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灵帝 第213章 落入尘世的月光

苏墨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眼底深邃如渊，却并未看向身旁那道清冷如霜的倩影。

“完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

凌清寒站在他身侧，白衣胜雪，裙摆随风轻扬，宛如不染凡尘的谪仙。她红唇微启，语气淡然：“你不打算做下收尾工作吗？”

苏墨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身前那座孤寂的墓碑上。石碑上刻着“恩师林瑶之墓”，字迹苍劲，却透着无法磨灭的哀伤。而在碑前，静静躺着一柄断裂的长剑——孤光，剑身黯淡无光，仿佛也随着主人的逝去而失去了锋芒。

“许巍澜和林涛已死，我的恩怨已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像是压抑了五百年的风暴终于归于沉寂，“弱者屈服于强者，是人的生存本能。只怪五百年前的我……不够强大，所以他们选择了林涛。”

他站起身，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刻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曾经给予他温暖的人留下的温度。

“你给的符纸隔绝了天极殿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了六宗的干扰，我才能顺利了解我的心魔，而现在没有了林涛和其他长老，天极殿也只会慢慢被其他宗派蚕食殆尽，最终……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凌清寒微微侧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怎么说天极殿也算你第二个家，你就忍心看着它灭亡？”

苏墨染沉默片刻，终于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她：“我感激的从来不是天极殿，而是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她给了我希望，是她让我那残疾的父母能够寿终正寝，也只有她……才愿意替我这种人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他的眼神微微恍惚，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她是落入尘世的月光，虽然光芒微弱，但至少……照亮了我。”

凌清寒静静听着，良久，才轻声问道：“那你恨过尘帝吗？毕竟他明明有那个能力，却只带走了你。”

苏墨染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为何要恨？如果没有他，我连复仇的资本都没有。正因为他带走了我，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凌清寒凝视着他，似是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假。最终，她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苏墨染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像是放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下一个，到我了吗？”

凌清寒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颔首：“天命之子已经拿到了第四件灵宝天风琴，而很快，第五件灵宝也要出世了。”她的声音渐渐凝重，“计划已经到了关键阶段，圣女跟少主……该见面了！”

话音落下，四周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苏墨染抬头望向天际，云层翻涌，他缓缓握紧拳头，低声道：“那就……开始吧。”

灵霄阁，清幽雅室。

窗外，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童言静坐的案几上。她单手托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摊开的古籍，目光却飘向远方，仿佛透过云层，望向某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小姐！小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欢快的呼唤打破了宁静。

童言微微侧眸，见贴身侍女小桃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裙摆飞扬，发间的珠钗都因跑动而轻轻摇晃。

“怎么了？这么冒冒失失的。”童言语气淡淡，却并未责备。

小桃双手撑在案几上，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小姐！大喜事！星辰阁被灭了！你的婚约作废了，再也不用嫁给那个许晴川了！”

童言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神色依旧平静，仿佛这消息与她毫无关系。

小桃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

童言收回目光，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淡淡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履行婚约。” 说完她便继续望着窗外，眼神却比方才更加深邃。

小桃歪着头打量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凑近：“小姐，你该不会是在想六宗会比上救你的那位公子吧？”

童言指尖一顿，书页微微皱起。

小桃见状，更加兴奋，双手捧着脸颊，一脸憧憬：“那位公子真的好厉害！连六宗真传中最厉害的许晴川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冷峻又神秘，简直比话本里的侠客还要迷人！”

童言被她夸张的语气逗得微微弯了弯唇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桃见她依旧不搭话，忍不住上前摇晃她的胳膊，撒娇道：“小姐小姐，你什么时候带那位公子回来看看啊？”

童言被她晃得无奈，终于合上书本，轻叹一声：“我倒是想带，可人家……未必愿意来。”

小桃一愣，随即瞪大眼睛：“怎么会呢？难道小姐你不认识他？”

童言垂眸，指尖轻轻抚过书封上的烫金纹路，低声道：“我当然认识他啊……”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严老凝重的神色，以及凌清寒那清冷如霜的身影。

他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强大，也变得……让她不敢轻易靠近。

小桃见她神色恍惚，忍不住小声问道：“小姐，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啊？”

童言沉默良久，才轻声道：

“他叫……凌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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