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伦蒂尼姆的第一百八十六天。
又有三名士兵加入了我们。两名受伤很重。只有罗本还能战斗。
只在这一个区,就至少还有七十名士兵被困在敌人手里。
整个伦蒂尼姆都已沦陷。被俘士兵数量无法估计。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我更不知道是否该庆幸他们还活着。
每天都有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永远离开。我想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事实上,很多士兵在见到我的时候,甚至已经无法开口。
我多希望能多一个人听听他们的声音。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在身边听听我的声音。
但愿你有一天能看到这些记录。
但愿你在外面的任务还顺利。
但愿你不要这么快回到伦蒂尼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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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士兵布莱克的军靴在营地的碎石地上碾出沙沙声,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铁甲的边缘蹭过腰间的佩剑发出轻响。
“号角,新来的几个士兵已经安置在西帐篷了,铺盖卷都是刚晒过的。”
号角正用布擦拭着手中的长弓,弓弦上的蜡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头也没抬,声音平稳得像营地里的石板路。
“麻烦你了,布莱克。暂时别给他们派任务,让他们先适应两天营地的作息。”
“号角,我不用适应!”
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从帐篷后窜出来,罗本背着弓弩大步走到空地上,铠甲的铜扣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攥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我现在就能抄家伙出去杀深池的杂碎!”
号角终于放下长弓,目光落在罗本汗湿的额发上,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 行。”
她转向布莱克,指尖在战术板上敲出轻响。
“布莱克,把罗本编入四队,跟着他们正常轮班侦察。”
“是,号角。”
布莱克立正敬礼,铁甲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欣慰。
“这可太好了,最近深池那帮人跟疯了似的在城郊游荡,我们的人手确实吃紧。”
号角的视线扫过营地边缘飘扬的军旗,那里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三队的侦察兵还没回营,谁也说不准外面是什么情况。罗本,你最好先在帐篷里歇口气。”
“我能做点别的…… 磨箭头也行啊!”
罗本跺了跺脚,军靴碾过地面的砂砾,弓弩的背带勒得他肩膀发红也浑然不觉。
“我建议你过来坐下。”
号角拍了拍身边的木箱,上面还摆着半壶没喝完的凉水。
“我们最多只有半个小时准备时间,别把力气浪费在急行军上。”
罗本的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挪到木箱旁坐下,弓弩斜靠在腿边发出闷响。
“…… 好。”
号角递给她一块干硬的麦饼,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声音柔和了些许。
“我理解你的心情。”
她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那里的硝烟还没散尽。
“想出去对付敌人,是吧?你觉得早上那场仗打得不过瘾,手还没热透。”
“是啊!”
罗本猛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麦饼的碎屑,他把拳头攥得咯吱响,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箭头。
“我的手到现在还在抖!它就盼着能再多握一会儿弓弩,把那些深池的混蛋射个对穿!”
罗本的手指在弓弩的木柄上摩挲着,指腹蹭过粗糙的防滑纹,刚才还紧绷的脊背慢慢松弛下来。他望着远处飘扬的军旗,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沙哑。
“号角...... 我......”
风卷着帐篷的帆布发出哗啦声,他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我明白了。”
号角正低头用布擦拭着长弓的木质部分,听到这话,抬眼看向他,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明白就好。抓紧时间歇会儿,等下出任务才有劲。”
罗本的目光落在号角放在木箱上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什么,被一支磨得发亮的铜笔压着。他指了指那东西,好奇地问。
“...... 您手里的这是?”
“备忘录。”
号角拿起纸晃了晃,纸张边缘有些卷边。
“就是随手记点东西,不用太在意。”
“我记得您说过,您有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行动。”
罗本挠了挠头,铠甲的铜扣随着动作轻轻碰撞。
“难怪您会有这个习惯...... 一个人待着,是得找点事做。”
号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像营地里温暖的阳光。
“哈哈...... 或许是做别人的队长做久了吧。”
她拿起那支铜笔转了转,笔尖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没人听我说话,总像是心里缺了块什么。”
“也多亏了布莱克他们从深池手里抢了这支笔,”
她抬眼望向远处士兵操练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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