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的指腹仍扣在袖中手弩的扳机上,弓弦因紧绷而微微震颤。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蔓德拉远去的背影上 —— 深绿色的军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远,却像重锤般砸在她的耳膜上。
一箭...... 这个距离,只需要一箭。只要她扣下扳机,那朵三年前开在大提琴胸口的血花,就会同样绽放在凶手的后心。
这把弩是她亲手改造的,箭簇淬了足以麻痹神经的药剂。她比谁都清楚它的威力有限,但此刻她们离得这么近,近到能看清蔓德拉披风下摆沾着的土渍。只要在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射出箭矢......
“号角,他们都走了。”
罗本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的钢刀还在微微发颤。
“刚才我真的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号角,多亏了你拉住我。你是对的,我们不能在这里跟深池起冲突。”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语气渐渐平稳。
“要是打起来的话,我们都会被萨卡兹发现,之前的潜伏就全白费了。”
罗本突然皱起眉,望着深池队伍消失的方向。
“不过那个蔓德拉竟然也能忍住。过去她就跟疯了似的逮着我们就咬,今天怎么转性了...... 她要去干什么?”
号角没有回答。她的指尖烫得惊人,血液还在血管里疯狂冲撞。刚才为什么不扣动扳机?蔓德拉...... 为什么没有抬起那只操控土石的手?
这些疑问像失控的蜂群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肋骨生疼。她清晰地感到了...... 遗憾。但她不能说出来,她的士兵们不需要听到指挥官的动摇。
“......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蔓德拉身上。”
号角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她暂时不是我们的目标。”
“明白。”
罗本挺直脊背。
“号角,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也跟着深池进去吗?”
“...... 没错。”
号角缓缓松开手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各位,取消原定作战计划,接下来的突入过程继续保持隐蔽。”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四名士兵,月光在他们铠甲上划出冷硬的线条。
“布莱克,你还是第一个。如果发现有萨卡兹守卫,直接制服,不要惊动其他人。罗本,你跟在布莱克后面,必要的时候,火力支援,但记住,枪口要加装消音器。”
“其他人,跟在我后面。”
号角的目光扫过前方那道被深池士兵撞开的铁门缺口,锈迹斑斑的栏杆歪扭地指向天空。
“看到前面那个缺口没?那是我们的深池老朋友留下来的口子。有他们在前面清人,我们不妨利用一下。”
她抬手按在胸前的徽章上,那上面还刻着维多利亚军队的雄狮徽记。
“记住,我们五个人来的,必须五个人一起回去。不...... 我们要带着更多被关押的战友,从这座萨卡兹的监狱里走出去。”
号角的右手突然抬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注意我的手势 ——”
她的指尖在空中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
“—— 行动!”
最后两个字刚出口,布莱克已经像猎豹般窜了出去,军靴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响。他翻身跃过缺口时,腰间的短刀 “噌” 地出鞘,精准地架在了一名萨卡兹守卫的脖子上。
罗本紧随其后,步枪的枪口稳稳对准缺口内侧,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待命。号角最后看了眼南区的火光,那里的浓烟已经漫过制醇厂的水塔,像一块浸透了血的裹尸布。
她深吸一口气,翻身跃过栏杆,袖中的手弩再次上弦 —— 这一次,箭头对准的是未知的黑暗。
.....................
费斯特捂着被烟熏得发疼的喉咙,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铠甲上的金属片碰撞着发出哗啦声。
“咳咳...... 咳咳咳...... 刚才的爆炸怎么回事?可露希尔小姐,不会是你干的吧?这威力,比你上次试验的爆破装置还猛。”
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
“故障 —— 故障 —— 重新启动 —— 滋滋 ——”
“呃,不是她干的。”
费斯特直起身,拍了拍无人机的外壳。
“她不会舍得炸坏自己的无人机,上次掉了块漆都心疼了三天。”
海蒂扶着摇摇欲坠的控制台,目光掠过窗外冲天的火光,转向博士时眉头紧锁。
“博士,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会不会...... 动静太大了?萨卡兹的巡逻队肯定都被引过来了。”
“不是。” 博士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在布满裂纹的战术板上轻轻敲击。
“我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
阿米娅的耳尖微微颤动,她望向浓烟滚滚的南区,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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