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一句刻在徐子麟心底的悼语,成了前半生的真实写照,父亲为护他甘愿赴死,徐赣为了他倾其所有,母亲被囚狱中鬓发染霜,阿离沉眠至今毫无生机。而今,连这群仅为替弱者伸冤,甘愿随他赴死的妖族,亦倒在除妖堂的屠刀之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们招谁了,惹谁了?不过是想守住心中正义,却被除妖堂赶尽杀绝!
滔天怒火,直冲云霄!
一步踏空而起,脚下虚空陷出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落脚掀起漫天气浪,他眼中只剩焚尽一切的怒火,族人濒死的惨状、凄厉的哀嚎在耳边回荡,积压十年的悲愤与杀意,彻底冲破枷锁,再无压制。
“天人合一,他竟已踏入此境!”
除妖堂弟子有人惊声尖叫,声音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踏空而行天下又有几人,天与人合、人与地合,纳天地元炁为己用,足以覆雨翻云,绝非寻常除妖师所能抗衡。
先前气势汹汹围杀妖族的除妖师们,此刻下意识地齐刷刷后退半步,看向徐子麟的目光,终于褪去了傲慢,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怯意。
岸边徒然传来一阵狞笑,韩天齐恶向胆边生,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的狰娘,狰兽本体上焦黑的雷痕下滋滋作响,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手无缚鸡之力。韩天齐眼中闪过狠厉,趁你病要你命,彻底斩草除根。
“找死!”
徐子麟怒喝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掌心混沌气流翻涌,执掌铁血大旗,旗面布满陈年血污与伤痕,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雷霆一击无半分花俏,全凭元婴境的纯粹力量碾压,带着破风锐啸,直插韩天齐后心。
韩天齐只觉背后袭来刺骨寒意,猛转头已见大旗虚影,深知威力不凡,避无可避,生出歹毒心思,一把抓住身旁两名除妖堂弟子的后领,狠狠向前推去!
徐子麟化身地狱修罗,铁血大旗横扫,风声如刀,两名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倒飞而出钉在围墙上,生生砸出两个血洞。
韩天齐脸色大变,正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徐子麟恨透了伤害狰娘的罪魁祸首,岂能放过,举起大旗一掷,韩天齐正躲向人堆,除妖堂数名弟子李代桃僵,大旗余势不减,斜斜插在除妖堂大门之上,旗面被溅上的鲜血浸透,红得刺眼。
“不过刚醒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韩天齐色厉内荏地怒吼,后背被大旗余威扫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可眼中的怯懦被杀子之仇淹没,唯一的儿子死于徐子麟手中,恨早已深入骨髓,猛地一跃而起,双手飞快结印,周身紫电狂涌,数道雷弧缠绕交织,竟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紫电巨蟒,正是他压箱底的雷法大招,吞天紫蟒。
“今日,便用你的命,偿我儿的债!”
紫电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闪烁毁灭雷光,带着吞天噬地的威势扑向徐子麟,可他忘了,徐子麟已今非昔比,元婴境的力量爆发,远超他的认知。
徐子麟面如刀削,眼神冷若寒冰,抬手一掌,掌风未到,掌心旋转的混沌气流率先撞上紫电巨蟒,看似凶戾的雷蟒如纸糊般崩碎,化作漫天细碎电花,子麟指尖窜出青焰,顺着残存的电流反噬而去,眨眼间缠上韩天齐的身躯。
“不!”
韩天齐在烈火中疯狂挣扎,浑身皮肤被青焰烧得滋滋作响,神魂似要被炼化,至死都未曾看清徐子麟的杀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壳在烈焰中化作焦土,重重砸在血色湖面上,激起的水花刚触到空中的余焰,便瞬间被灼成白雾,消散在寒风里,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二叔!”
高台之上的韩宗魁见状目眦欲裂,愈合的毒伤因暴怒再次反复,嘴角溢出汩汩血线,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便想冲上前为韩天齐报仇,一道凛冽杀机已悄然锁定徐子麟,岸边那道素白身影,韩一剑的手,已缓缓按上了剑柄。
“我来晚了。”
徐子麟却无暇顾及这致命威胁,纵身来到狰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抱起重伤的她。指尖触到冰凉的身躯,心如刀绞,热泪不受控地涌出眼眶,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滴在狰娘焦黑的皮毛上。
狰娘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底未见半分痛苦,反而流露出慈母般的安宁,仿佛只是见到外出游历归来的孩子。她虚弱地眨了眨眼,似乎想抬手触碰徐子麟的脸颊,却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再次缓缓闭上双眸,嘴角缓缓流下一抹鲜红的血痕,气息瞬间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子麟的出现,彻底震惊全场。
围剿妖族的除妖师们如坠云雾,握着法器的手都在发颤,惊骇莫名之下竟忘了继续屠戮,连在战场边缘本想坐收渔利的黑山与白季,也看得目瞪口呆,明明已被凶兽饕鬄吞噬入腹的徐子麟,竟奇迹般死里逃生,非但活着回来,实力更是突飞猛进,方才斩杀韩天齐时的模样,简直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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