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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师 第209章 进入甘露花海

作者:肥胖的蛋蛋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5-08-01 14:50:42

面对那先朱那那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审视与敌意的目光,荧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清澈而又坦然,不带一丝一毫的伪装。“我们只是路过的冒险家。”

“虽然确实是受教令院的委托……”一旁的派蒙见气氛有些僵硬,连忙补充了一句,试图用官方的身份来证明他们的正当性,却没想到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让那先朱那眼中的敌意更盛了几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先朱那眼中的怒火在燃烧到顶点后,却又迅速地冷却了下来,转变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充满了自负与轻蔑的冷漠。“那就好,虽然就算你们是教令院的人也没什么所谓。”他将手中那柄已经变成了金属花的弯刀随手丢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垃圾,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就算是把须弥城里那群所谓的‘三十人团’一起派过来,也是没办法阻挠我的计划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啦,不过我们可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派蒙连忙摆着小手,试图撇清关系。

那先朱那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的目光扫过荧和派蒙,最终却停留在了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的左钰身上。“那些教令院派来的家伙都这么说,说不定等我放下戒备你们就会突然从背后袭击我呢。就像那些戴着滑稽的面具,到处鬼鬼祟祟地试图盗窃我们学派典籍的家伙一样。”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他们甚至还胆敢袭击尊贵的灵光使者,斯露莎大人。”

“哼哼,结果最后都被我一个不留的打倒了呢!”漂浮在半空中的斯露莎立刻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地邀功,仿佛那是一场何等辉煌的胜利。

“好厉害啊,斯露莎。”荧适时地给予了鼓励,她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小家伙的脾性,知道顺着她的话说总没有坏处。

“那是当然,我的‘谒颂主’。”斯露莎听到夸奖,高兴得在空中转了个圈,周身散发出的红色光粒都明亮了几分,“就像这样好好夸我吧!”

“那些或许是愚人众?”荧并没有被这小小的插曲带偏,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那先朱那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他挥了挥手,仿佛不愿再提及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别看我们现在只剩下这铁穆山中的寥寥数人,过去我们的成员可是遍布达马山以北的整个沙漠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往昔荣光的追忆与对现状的不甘,“但是因为环境艰险,教令院的那些家伙又排斥污蔑我们的学说,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有我这样的有识之士勉力维持,加上‘灵光’之力的庇佑,我们‘矫论团’估计早就自行消灭了。”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太好。”荧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看来不只是像凯瑟琳小姐说的那样有分歧,‘矫论团’的人听上去都相当讨厌教令院的样子。”派蒙在一旁小声地补充道。

“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势同水火吧。”那先朱那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倾诉着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气,“年轻时我也曾前往教令院学习,试图弥合我们之间的分歧,但最终还是被他们视为异类。虽然那些家伙假惺惺地说我们是教令院的分支,不过这也不过是贬低我们的手段罢了。传说几百年前‘矫论团’的先辈就是因为同他们理念不合,才会选择出走沙漠独自对抗黑渊污秽的。从那时起,我们一直坚守在同污秽斗争的前线,在争战中守护我们的土地,而教令院的家伙又在干什么呢?比起那些养尊处优的学究,显然将行、言、思联结一体的我们才更应享有贤智的名号吧!”

“呃,好难懂…”派蒙听得一头雾水,小小的脑袋里已经绕成了线团。

“你们只需记住,‘争斗才是世界的本质’就可以了。”那先朱那用一种近乎传教般的狂热语气,说出了他所信奉的核心教条,“灵光与污秽,荼诃与正法,正是彼此斗争的事物维持了世间的存在,就如同这天空一般。”他抬起头,用一种混合了敬畏与嘲弄的复杂眼神,望向那片被撕裂的天空,“教令院的学究们认为天空写下了众生的命运,是至高的智慧与真理。然而如今天象所映照的却是这样的污秽之物,可见他们的真理亦绝非完美。”

“或许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荧轻声附和道,她想起了旅途中见过的种种,无论是神明还是凡人,似乎都存在着各自的局限。

“你也这么认为对吧,说不定我们很合得来啊。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那先朱那像是找到了知音,脸上的神情都缓和了不少。

“‘纳苏勒阿’,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吧。”斯露莎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她绕着那先朱那飞了一圈,用翅膀指了指营地周围那些正在缓慢蔓延的灰色晶石,“你没发现‘灰余晶’已经开始逼近这里了吗?如果再不赶紧熄灭‘焚真之天象’,用不了多久这里的情况也要危险了。”

“说到‘焚真之天象’…”荧立刻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差点忘了,我们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大窟窿一样的东西的,说了这么半天,我们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呢。”派蒙也猛地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啊哈,我们的计划也正与熄灭那个天象有关呢。”那先朱那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至于你问它到底是什么嘛…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水面吧。”

“水面?你这样解释感觉更难懂了…”派蒙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那先朱那似乎很享受这种作为知识传授者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水面所映照的虽是幻象,但真实亦潜藏其中,天空也是一样。就像海市蜃楼,你们应该也见过吧。”

“那个大窟窿看上去可比海市蜃楼要可怕多了!”

“这是当然,毕竟那个天象所映照的可是不属于世间的地狱景象啊!”那先朱那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讲述禁忌历史的凝重感,“很久很久以前,在此处的地下曾有着由‘荼诃古国坎瑞亚’建造的与外界相连通的设施。在五百年前那场据说由荼诃人引发的巨大灾厄中,蜂拥而出的魔物便是通过那里进入了地上的国度。魔物撕扯出了被称为‘荼泥黑渊’的巨大裂隙,虽然后来被古树的新脉所封堵,但这个神秘的天象也随之出现。天象所映照的正是那黑色裂隙之外的景象,虽然魔物不能通过这个幻象进入提瓦特,但其中仍然流溢着污秽的力量。传说最初的识主曾与花灵一起熄灭了这个异象,但随着污秽力量的增强,古代的异象如今又再次出现。若是放任不管,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裂隙真的会重现世间呢。到那时古时的战争必将重现,这样说起来倒还有些令人期待。”

“一点也不期待吧!”派蒙被他这番话吓得连连摇头。

“不过没关系,当初‘西摩格’饮下神明留下的‘甘露活水’,涅盘化为了无数的灵光。”斯露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对先祖的崇拜与对自身使命的狂热,“作为神鸟的遗嗣,解决那个东西乃是吾辈花灵的使命。我斯露莎也定会留下如神鸟一样的伟业的。”

“当然,这是当然,灵光的尊使。我们矫论团也一定会帮您达成使命。”那先朱那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虔诚的表情,对着斯露莎深深一躬。

“唔,一直在说牺牲牺牲的,难道这个天象必须要牺牲什么才能解决吗?”派蒙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反复出现的、让她感到不安的词汇。

“这个嘛…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关于‘焚真之天象’的文献早已遗失,相关的仪轨传承也断绝了。”那先朱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那份属于学者的严谨,在这一刻暴露无遗,“要不是有我一直研究这些残存的文献典籍,就连‘离渡之仪’的存在都没人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充道:“根据我的研究,花灵是‘西摩格’的后嗣,想必也拥有着化为灵光净化大地的能力。而且神鸟的后嗣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不是很符合‘矫论团’的风格吗?”

“这也太草率了吧!你们说的牺牲怎么听都不像小事啊…为什么不想想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呢?我是觉得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对吧,荧。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派蒙急得在空中团团转,她看向荧,希望从她那里得到支持。

“没错。”荧点了点头,她的旅途信条之一,就是永远不放弃寻找最优解。

“我都说了用不着尔等插手了,你们只需要见证我牺牲的身姿就够了。”斯露莎却固执地打断了她们,“能够为了净化大地而牺牲生命,对于吾辈花灵来说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就算你这么说…”

“对于尚未知晓之事理应保持敬畏,异乡之人。”那先朱那沉声说道,他显然对派蒙一再质疑他们的计划感到不满。

就在这番争论陷入僵局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左钰,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投入了死水潭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份狂热与固执所构筑的平静。

“很有趣的理论,那先朱那先生。”左钰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温和,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争斗维持了世界的存在,这个观点,从某种宏观的角度来看,并不能算错。秩序与混乱,创造与毁灭,圣光与暗影,它们如同宇宙的两面,在永恒的对抗与转化中,构筑了我们所认知的一切。”

那先朱那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没有威胁的男人,竟然能如此轻易地理解他理论的核心,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然而,左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那一丝赞赏,瞬间凝固了。

“但是,”左钰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向了那先朱那理论最脆弱的核心,“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你所看到的,并非是世界的本质,而仅仅是它在提瓦特这片土地上,所呈现出的一种‘表象’。你将世界的脓疮视为常态,将法则的扭曲当做真理,将一场本可以被治愈的病症,误解成了生命不可或缺的呼吸。”

“你……你说什么?”那先朱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说,正在被对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降维打击。

“你说天空的幻象映照着地狱,所以认为天空并非完美。”左钰的目光扫过那片紫色的天空裂隙,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在看一幅不甚完美的画作,“那么我告诉你,所谓的天空,也并非只有一个。你头顶的这片天,本就是一层虚假的帷幕,是更高位的存在为了隔绝凡俗的窥探而设下的屏障。而那道裂隙,也并非是地狱的倒影,它只是这块幕布被一股污秽的力量侵蚀后,撕开的一道小小的口子,让你们得以窥见幕布之后那无尽黑暗的一角罢了。你们穷尽一生去研究幕布上的一个破洞,却从未想过,掀开幕布,去看看真正的天空是什么样子。”

“这…这不可能!胡言乱语!”那先朱那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尖锐,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对方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彻底颠覆。

“至于牺牲……”左钰的目光转向了斯露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和与怜悯,“小家伙,你的使命感值得敬佩。但你同样弄错了一件事。神鸟西摩格的伟大,不在于它化作灵光的那一瞬间,而在于它在化作灵光之前,为了守护这片大地所做的一切努力。牺牲,是它在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无效之后,所做出的最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它是一种悲壮的终结,而非值得庆贺的开端。”

他看着因自己的话而陷入呆滞的斯露莎,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你的存在,是为了净化污秽,是为了让这片大地重获生机。而生命,才是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珍视的存在,又如何去守护他人的生命?你口中的‘离渡之仪’,与其说是传承,不如说是一份被后人误读了的、充满了遗憾与不甘的遗书。那先朱那先生,你抱着一本写满了悲伤的遗书,却想将它当成庆典的流程来执行,你不觉得,这才是对英雄最大的亵渎吗?”

一番话,如晨钟暮鼓,狠狠地敲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派蒙和荧怔怔地看着左钰,她们从未想过,一个看似简单的“牺牲”背后,竟然还蕴含着如此深邃的道理。那先朱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辩才,在对方法则般的论述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斯露莎更是彻底呆住了,她小小的身体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左钰的话语,如同千万根细针,刺破了她那层由骄傲与使命感编织而成的坚硬外壳,让她第一次开始思考,“牺牲”之外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那先朱那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死死地盯着左钰,仿佛想从他那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本来我也得过去‘荼泥黑渊’那边考察,来为‘离渡之仪’做准备。你们不如就一起来吧,曾经通往世界之外的裂隙留下的痕迹,你们应该也想看看吧!等看到那里的景象,想必你们就会理解了。”他试图用事实来反驳左钰那看似无懈可击的理论。

“唔,这样说来确实有点好奇。”派蒙小声说道。

“不错的主意,”斯露莎猛地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全新的、混杂着审视与一丝期盼的复杂眼神看着左钰,“那么便由我为你们引路吧,毕竟光靠你们可无法在这灵光与污秽的斗争之地自由穿行。”她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高傲,但那份高傲之中,却少了几分盲目的狂热,多了几分对未知的探求。她看向左钰,再次强调道:“吾之‘谒颂主’,可得一直追随我直到我完成使命啊!”

这一次,她口中的“使命”,似乎已经不再仅仅指向那场注定的牺牲了。

众人跟随着斯露莎,向着那片被称为“荼泥黑渊”的区域前进。斯露莎在前方引路,她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而是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那个跟在后面的男人。

“哼,那么就带尔等去我命定的牺牲之所看看吧。”她似乎还是想用这个词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但声音里却少了几分决绝。她瞥了一眼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派蒙,忽然心生一计,用一种故作随意的语气说道:“我的‘谒颂主’,还有这位…干脆就叫你白飘飘好了。”

“欸?”派蒙一愣,随即气鼓鼓地反驳,“什么白飘飘啊!我有名字的!我叫派蒙!”

“毕竟你笨笨的,又飘来飘去的,叫白飘飘很形象啊。”斯露莎得意地说道,仿佛在为自己这个绝妙的创意而沾沾自喜。一场小小的争吵,暂时冲淡了这片土地上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氛围,也为这段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旅途,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一场幼稚的争吵,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暂时冲淡了这片土地上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氛围,也为这段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旅途,增添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仿佛大地被一柄无形的神剑劈开,露出了其下漆黑狰狞的伤口。裂谷的边缘和峭壁上,生长着无数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晶体都要庞大、都要扭曲的“灰余晶”,它们像是一根根从深渊中刺出的骨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污秽与死亡的气息。

“唔…下面那个大坑就是刚才说的荼泥黑渊吗?”派蒙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往下望了一眼,又立刻缩了回来,小脸上写满了后怕,“全都是超级大的结晶呢,比之前见过的还要夸张,而且看上去也要危险很多。”

“那些是封印镇压黑渊魔物的巨木,因为污秽力量的侵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斯露莎悬浮在断崖边,神情凝重地解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与这片土地休戚与共的悲哀。

左钰的目光则看得更深,更远。在他那已然踏入“法神”领域的感知中,眼前的景象被解析成了最本质的法则层面。他能“看”到,那些所谓的巨木结晶,其本质是五百年前,那位草之神为了封堵深渊裂隙而催生出的、蕴含着庞大生命权能的古树。如今,这些古树的生命力早已被深渊之力侵蚀殆尽,只剩下被扭曲法则固化后的躯壳。在那躯壳之下,他还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无比温柔的力量在缓缓流淌,那是属于另一位早已逝去的神明——花神的残响。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力,在这里交织、对抗了五百年,才形成了这般壮观而又悲凉的景象。

“既然魔物已经被镇压住了,看上去也不需要有人牺牲的样子。”派蒙提出了一个最朴素的疑问。

“所以我们才得先利用灵光的力量重新打开通道才行…”那先朱那不知何时走到了悬崖边,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仿佛眼前的不是死亡的深渊,而是通往荣耀的圣殿。

“喂,那样不就把魔物都放出来了吗,明明好不容易才封印住的。”派蒙立刻警惕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不不…”那先朱那摆了摆手,用一种教导无知者的语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要打开穿过‘焚真之天象’的通道。毕竟穿过大地的缝隙早就被封堵了,是不可能再通往真正的黑渊的。”他指了指头顶那片流淌着暗紫色脓液的天空裂隙,又指了指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渊,“不过也正因如此,那个被封堵的裂口与天上的那个黑渊幻象其实是相通的。只要能够利用‘灵光绝唱’稳定这里的封印,然后举行‘离渡之仪’,就能穿过黑渊,到达天象所在之处了。”

“‘灵光绝唱’?”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离渡之仪’?”她又看向那先朱那,希望得到更详细的解释。

那先朱那似乎很满意自己成功地将话题引向了他最擅长的领域,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了历史厚重感的语调说道:“那是散落在大地上的灵光百种中最强大的实体。利用‘灵光绝唱’的力量,就可以进行‘离渡之仪’。然后便可以打开穿过黑渊的通路,传说最初的识主那伽朱那就曾同花灵一同穿过这里。”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等到了天象那边之后要怎么办呢?总不能只是过去看一看吧?”派蒙追问道。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那先朱那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无知,但这无知在他看来,却是一种对传说的尊重,“虽然有着最初的识主那伽朱那直升高天借助神明的力量熄灭异象的传说,但都如神话一样,语焉不详。不过,想必灵光的尊使一定会有办法,既然她们有净化污秽的能力,那么一定也能熄灭那个天象。”他将目光转向斯露莎,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任与期许。

“哈,”他发出一声干笑,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他那套充满了宿命论的理论上,“斯露莎不是也说了要效仿‘西摩格’的牺牲,毕竟战斗和牺牲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呢。”

“虽然斯露莎是那个样子…但是你…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小不点的牺牲上,这算什么英雄的后继者啊!”派蒙再也忍不住了,她气鼓鼓地叉着腰,大声地反驳道。

“别急啊,我的小朋友。”那先朱那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管最后要不要靠牺牲来解决,在此之前都得先收集到‘灵光绝唱’才行,现在就连第一步也进行不了呢。”

“欸?亏你还说了那么半天,结果什么都做不了吗?”派蒙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这个嘛…简单来说,”那先朱那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灵光绝唱’是只有被承认为‘勇者’的花灵才能触碰的东西。麻烦的是我们如今的灵光尊使,斯露莎大人还没有获得这种资格。”

“哦哦!虽然一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不过这样看来,斯露莎完全不行嘛。”派蒙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得意洋洋地看着斯露莎,仿佛打赢了一场重要的战役。

“还真敢说啊,白飘飘。”斯露莎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晃,显然是被派蒙的话给气到了。

“说了我不是白飘飘!”

那先朱那没有理会她们的争吵,继续解释道:“只有拿到‘双角的花冠’,才能成为能够聚集灵光之力的花灵勇者,为此须先得到‘元祖的花灵’祖尔宛大人的承认。那是曾与我们的先辈并肩作战的伟大花灵,据说五百年前正是她与古代的英雄们共同镇压了深渊的余火。”

“但是那位前辈实在不通道理,不愿意认可我的无上之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斯露莎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不甘,“不过没有关系,就算得不到那顶‘双角的花冠’,光是依靠我的牺牲便已足够了。”

“我当然不会质疑您为此牺牲的愿望,”那先朱那立刻恭敬地躬身,安抚着斯露莎的情绪,“不过如果无法举行仪式,先穿过黑渊的话,您的愿望也没法实现。”他话锋一转,目光狡黠地落在了荧和左钰的身上,“不过,我倒有个想法。刚才斯露莎大人是说你们是她的‘谒颂主’对吧。不如就由你们跟随斯露莎大人前往祖尔宛大人所在的‘甘露花海’吧。看到斯露莎大人已被人类视为预定的尊使,祖尔宛大人会改变看法也说不定。”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荧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先朱那,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对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我嘛…”那先朱那干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位大人凭着漫长岁月积累的知识,肯定看不上我这样的读书人。要是看到了我,祖尔宛大人可能就再也不会改变想法了,哈哈。”

左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心中了然。这个那先朱那,并非是怕祖尔宛看不上他,而是怕自己那套充满了偏执与仇恨的理论,在真正见证过历史的古老存在面前,被驳斥得体无完肤。他只是想借荧和左钰之手,去完成他计划中最困难的一环,而他自己,则可以留在后方,继续准备他那场充满了个人野心的“离渡之仪”。

“这是改变目前局面的唯一办法了,就请二位陪同斯露莎大人去参谒灵光护佑的圣地吧。”那先朱那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仿佛他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

“不过你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这样一来不就变成只有你完全不用出力了吗!”派蒙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伪装。

“那怎么会,”那先朱那立刻摆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罗列起自己的工作,“我要做的工作可是很多的,比如…‘离渡之仪’的准备工作还亟需完成呢。为了确定‘灵光绝唱’的位置,我也得再研究一下古代学者的笔记。还有你们带来的俱利鼓,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重新和那些沉睡中的花灵建立连结了。为了进行‘离渡之仪’,唤醒她们也是必要的。”

他顿了顿,将一个看似沉重的担子交到了众人肩上:“不管怎么样,‘双角的花冠’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等所有事情都完成之后,我们就在铁穆山的营地会合吧!”

“没办法,总之是要去找那个什么花灵大人对吧,希望那家伙的性格至少不会像斯露莎这么恶劣。”派蒙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

最终,在斯露莎“吾之谒颂主,还不快快跟上”的催促声中,一行人再次踏上了旅途。

当他们穿过一条被巨大藤蔓与奇异植物覆盖的幽深峡谷时,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派蒙发出了惊叹。一具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传说中巨蛇般的骸骨,正静静地盘踞在峡谷之中,它的骨骼早已石化,与周围的山体融为了一体,却依旧散发着一股远古的、蛮荒的气息。

“哇啊,这个像巨蛇一样的家伙也是被封印在这里的吗?”

“是啊,”斯露莎在巨大的骸骨上空盘旋了一圈,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不过这家伙并非‘有罪之身’,应该只是单纯因为运气不好被牵连才会被封印在这里的。”

“唔,不过幸好它被封印在这里了,不然要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话,估计能一口把我吃掉了。”派蒙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我会保护派蒙的。”荧看着那小小的应急食品,眼中充满了温柔,认真地说道。

“嘿嘿,我知道的啦。”派蒙幸福地在荧的身边蹭了蹭。

“嗯哼,你们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嘛。”斯露莎看着她们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呢。”派蒙骄傲地挺起胸膛。

“不过不是也有那种说法吗,”斯露莎忽然用一种略带恶作剧的语气说道,“一直在一起的伙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精抢走,这样的故事也很常见吧。”

“喂,你在说什么啦,荧才不会呢。”派蒙立刻警惕地看着斯露莎,仿佛她就是那个故事里要抢走伙伴的坏妖精。

“哎呀,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斯露莎看到派蒙那副紧张的样子,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若是真心相印的伙伴,当然不会因为一些无聊的玩笑话而动摇吧?”

左钰看着她们的互动,缓缓摇了摇头。他走到斯露莎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个小小的花灵,轻声说道:“伙伴之间的羁绊,并非是用言语来试探的。真正的信任,是共同经历过风雨后,沉淀在灵魂深处的默契。你与其在这里开一些会让人误解的玩笑,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思考,当你们花灵一族遇到危险时,谁才是能与你并肩作战的、真正的伙伴。”

斯露莎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左钰,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思考。

“哼哼,穿过这里就是‘甘露花海’了,我们快点前进吧。”她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仿佛想逃离那个男人洞悉一切的目光。

继续前进,当他们走出峡谷,视野再次豁然开朗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头顶那片流淌着污秽的暗紫色天空依旧,但在那之下,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撕裂的树桩般的物体,正顽强地矗立在大地之上。从那树桩的中心,正不断地散发出柔和而又强大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纯净力量,与天空中滴落的深渊能量激烈地对抗着,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泾渭分明的能量分界线。

“果然就像那先朱那说的,污秽的力量在从那个大窟窿里面流出来…”派蒙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而且下面还有个大树桩子一样的东西,从里面发出的力量好像在和天上的污秽对抗一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甘露花海。一个由神明残躯构筑的、对抗着世界伤口的最后净土。

“没想到山的另一边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绿地。”派蒙在空中兴奋地转着圈,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明明刚才我们还在沙漠里面,真是神奇!”

“怎么样,很厉害吧!”斯露莎的身影在前方显现,她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绕着一朵巨大的、如同莲花般绽放的发光植物盘旋飞舞,语气中充满了与有荣焉的自豪,“毕竟这里可是我们花灵的家乡呢!”

“花灵的家乡?就是说会有很多像斯露莎这样的家伙吧。”派蒙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稍减,她下意识地向后飘了飘,小声地嘀咕起来,“唔,突然就有点不想去了…”

“难道不是应该感到兴奋难耐吗?”斯露莎完全无法理解派蒙的脑回路,在她看来,能够拜访高贵的花灵一族的家园,是凡人无上的荣耀才对。

派蒙没有理会她的反问,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前方更加震撼的景象所吸引。只见在这片广袤绿地的正中央,一个巨大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如同被拦腰斩断的远古巨树般的物体,正顽强地矗立在大地之上。

它早已失去了枝叶,只剩下庞大无比的树桩,那树皮的纹理如同山川的脉络,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而从那树桩的中心,正不断地散发出柔和而又强大的、充满了纯净生命气息的白色光芒。这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泾渭分明的能量屏障,顽强地抵御着从头顶那片暗紫色天空裂隙中不断滴落的、如同脓液般的污秽能量。

“还有那边的大树桩子,”派蒙指着那宏伟的景象,声音里充满了震撼,“看上去像是在抵御那个大窟窿里流出来的东西的样子。”

“那是‘万种母树’,是赐予吾等花灵生命的神明的圣体,可不是什么大树桩子。”斯露莎立刻纠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神明?”荧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她见过岩王帝君的威严,感受过风神的自由,也直面过雷电将军的永恒,但眼前这位以残躯对抗天之伤痕的神明,却给了她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悲壮与坚韧的震撼,“虽然我们之前也见过其他的神明啦,不过这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神明大人万种母树如今…并不能算是活着。”斯露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似乎也被这悲伤的景象冲淡了几分,“五百年前,神明大人为了镇压此处的灾厄牺牲了全部的力量。但却因此沾染了污秽,而不得往生净土,其神识只能徘徊于凡世当中。神明大人留下了至纯的‘甘露活水’,草木的主人让‘万种母树’从中生长出来,才使大人的神识有所附丽。”她顿了顿,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语气补充道:“这片甘露花海正是由‘甘露活水’浇灌而成的,就连守护大地的‘灵光’之力也是依靠甘露的滋养才能源源不绝。”

“不过这位神明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一直在对抗那个大窟窿里流出来的东西。”派蒙看着那明暗不定的光芒,有些担忧地说道。

“神明大人的力量维系着镇压黑渊的封印,这个异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被这种力量所吸引的。”斯露莎的语气再次变得激昂起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悲伤、崇拜与狂热使命感的情绪,“若不是‘万种母树’的存在,从那中间流出的污秽恐怕早就蔓延到大地之上了…不过也因此才会衰败成这种样子…”她看着那神明残躯上遍布的、如同伤疤般的灰色结晶,眼中闪过一丝无法忍受的嫌恶,“要是哪天我也变成这种丑态,我可没办法忍受下去。为此才要趁着还没变成这种样子之前,给世人留下英武的身姿…”

左钰一直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打断斯露莎的讲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早已看穿了这表象之下的本质。在他的“法神”感知中,这片空间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能清晰地看到,从天空裂隙中渗透出的,是精纯而又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深渊之力,那是源自世界之外的、纯粹的“虚空”法则。而从“万种母树”中散发出的,则是另一种同样高位的、代表着生命、繁衍与守护的“自然”权能。两种力量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两个宇宙在进行着无声的、法则层面的湮灭与对抗。这远比斯露莎口中的“镇压灾厄”要来得更加宏大与残酷。

“这个先不提,总之我们快点去见那个叫作祖尔宛的花灵吧。”派蒙打断了斯露莎的自我感动,她指着那棵巨树,脸上写满了急切,“赶快拿到那个花冠解决了天象,说不定这位神明也会好起来呢!”

“愚蠢的、会飞的应急食品,你的想法太过天真了。”荧腰间的魂瓶里,传来了利露帕尔那冰冷而又尖刻的声音,“那并非单纯的伤口,而是法则的溃烂。仅凭一个花冠,就想缝合世界的皮肤?呵,痴人说梦。”

就在斯露莎准备再次宣扬她那套“牺牲美学”时,左钰却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没有看她,而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棵正在与深渊抗争的“万种母-树”,轻声说道:“不,她并非衰败,也并非丑陋。她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履行着身为神明的职责。”

斯露莎的身体猛地一颤,愕然地看向左钰,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左钰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遥远的光芒,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重量:“斯露莎,你只看到了五百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牺牲,却忽略了这五百年间,每一分每一秒不曾停歇的守护。你以为的终点,对她而言,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片倒映着星辰的夜空,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小小的花灵。“你所见的‘丑态’,是她与深渊之力对抗五百年所留下的伤疤与勋章。你所感受到的‘衰败’,是她为了庇护这片最后的净土,不断燃烧自身神性所付出的代价。这片大地上的每一寸绿草,每一朵灵光,都源于她这五百年不曾间断的、沉默的付出。”

“牺牲,的确伟大。但若牺牲仅仅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灿烂,那与划过夜空的流星又有何异?真正的伟大,是如恒星一般,即便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消耗自己,也要为周围的世界带来光明与温暖。你的神明,她做到了。她没有选择在最光辉的时刻彻底消亡,而是选择留下来,用这残破的身躯,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独自坚守了五百年的漫长黑夜。”

左钰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斯露莎的心上。她那套早已根深蒂固的、关于“英雄”与“伟业”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重塑。她怔怔地看着左钰,又抬头看了看那棵沉默的、却又无比伟大的“万种母树”,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迷茫与震撼。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左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有些道理,需要她自己去领悟。他只是平静地收回目光,对着荧和派蒙笑了笑:“走吧,我们去找祖尔宛。或许,我们可以用一种……不那么悲壮的方式,来帮助这位值得尊敬的神明。”

他的话语,让派蒙和荧都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们看向那棵巨树的目光,也从最初的震撼与同情,转变为了一种由衷的、深刻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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