过。她递来半块完好的糖炒栗子，糖壳上的齿印和他记忆中母亲留下的一模一样，可此刻他却注意到栗子尖部有三道浅痕，那是小时候他和苏乐乐分糖时，她总要用指甲划出的标记——代表“龙野一块，乐乐一块，留给阿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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