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语诗鉴赏集 第364章 《语言褶皱里的生态寓言》

附原诗文：

《狼同草原》（粤语诗）

文/树科

草原度，我哋噈睇到狼嘅时候

会仲估，佢深爱呢片绿草

佢深深嘅爱呢块土地……

唔单止我哋俾佢感动

噈连羊，嘟大唱特唱《羊爱上狼》

难怪哈，嘟见唔到羊咩啦……

《树科诗笺》2025.3.2.穗城珠冮畔.省作家协会作家之家

《语言褶皱里的生态寓言》

——解码树科《狼同草原》的诗学拓扑

文/一言

一、方言诗性的解辖域化实践

当粤语"我哋"（我们）与"噈"（就）撞碎标准汉语语法框架时，这首写于珠江畔的方言诗已然完成对官方语系的解域。犹如德勒兹所言"生成他者"的运动，"羊咩"（羊儿）的叠音词在声韵学层面重构了听觉感知系统：舌尖音/?/与唇齿音/m/的交替，恰似羊群咀嚼草茎时下颌的律动。这种语音现象与北岛《乡音》中"我对着镜子说中文"构成镜像对话，在全球化语境中建构起方言诗学的抵抗姿态。

二、生态意象的暴力转喻

狼群凝视草原的场景，使人联想起海德格尔"大地与世界争执"的哲学命题。诗人故意混淆捕食者与土地的情感投射，恰似布封《自然史》中"狼眼折射的绿光实为夜色的碎片"。当羊群高唱《羊爱上狼》时，已然堕入阿多诺批判的"文化工业"陷阱——流行文化对自然法则的浪漫化改写，最终导向诗中"见唔到羊咩"的生态灾难。这令人想起艾略特《荒原》中"我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笼子里"的预言式场景。

三、权力叙事的拓扑折叠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召唤理论在此遭遇反转：不是人类将狼纳入象征秩序，而是狼通过"深深嘅爱"完成对人类的意识形态反渗透。诗中"感动—歌唱—消失"的递进链条，完美复现了福柯所言的"规训社会的温柔暴力"。这让人想起庄周梦蝶的认知困境：究竟是草原驯化了狼，还是狼重构了草原的认知图式？

四、后现代寓言的共时性震颤

诗歌结尾的空白处暗藏本雅明式的历史天使面容："羊咩"的空缺位置恰似塔可夫斯基《潜行者》中的"禁区"，成为拉康实在界的创伤性裂口。这种缺席的在场性，与张枣《镜中》"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形成跨时空对话。当珠江的潮水漫过2025年的笺注日期，诗歌在赛博格时代获得了预言书的维度。

五、岭南诗学的幽灵书写

在"穗城"的地理坐标下，诗歌与屈大均《广东新语》中的"瘴气说"产生互文。狼的眼睛成为岭南文化的暗喻——既是中原视角中的蛮荒符号，又是海洋文明的前哨站。这种双重性在梁启超"饮冰室"的现代性焦虑与西西《我城》的后殖民书写之间拉扯，最终在珠江的潮间带凝结成液态的现代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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